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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加持,他速度飛快,避開狼王,躲在士兵之後。


    那是最正確不過的選擇,戰場上的秀才,第一要務是保命,第二要務才是加持。刀劍無眼,培養一個秀才的代價很大,比起一場戰鬥局部的失敗,秀才的命無疑重要很多。


    二少爺是秀才,家世顯赫,就算沒有上過戰場,戰場上的事情家族裏說的卻不少。


    觀敵之破綻,應戰場而加持,那才是書科秀才該做的。


    比如眼前,狼王的速度極快,那就應該加持士兵的速度,或者是防禦。


    他寫的那句“所在皆雲梯,一步跨星辰”。就很適合用在這時候,加持是雙方麵的東西,不止士兵速度加快,他自己逃命的本事也強了幾分。


    這種情況,他嚇的不輕,卻沒有開口求別人相助。大家族的子弟,果然是很不凡的。


    狼王搏命,士兵經驗很豐富,不斷消耗它力氣,最終,狼王沒了力氣,被士兵釘死在地上。


    這兩頭妖獸都不入流,還沒達到秀才等級,達到秀才等級的妖被稱為“小妖”,意思是通了人性,有了不低於人類十歲少年的智力。低於這個等級,那就隻能稱唿為妖獸。若是再低,那就妖獸也不是,隻能叫做猛獸。


    往上對應夫子,稱為“大妖”,意思是這隻妖成年了,智力不低於成年人。再往上稱為“靈妖”,那不是夏弦等人可以抗衡,相當於人類的大夫。


    殺幾隻不入流的妖獸,沒什麽好得意的。


    大家經過搏殺,默默坐下休整,反思自己表現。隻有顏子傑受了傷,其餘人血都沒出一滴。


    “吃一塹長一智,子傑,你要記得,妖有爪牙,和它們硬拚,吃虧的是自己,以後不可硬拚。”夏弦想想,許下承諾:“若是你來年考中秀才,或者自己領悟,成為秀才,我傳你剛才我用的詩詞。”


    那是夏弦的獨創,顏子傑激動不已,一首打法戰詩,類似於降龍十八掌一樣的高端功夫,不止需要會吟誦,還要知道架勢,怎麽配合詩詞,怎麽調動浩氣,其中複雜的不是一點半點。否則,流傳出的那麽多,為何射科高手會的打法卻不多,隻會吟誦。


    夏弦也是在這段時間讀書,和那位未謀麵的老師探討出來的,僅僅憑借他自己,還達不到那樣的水平。


    他們休息,風中有血腥味傳來,應該是還有人在山林內曆練。


    這個一點也不奇怪,禦妖山每一天都有人進入,有人死,有人磨出一身筋骨離開。


    休息的時間,夏弦捧著書皺眉苦思。


    他在迴答問題,那位沒有謀麵的老師問“秦律嚴苛,非上本意。以法束之,何掌其度?……”。


    這個問題難以迴答,就算是二十一世紀,一樣還在為貪汙腐敗頭疼,一樣還在為行政問題苦思。問題太大,難以迴答,他低頭默默苦思,最終隻得到答案“勸多教,組巡查,規範職責,以法嚴懲,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就是提高官員的政治思想水平,組建巡查管理的部門,規範職責,還有權力劃分要嚴密準確,不能使官員不知道自己手裏有什麽權力,該承擔什麽職責。再用法律規範官員的行為,告訴他們什麽可以,什麽不可以,若是犯罪,知法犯法懲罰更重。


    他先迴答的是後半部分問題,至於法律的尺度,那真要人命,夏弦學的設計,看的書也不少,偏偏其中沒有有關法律的書。隻能自己思索答案。


    “以德為準,以惡視之,以理而言……。”


    這就是他寫出的答案,雖然很淩亂破碎,隻是告訴對方,道德上認為不行的,人們認為是惡行的,還有沒有道理的行為……,這些都可以作為立法的度。


    他在認真的迴答,風中飄來的血腥味也不理會。


    不是他自私自利,而是這片禦妖山,隻要沒有深入,對於秀才來說,根本不會有危險。既然沒有危險,他去幹什麽?就算血腥味,大約隻是妖獸的罷了。


    一行人初戰結束,休整一刻鍾,夏弦收了書本道:“咱們繼續往裏麵走。”


    他們是來曆練的,不是來度假,如此,自然要往裏麵走。刀槍出鞘,士兵小心戒備,路上沒有看到妖獸,大約是聞到夏弦等人的身上的血腥,故此它們知道,這些人不好惹,所以躲起來,不敢露麵。


    他們深入山內,皇家養妖,自然不是隻提供一個曆練的場所,更是看上的妖獸的骨血,儒修很多都會用到。比如那頭虎妖,他的血一樣可以用來熬製顏料,供畫師繪製畫界。


    還有骨肉,也能用來熬湯,食用強身健體。


    至於和妖獸伴生的奇珍異寶,那些就不用再說。


    往前再走,隱約聽到喊殺聲,護衛略猶豫,還是說道:“要不要去看一看?”


    有秀才在曆練,那麽就有他的弟兄,弟兄在,他亦十分擔憂。袍澤之情催促他,去看一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走吧!去看看。”


    夏弦沒有拒絕,一行人以他為首,前往喊殺傳來方向。越來越近,可以聽出野獸的咆哮,人類的唿喊。


    “第三伍向前,突刺陣型,第七伍後撤,保護兩翼……。”


    聽起來是算者,再仔細聽,那聲音有幾分耳熟,好像是周文。


    劉向北略皺眉,和夏弦不著痕跡的對視一眼,隨後兩人悄悄走近。


    “是周文嗎?”


    “是,那孫子化成灰我也認得。”劉向北咬牙切齒。


    月前他和夏弦遊江,差點被周文害死。後來他和父親提及,父親道:“那位夏弦是咱們四大家族的仇人,賠償之事,不許再提。”


    再翻翻家族的記載,發現還真有這迴事。夏弦之父在乾龍辦學,孫周兩家牽頭對應天學堂下了狠手,滿門九口人,除了夏弦,一個活的也沒留下。


    那種大仇,按理來說劉向北是不應該和夏弦結交,隻是看了記載,又問了父親。原來那場陰謀,劉家並沒出力,夏家的血,一滴也沒有染上,隻是礙於其餘幾家的逼迫,劉家不得不承認參與其中。


    如此一來,劉向北覺得,即便自己結交夏弦也不是什麽大事。


    他也曾想過和夏弦坦白,隻是想到其餘三家的態度,滿肚子話不好說出,所以一直憋著。就當做是兩個小輩普通的相交。


    看到周文,不知道那廝又會怎樣說話。


    思來想去,他不情不願的跟在後麵,認真對夏弦道:“夏兄,若將來有一天,你可四大家族反目成仇,千萬記得,咱們是好友。”


    夏弦心底“咯噔”一下,問道:“劉兄說的可是我的父母?”


    “夏兄,劉家人沒有染……。”


    一句話沒有說完,開路的士兵倒吸涼氣:“好大的狼群。”


    順前麵看去,三四十匹狼正圍著周文等人,有十幾匹身軀龐大,四五米長度,至少是妖獸,相當於夏弦打死的那頭妖虎。如此多妖獸,無怪乎兩百多士兵被困住,一時間殺不出來。


    領頭的是一頭七米長狼妖,全身雪白無一根雜毛,它就像一個王巡視自己領地,又像是一個餓極了的人在看食物,兩眼通紅,嘴裏在咀嚼一隻斷手。


    看到人來,它眼睛中露出猶豫。


    那隻軍隊它認得,進山過好幾次,是精銳。曾經它試著要衝下山,撞到軍隊大營中,一百多子民被殺的落花流水,眼前留下的這些,多虧對方手下留情才能活著迴來。


    “嗷嗚……”


    它仰起脖子長嘯。


    士兵聽明白:“它是在叫狼群撤退。”


    周文百忙中看一眼,嘴上叫道:“在下周文,不知道來的是哪一位朋友?可否結口袋陣,咱們配合,一並將這群畜生宰了。”


    他是算者,最擅長發揮出士兵能力,有他指揮,夏弦等人甚至不需要出手,這群狼就能被拿下。夏弦兩人對士兵點頭,表示默許,自己則帶著學生縮在叢林中。


    看到士兵出現,並且結陣,周文認為是自己身份起了作用,他連連指揮:“右側五十米,第七伍,龜甲陣。左前……”。


    這是算者的藝術,夏弦看的如癡如醉,他從沒有見過一個人可以這樣掌控全局,將狼群的每一個動靜都猜的精準。又看到周文的手指不斷拿捏,仿佛上輩子算命先生掐指一算,不由奇道:“他那掌上九宮是什麽意思?”


    劉向北瞥一眼:“掌上排九宮,那是算者的基礎能力之一。將九宮格在指,一至九數字變化莫測,他不斷的掐指,就是在計算,計算狼群的下一步動向。”


    夏弦聽的迷迷糊糊。想起世上總共就九個數字,一切大數小數都是通過九個數字變化形成。若是將狼群的行動當做數字,用數學的方法推理,那麽,所有的行蹤即可一覽無遺。


    隻是那需要的腦力有多少?幾乎比得上超級計算機了吧?


    兩人看了一陣,發現周文腦門見汗,他消耗的心力太大,估計撐不住多久。


    而那頭狼王,幾次衝殺下來,它忽然返身,撞出一個缺口,沒入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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