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春之後,漢斯頓的生活依舊祥和,田野樹林在春風中徜徉。


    伊麗莎白拎著花籃,悠閑地穿過草坪,空氣中彌漫著花香。


    遠處小溪緩緩流淌,石灘迴蕩著清脆的嘩嘩聲。


    “殿下,樞密院長來了。”布萊恩夫人停下腳步,目光望向小路。


    一輛馬車緩緩駛來,車廂上印著熟悉的紋章。


    馬車停穩後,院長走下馬車,心中感慨萬千。


    “殿下,許久未見,您又長高了。”樞密院長笑了起來,兩鬢多了幾分滄桑。


    這一陣子他也沒閑著,一直在處理北方叛亂的事。


    現在局勢動蕩,圈地運動、激進的宗教改革,這些都成了火藥桶,炸的亂七八糟。


    “許久未見,您好像更年輕了,聽說北方出了些事。”伊麗莎白轉過身,唇畔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她也希望王國保持穩定、經濟穩步發展,但不是現在。


    北方叛亂聲勢浩蕩,人數一度達到三萬人。


    “是啊,德文郡、諾福克叛亂了,天主教徒大肆攻擊新教徒。”樞密院長悠悠說道,臉上雲淡風輕。


    大臣們並不在乎叛亂,甚至不願關心叛亂的原因。


    隻是把這當作一個機會,試圖借這件事扳倒公爵。


    “為什麽?”伊麗莎白想知道原因,雖然已經猜出大概,但還是想知道更多細節。


    她微微皺起眉目,右手輕輕扔下花籃,若有所思地看向樞密院長。


    這次叛亂規模很大,但沒什麽組織度,缺乏有效的協調與指揮。


    “官員們把上帝畫像移出了教堂,這倒不是重點,他們圈起大片土地用來養羊,這下害的農民失去大量土地。”樞密院長捋了捋胡子,無奈地搖了搖頭。


    圈地之事自古有之,倒也不是什麽稀罕事。


    隻是這次牽扯到宗教改革,因此顯得有些特殊,方便大家做文章、使絆子。


    “我的天,原來是這樣,公爵打算怎麽處理?武力鎮壓嗎?”伊麗莎白有些恍惚,卻又無能為力。


    倘若手工產業、蒸汽工業有些規模,倒也能提供額外的工作崗位。


    隻是眼下工業革命尚未開始,英國手工業十分拉垮,因此農民一旦失去土地,那就等於失去一切。


    “是的,殿下,禦前會議已經決定了,拉塞爾勳爵負責此次鎮壓。”樞密院長淺淺一笑。


    德文郡有個新教家族,平時以捕魚航運為生,現在被天主教徒趕到一個小島上,那個家族叫德雷克。


    “叛軍領袖叫什麽?”伊麗莎白小聲問道。


    “羅伯特·凱特,一個製革工人。”


    月底的時候,拉塞爾勳爵擊敗叛軍,戰鬥打的十分順利。


    他抓到一個天主教牧師,然後將對方吊死在教堂尖塔上。


    經過一周的搜捕,四千多人被處以絞刑、斬首。


    為了殺一儆百,拉塞爾勳爵把叛軍肢體送去鄉下,恐嚇周圍的百姓。


    ……


    倫敦暗流湧動,天主教勢力暫時蟄伏下來,假裝歸順新教。


    “奉國王陛下命令,即刻征用斯特蘭德大街的土地,任何人不得阻撓。”


    公爵趾高氣昂地走在街上,身邊跟著幾十名士兵。


    他樹敵無數,曾經的政治盟友早已變為死敵,既不能控製大臣,又不能維持民心。


    “就是公爵,一手策劃了德文郡屠殺,還有諾福克宗教迫害。”市民小聲嘀咕著。


    “是啊,一定是公爵的主意!拉塞爾勳爵那麽慷慨善良,絕不會屠戮百姓。”另一個市民小聲迴應道。


    隻見公爵走到建築工地,高傲地看著建築工人。


    現在嚴重缺乏石料,因為北方叛亂,石料價格水漲船高。


    公爵看向不遠處的教堂,心裏冒出一個好主意。


    “公爵大人,工地缺乏石料,不出三日就得停工。”工匠小心翼翼地說道,臉上充滿惶恐。


    “沒事,你們去把教堂尖塔拆了,這樣就能得到大量石料,另外……”公爵看向右邊的主教府邸,“主教已經入獄,想必是迴不了家了,這樣吧,你們順便把主教府邸也給拆了。”


    他對此毫不在乎,反正主教必死無疑,留著房子也沒用。


    解決完石料問題,他滿意地離開大街,徑直前往王宮。


    馬車駛過吊橋,穿過一條鋪滿方形石磚的小路,緩緩停在宮前。


    “奇怪了,怎麽來了這麽多人……”公爵狐疑地走下馬車,不遠處停著七輛馬車。


    他不禁加快腳步,心中頓感不妙,胸口似乎壓著一塊巨石。


    議事廳一片安靜,七位大臣表情冷漠,為首的正是政敵杜德利。


    “護國公,你來得有點晚啊。”杜德利轉過身,語氣十分冰冷。


    他準備和公爵攤牌,是時候重新分配一下宮廷權力。


    各方勢力因為同一個利益團結在一起,雖然各自心懷鬼胎,卻都想除掉公爵。


    “杜德利,你來的有點早啊,怎麽了?想謀反嗎?”公爵隱隱覺得不對,其中一個人的背影十分熟悉。


    “公爵,你好啊。”主教轉過身,嘴角笑容陰險狠辣。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昨天座上客,今日階下囚。


    “我看是你想謀反。”杜德利拿出一份文件,上麵列舉出公爵的二十九條罪名。


    議會已經決定罷黜公爵的一切官職,同時將其關進倫敦塔。


    現在沒人能救下公爵,哪怕是愛德華國王。


    這時一個貴族大臣走了過來,他抽出佩劍,冷冷地指著公爵的脖子。


    “格雷勳爵,你在幹嘛!把劍收迴去。”公爵震怒起來,這份怒火沒有維持多久,轉瞬間又熄滅殆盡。


    他後退一步,身後突然冒出兩根繩子。


    士兵們牢牢捆住公爵,又將一塊髒毛巾塞進公爵嘴裏。


    “早晚都得殺了你。”格雷勳爵眉目冰冷,不屑地笑了一聲。


    他女兒名叫簡·格雷,是亨利八世的曾外孫女。


    如今宮廷剩下三股勢力,杜德利、格雷勳爵、樞密院長。


    ……


    深夜,漢斯頓,公主府邸。


    “公爵被抓了啊,好的,我知道了。”伊麗莎白輕揉著額頭,注視著布萊恩夫人的背影。


    既然公爵被抓,那就可以走下一步棋了。


    杜德利、格雷勳爵,兩人日後必有爭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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