直到十二月,瑪麗依舊沒有收到迴信。


    窗外霧蒙寒涼,走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一位女官走進房間,聲音蒼老地問道:“您最近有空嗎?”


    瑪麗拿著鵝毛筆,心思沉浸在信件中,耳邊傳來陌生的聲音,心裏不由得嚇了一跳。


    “什麽?”瑪麗轉過身,憂慮茫然地看著女官。


    “您如果有空的話,請學一些女官的技能,比如打掃衛生、整理床褥。”女官白發蒼蒼,麵容慈祥。


    “請問您是?”瑪麗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問道。


    她看了一眼信紙,這是心靈僅剩的支柱。


    女官微微點頭,語氣和藹道:“我是內廷女官,您可以叫我布萊恩夫人。”


    “布......布萊恩夫人,我聽過您的名字,很抱歉,我一直沒能拜訪您。”瑪麗抿了抿唇瓣,眼中流露著傷感。


    她挽著褪色的針織披肩,發間充滿憔悴。


    桌子上放著針織工具,還有一條沒有完成的圍巾。


    布萊恩夫人微微搖頭,語氣愈發柔和:“您最近在織圍巾?”


    瑪麗看了眼針線盒:“是的。”


    布萊恩夫人走上前,輕聲道:“這是送給愛人的嗎?”


    她笑容很淡,卻讓人無比心安,語氣也充滿安全感。


    對於瑪麗的情思,布萊恩夫人總是笑而不語,看破不說破。


    “是的。”瑪麗點了點頭,憔悴的臉上泛著紅暈。


    “那個人也愛你嗎?”布萊恩夫人慈祥地問道。


    “不知道,她也許恨我,也許不願理我。”瑪麗眉心微動,眼眶閃著微光。


    她不知該怎麽解釋,也不知從何說起。


    心底那扇門已然打開,她主動走進心門,跳入感情的深淵。


    “不,您要相信內心,當彼此有感覺的時候,心靈會察覺到的。”布萊恩夫人拉開窗簾,屋裏頓時明亮起來。


    “布萊恩夫人,您和伊麗莎白認識多少年了?”瑪麗輕聲問道,耳朵已經紅燙。


    “三十二年,陛下剛出生的時候,我就開始照顧她了。”布萊恩夫人笑意和藹。


    迴想過去的經曆,真讓人心驚膽戰。


    正因為這一路的血雨腥風,才澆灌出王國最美的玫瑰。


    “她愛過別人嗎?”瑪麗目光躲閃,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沒法迴答這個問題,在這個世界,愛是一種奢望,或許陛下心動過,或許陛下沒心動過。”布萊恩夫人走向房門,步履蹣跚。


    她現在已經白發蒼蒼,不複當年模樣。


    時過境遷,她仍記得那個夜晚,貴族踹開房門,將她們趕到漢斯頓。


    無論情況如何危險,布萊恩夫人總是擋在前麵,用生命守護伊麗莎白。


    “我給她寫了很多信......”瑪麗眉心微低,心中充滿失落。


    “您和陛下很像,都見過類似的月亮,可月亮也會陰晴圓缺,因此要耐心等待,等下一個月圓的日子。”布萊恩夫人說道。


    窗外大雪紛飛,隔著層層雪幕,卻看見孤寂無垠的天空。


    瑪麗深吸一口氣,默默走出房間,等待著心中的月圓。


    ......


    都柏林,艦隊安靜地駛入港口,步兵排成縱隊,準備登船返迴倫敦。


    伊麗莎白站在旗艦上,手裏拿著一份軍報。


    尼德蘭戰事進展順利,因為缺乏補給,西班牙軍隊撤出了鹿特丹。


    法蘭德斯情況不容樂觀,西班牙軍隊仍在圍城。


    “陛下,勞倫斯勳爵來信,他請求增派兩百援兵。”漢斯頓伯爵走了過來,衣服上沾著水漬。


    他每走一步,甲板都會晃動一下。


    “倫敦有一支黑森雇傭兵,差不多有兩百人,直接調給他吧。”伊麗莎白輕聲道。


    她本想接見當地貴族,但時間緊迫,蘇格蘭使團已經到倫敦了。


    估計是為了商議聯合王國的事。


    如果事情順利的話,整個不列顛都會成為她的領土。


    “好的陛下。”漢斯頓伯爵彎腰行禮,“請原諒,我有點......”


    他腸胃一陣翻湧,鹹澀的海風拂麵而來,反胃感更加強烈。


    “去側舷吐,不要去艦首。”伊麗莎白忍著笑意,故作嚴肅地說道。


    “是的陛下,告退。”漢斯頓伯爵捂著嘴,趕緊跑向側舷。


    不一會,甲板迴蕩著撕心裂肺的嘔吐聲。


    海麵迴蕩著警鍾聲,第一批艦船開始離港。


    水手們拉起船錨、升起風帆,巨大的船身緩緩移動。


    “我打算派幾艘船去印度。”伊麗莎白走進指揮艙,桌子上擺著幾杯紅茶。


    “要帶陸軍嗎?”克勞德站在地圖旁,臉上露出陣陣笑意。


    如果不占領印度,未免有些太可惜了,總不能拱手讓給葡萄牙人吧。


    “帶著吧,改天再研究這件事,你這幾天不要閑著,先去挑一些軍官。”伊麗莎白眉間微蹙。


    她倒不擔心海軍的實力,隻是路途遙遠,一切都是未知數。


    為了解決印度航線,她又把目光放在非洲上。


    葡萄牙人占據著好望角,那是一處關鍵補給點,必須搶過來。


    “陛下,非洲海岸漫長,我建議多建幾個補給點。”克勞德認真道。


    他以前去過西非海岸,搶了幾艘葡萄牙商船,因此知道那裏的情況。


    “補給點很關鍵,得考慮到以後的殖民擴張,那不僅是補給站,也是擴張的落腳點。”伊麗莎白說道。


    她迴想著非洲地圖,心裏已經有了攻略方向。


    殖民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必須有一個長遠規劃。


    王國不能隻有北美洲,還得擁有非洲、亞洲。


    考慮到這個時代的生產力,估計隻能擴張到印度洋。


    “陛下,如果您允許的話,我建議下個月就派出船隊。”克勞德認真說道。


    “嗯,就這麽辦吧,這次任務是探路,盡量不要發生衝突。”伊麗莎白微微點頭,默默地拿出信件。


    印度洋太過遙遠,這一趟來迴就得一年時間。


    “陛下,請允許我告退。”克勞德彎腰行禮,恭敬地退了出去。


    “去吧。”伊麗莎白坐在椅子上,安靜地看著信件。


    迴憶在心底悄然融化,消散在十二月的寒風中。


    想了許久,她依舊沒有迴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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