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上仍下著小雨。秦默打著大哈欠推開窗戶,長長的伸著懶腰。


    秦默感覺一陣神清氣爽,心情也是出奇的好。


    大嘴還沒有合攏,秦默轉眼卻看到了站在屋外的上官婉兒,正打著一隻油傘,對著自己吟吟的笑著。


    秦默連忙合上嘴,嗬嗬的笑了起來:“婉兒起得真早,怎麽不敲門叫我呢,等許久了麽?”


    “也沒有,剛到一會兒。”上官婉兒輕輕轉動著手中的傘柄,微笑說道,“秦大人連日來辛苦了,婉兒怎敢叫醒大人。


    再說了,婉兒見這雨露撫青葉,輕灑入凡塵的景致,也頗是喜歡,於是就站在這兒,靜靜的看了一會兒。”


    秦默打開門,迎她進來:“婉兒稍等一下。我洗漱一下,馬上帶你去遊湖。昨日你走後,我馬上差人去弄了一條小漁船,嗬嗬,正是你點名要的那種江南烏蓬小船,雙槳撐篙兒的。”


    “好!”上官婉兒歡喜異常,“不過,大人還是先吃點東西吧,不然一會兒可沒有力氣劃船,嘻嘻!”


    秦默拿出那把牙刷準備漱口,卻發現沒有了細鹽泡水,於是準備出門去拿一點,正巧在門口遇到了墨衣,擔著一銅盆熱水,手裏還拿著一盒東西過來了。


    秦默接過銅盆:“辛苦你啦,墨衣。我說過了,我們既是朋友也是親人,就該如同一家人一般,你就不用像個下人一般的伺候我了,知道麽?”


    墨衣淺淺的笑:“應該的。”剛一腳踏進屋裏,見上官婉兒儀態萬方的端坐在那裏,不由得微微低下了頭:“上官大人早!”


    上官婉兒輕笑道:“喲,這是姐姐還是妹妹呢?我還真是分不出呢!”


    墨衣謙恭迴道:“我是姐姐,墨衣。”


    上官婉兒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墨衣:“真是溫情體貼的一個美人兒。哎,我要是也有這麽一個雙胞胎姐妹就好了……


    嗯,秦大人,你那是用的什麽東西呀,怎麽拿那麽個東西在嘴裏擦來擦去,不會弄疼了麽?”


    秦默嘴裏含著東西,含糊不清的指手劃腳不好說話。墨衣接口說道:“這是大人自己發明的小物什,名叫牙刷。用來漱口,很是舒適呢!”


    上官婉兒眨了眨眼睛,驚奇道:“牙刷?”


    “對呀!”墨衣打開手裏的小盒子,拿出一支牙刷來,遞給上官婉兒,“上次,奴婢找大人借了一支迴家看看,近兩日閑來沒事也學著做了一支,不過肯定沒有大人的做得好了。”


    上官婉兒興致勃勃的接了過去,拿在手裏端詳了好一陣,頗有些驚喜的說道:“有意思,真是有意思!雖然隻是小小的物什,卻也顯得心思獨到,手藝精巧呢!墨衣好妹妹,不如,你這支牙刷就贈予我吧?”


    “好。”墨衣輕輕答道,心裏卻有些暗暗的不樂。本來她做的這第一支牙刷,是打算送給秦默的。


    上官婉兒拿著牙刷走到秦默身邊,歪著頭睜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秦默刷牙。


    秦默感覺渾身一陣不自在,停住了手中的動作,也呆呆的看著上官婉兒。


    “別停呀,繼續。”上官婉兒笑嗬嗬的說道,“我正跟著學呢!”


    秦默將剛才墨衣拿來的細鹽盒子遞給上官婉兒,示意她用牙刷沾上一些,然後在嘴裏刷。


    上官婉兒猶猶豫豫學著做了一下,剛剛將牙刷弄到嘴裏,馬上驚叫了起來:“呀,怪怪的!”


    墨衣走到上官婉兒旁邊,對她說道:“剛開始是這樣的,用幾次就習慣了。用過後效果真的不錯呢,嘴裏感覺幹幹淨淨清清爽爽的。”


    “真的?”上官婉兒聞言很是有些開心,馬上照著秦默的樣子,在嘴裏刷了起來。


    秦默看著上官婉兒略有些生澀笨拙的動作,像是小孩子學刷牙一般,忍不住暗暗有些好笑。


    上官婉兒足足刷了秦默三四倍長的時間,終於停住了手,自己對著手哈了一口氣,聞了一聞,然後用舌頭在潔白如玉的牙齒上的舔了一舔,興奮的說道:“呀,真的耶!感覺挺舒服的!”


    說罷跑到秦默麵前,對他說道:“秦大人,你看看,我嘴裏是不是刷幹淨了,什麽也沒有了?”


    說罷衝著秦默張開了那張嚶桃小嘴,還哈了一口氣出來。


    秦默裝模作樣仔細的看了一陣:“有呀……還有很多呢。比如說,牙齒,舌頭什麽的。”


    上官婉兒忿忿的瞪了秦默一眼:“討厭啦!我可是說真的。”


    秦默嗬嗬的笑:“刷幹淨了,很幹淨。真的。”


    旁邊的墨衣一直靜靜的站著,此時感覺自己像個多餘的局外人一般,輕輕說道:“秦大人,上官大人,墨衣先行告退,稍後再來伺候二位大人用早膳。”


    “墨衣……”秦默感覺出了一絲異樣,叫住了她,歉意的說道,“你剛剛受了傷,還是好好歇著吧。早點我們稍後到軍中去吃就可以了,反正我們也要去找義興王有事要辦。”


    秦默話還沒落音,外麵傳來紫笛那丫頭大唿小叫的聲音:“來嘍來嘍,早點來嘍!”


    小丫頭冒冒失失的衝了進來,看到屋裏站在著三人個,不由得愣住了,呆呆的說道:“呃……我隻準備了一份耶,這可怎麽辦?”


    “那你自己吃吧。”秦默、上官婉兒、墨衣三人居然異口同聲的說道。


    上官婉兒看著墨衣離去的背影,略有所思的說道:“看來,秦大人跟這對姐妹花,感情不錯嘛!”


    秦默正在洗臉,漫不經心的答道:“還行。過得去吧。”


    “還行,過得去?這是什麽意思呢?”


    “哦?”秦默迴過神來,微笑說道,“這對姐妹,可是一對可憐人兒,父母先後在這次江南逆黨案裏亡故了。


    而且,她們的父親,還是這次破獲江南案最大的功臣,在世之日,也跟我是忘年之交,不打不相識的知己對手。


    最後時刻,她們姐妹兩人與我並肩作戰,硬是殺出了一條血路,這不,還齊齊受了傷。


    要不是有她們從旁協助,我還真沒那麽容易全身而退呢,算起來,她們也都是有功之人。於是我就將她們收留了,認作了妹妹。”


    “妹妹?”上官婉兒嗬嗬的詭笑,“怕是沒有那麽單純吧?”


    “那你以為呢?”秦默裝傻充愣,故作疑惑不解的問道。


    “算啦,不跟你閑扯了。你這人,就是這般的油滑,不老實,什麽事兒都要耍心眼兒。我可折騰不過你。”


    上官婉兒岔開話題說道:“好吧,我們的秦大人,終於梳妝打扮完了,現在可以出發去遊湖了麽?”


    “當然!”秦默誇張的做了一個下人請主人的動作,彎腰拱手道,“請吧,上官大人。”


    “嘻嘻!你也請,秦大人!”上官婉兒依舊將那把油紙傘拿到手中,輕輕的轉動起來。


    外麵的雨並不大,按秦默的習慣,是絕不會打傘的。可是現在手中有傘不打,好像又不像那麽迴事,尤其是當他和上官婉兒並肩走在一起的時候,走太前吧,顯得唐突。


    走得太後,又顯得小器委瑣,於是索性也鑽進了她的傘裏,將上官婉兒手中的傘接了過來。


    上官婉兒放慢著步子,興致盎然的欣賞著楚仙山莊的雨景,淡淡低吟起來:“霽曉氣清和,披襟賞薜蘿。玳瑁凝春色,琉璃漾水波。跂石聊長嘯,攀鬆乍短歌。除非物外者,誰就此經過。”


    “好詩……”秦默由衷讚歎。


    上官婉兒嗬嗬笑道:“不如秦大人也賦詩一首吧?”


    “這個?”秦默尷尬的笑了起來,“秦某人,實在是不擅長此道,一介武夫罷了。”


    上官婉兒一昂頭:“我才不信!你總是喜歡扮豬吃虎,暗底裏卻嘲笑別人。說不定,你現在心裏,就在大罵婉兒剛才的詩作,是如何的不堪入耳呢。”


    “沒有沒有,我可是真心誇你。而且,秦默的確不擅作詩,不信你可以問問義興王嘛,他總會知曉。”


    秦默看著手中的油紙傘,轉了轉眼睛說道:“要不這樣吧。我雖然不擅長作詩,卻雜七雜八的野史趣聞聽了不少。不如,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故事?好呀!”上官婉兒煞是有些開心。本來她就博文強誌,對正史、詩文和野史劄記向來都比較感興趣,秦默這一著,也是明顯的投其所好。


    秦默想了一想,說道:“嗯,有一個故事,叫作《白蛇傳》,你聽過沒有?”


    “白蛇傳?沒有呢!”上官婉兒一下來了興趣,“快講快講!”


    秦默頓了一頓,清清嗓子開說了:“其實,白蛇傳也是由一把油紙傘開始的。話說某年某月某日,一個細雨紛飛的日子裏,在西湖斷橋上,有個叫許仙的愣頭小子……”


    “咦,等等。”上官婉兒突然出聲打斷秦默,“杭州有個西湖我知道,可是有那個什麽斷橋麽?”


    秦默愣了一愣,這才想起,西湖在唐朝時還算不上是什麽出名的旅遊景點呢,到了宋朝,西湖才被打理得像模像樣,比如說,蘇東坡就在西湖築了蘇堤,還有什麽西湖十景,也大多是宋代以後,才被整理出一個樣子然後漸漸出名的。


    秦默嗬嗬的幹笑了一陣說道:“婉兒還真是博學呢。不過嘛,故事就是故事,你就別較真了行麽?你就當,我說的那個地方存在吧。”


    上官婉兒點頭:“那好吧,西湖斷橋……聽著就是一個挺淒婉的名字。你繼續講。”


    秦默掣著傘,憑著以前看過電視劇的記憶,慢慢的給上官婉兒講著《白蛇傳》的故事。


    上官婉兒聽得入了迷,雨勢也漸大,走著走著漸漸的與秦默越靠越近,最後仿佛像是靠到了秦默懷裏的一般,頭發都蹭著秦默的臉了。


    秦默從“斷橋借傘”白娘子和許仙的相遇講起,但凡有不記得了的情節,就憑著自己的想像添油加醋,居然也一直說到了“水漫金山”。


    正準備講起白娘子逼法海要許仙,準備水漫金山的時候,上官婉兒終於按捺不住了,恨恨罵道:“我若是白素貞,才不救那種懦弱無能又沒良心的蠢丈夫!哼,男人做到了那份上,還真是令人佩服!”


    秦默看著上官婉兒皺著眉噘著嘴,連出的氣兒也粗了,仿佛像是真的動了氣一般,隻得嗬嗬的笑道:“婉兒別生氣,不就是個故事麽,別當真,畢竟不是真的。”


    上官婉兒忿忿的瞟了秦默一眼:“都怨你,你就不能,把結局說得好一點麽?幹嘛弄出個死胖和尚法海出來,人家小兩口本來好好的相戀相依的多好。


    哼,說起來,還是那個叫許仙的可惡,居然信了一個大胖和尚,連正懷孕的妻子都不要了!”


    秦默笑道:“這不還沒結局麽?我哪裏想到,你會這麽入戲呢?好了,既然你不喜歡,那我就不說了。”


    上官婉兒仿佛急了,往秦默身上靠得緊了一些,拉了拉他打傘的那隻手臂:“我喜歡呢,隻是有感而發罷了。你繼續說嘛!”


    “喲,兩位大人,還雨中漫步呢,真是有閑情逸致呀!”


    李重俊卻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看著秦默和上官婉兒,眼神怪怪的說道:“說的什麽呢這麽起勁兒,讓本王也聽聽?”


    李重俊的眼睛瞟到了上官婉兒和秦默身上,一臉壞笑的衝秦默眨了眨眼睛,仿佛在說道:不錯嘛,這麽快就親密無間了,真是好身手呀!


    秦默挑了挑眉毛,迴給李重俊一個無辜的表情——我可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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