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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法釀造的酒味道不好,加上漁翁在江上討生活,或許是沾染了魚腥,念華裳喝了幾杯就不再喝,唯有劉向北,他不在乎酒味好醜,連幹三大碗,夏弦也看的佩服。


    姓劉的沒有大家族少爺紈絝模樣,雖然渾了點,不失為一個好人。


    到了江上,是必須垂釣的,否則就算白來。


    有人會問,垂釣不是浪費讀書時間麽?其實垂釣也是修身養性,還能放鬆精神,是對讀書的一種很好補充。


    老翁拿來魚竿,夏弦掛了餌,飄搖的小船在江心起伏,夏弦心想“若是在下一場大雪,別人將我畫下來,那不就是活脫脫的一幅《獨釣寒江雪》。”。他心癢癢,有種想繪畫的衝動,又迴憶書寶齋,不如去那買點東西,迴家自己試著製作一幅畫界。


    這想法早埋在心底,昨夜見了周束素手裏的畫界,他心不癢才怪。


    想了想,這想法不錯,就是需要別人指導,初次繪製畫界,需要的材料多,步驟也有講究,一個失敗,就是白花花的銀子流走。


    忽然魚鉤一動,有魚上夠了。他收迴思緒,猛力去扯。


    一條大魚從水裏躍出,他扯了個空,差點沒摔到江裏。劉向北哈哈大笑:“我說你怎麽坐的那麽胸有成竹,還以為是釣魚高手,原來是不會啊!”


    夏弦也沒迴答他,又去扯魚線,那是一條大魚,跳出水麵的時候可以看見,有兩三米長。他這樣用力去拉,腳下小船是飄在江麵,反而被魚拉著船走,就像一艘小型快艇飛馳。


    漁翁道:“這樣不行,要放線。”


    放線,夏弦想起書裏的釣魚介紹,需要不斷來迴消耗大魚的力氣,才能將與釣上來。他隨老翁指導,不斷的鬆開線,試探往迴拉,如此費了半個時辰,他力氣比較大,相對耗費魚的力氣也大,最終將魚釣上來時候,有無以倫比的成就感。


    怪不得那麽多人喜歡釣魚,原來釣魚是這麽好玩的事。


    釣上魚,小船也隻有六七米長,魚就占了大半。老翁咋舌:“好大的魚勒,我可不敢釣。”


    他年老體衰,沒有大力氣和魚耗,釣到這樣的魚,往往導致翻船,後來隻要看見大魚上鉤,他就割斷繩索,好多年船上沒有大魚了。


    老翁很羨慕,夏弦讓他割了魚翅去煮,坐下與劉向北兩人談天說地。


    劉向北主修書科,知識很廣,聊起天來天文地理無所不通,什麽都能說個頭頭是道。


    正在火熱放嘴炮時候,一艘大船從他們側麵過,船上有人看著他們。劉向北縮縮脖子,立刻變的端正行坐。


    順他目光看去,那大船上有人看來。


    大船上的旗子是“周”,說明是周家的行船,這艘船吃水很低,老翁肯定道:“那大船今天沒運貨勒。”


    沒有運貨物,周家的船跑來幹什麽?夏弦察覺到有危險氣息。


    大船上有一行人,氣度沉穩,以周文為首。


    周文去乾龍參考過,得了城內第二,在南國國榜也名列第五,比孫劍不知強多遠。他看著夏弦,溫和在笑,大家族培養出的氣度讓人感覺,他在和自己打招唿。


    “周文那孫子到這裏幹什麽?不是說他們最近殺妖去了嗎?”劉二少爺麵色嚴肅,嘴裏吐出的話半髒不髒:“他看大爺笑什麽?大爺沒欠他錢,他麽的。”


    周文哪裏是看他,看的是夏弦。


    溫和的笑著,周文少爺嘴裏吐出的話就讓人心寒了:“確定他是夏弦嗎?那個遺腹子。”


    “少爺,孫家傳來的消息,孫劍和那小子有仇,或許是想借咱們的手將夏弦除去。”


    侍衛自認沒有少爺那涵養,想殺了你,一樣可以對你笑。隻好低著頭,不敢抬起,就怕小船上的夏弦察覺,然後暴起而逃。


    “消息應該是沒錯的,我在乾龍見過,他的確名字叫夏弦。沒想到,夏老師死後,他頹廢那麽久,現在居然還可以崛起。”周文笑眯眯對夏弦招手:“血脈果然是說不清的一件事,夏老師才學斐然,兒子也不差。”


    “那咱們該怎麽辦?”侍衛問。


    周文舔舔嘴角:“撞過去,不行。把桅杆放倒,你明白我意思,試試能不能砸死那小子。”


    “少爺……”


    “區區一根桅杆,不值什麽錢。若能砸死他,那就是為四大家族除去一害,到時候無論哪一家都得意思意思,相比桅杆的價值,那就太高了。”


    少爺的吩咐,侍衛隻好執行。


    “記住,隱蔽些,最好別讓人看到。”


    說罷此句,兩船即將交錯,周文對下方道:“夏兄劉兄好興致,咱們可有些日子沒見了。”


    劉二少道:“周兄若有興致,不妨下船一敘。”


    “甚好。”周文叫人拿來梯子。


    剛把梯子架上小船,大船忽然“嘎吱”聲響,碩大的桅杆直挺挺砸向小船。


    周文大叫,不好,閃身避開,嘴裏叫道:“兩位快躲。”


    孫二少爺,跳下水,以浩氣支撐,沒有沉底,夏弦肩膀上的青妖則使勁的拉夏弦衣服,想要把夏弦拉開。它年紀小,力量不足,拉不動,被唿嘯的桅杆嚇的猛一用力,將夏弦肩膀的衣服撕下一小塊。


    瞬間發生的災難太突然,那桅杆砸下,何止千鈞力道。直挺挺的砸向夏弦,沒等夏弦反應,桅杆已經到了他腦袋上方,他怒吼一聲,全身力道爆發出來。


    修射數月,每日正午他都會吟誦詩詞鍛體,已經小有成就,身上有數百斤力道。普一和桅杆接觸,巨大的力道襲來,他噴出一口血,暗想:“完了。”


    兩個字剛剛想到,他眼前所見全是水,桅杆上可怕的力道將他雙手彈開,直指腦袋。


    若被砸中,立刻就要腦袋開花,腦漿也得打成豆花。


    這種危急時候,他渾身解數都使出來,想誦讀詩詞,張嘴被水湧入,嗆的差點灌滿肚子水。


    口不能言,一身本事就去了大半,隻能依靠雙手。在這時候,他居然還有心情想“怪不得射科高手生存能力最強,原來讀書人隻需要嘴被封上,一身本事就去了一半,哪比射科。”。


    他看到念華裳驚恐的在水底,距離自己隻有三米遠,她伸手想抓自己,卻抓不到,兩個眼睛一眨不眨,雖看不到眼淚,大約她是哭了的。


    也看到劉二少爺在水麵蹦躂,撲向大船,好像要報仇的樣子。


    “這莫非是周文故意的?”


    他怒睜眼睛,不甘的掙紮,自知活命無望,但是又想活。


    當此時,一股大力拉住自己,猛地把自己甩開。


    夏弦下沉十多米,周圍已經很冷,他會遊泳,但是技術不好,要努力往上遊去,腳底有股力量托著他上浮。他低頭看去,一條白蛇托著他向上。


    明顯是來南都前被自己暴打的那一條。


    它怎麽來了?


    白蛇人性化的圍著他遊了幾圈,猙獰的蛇頭正對他臉麵,卻不傷人,而是愣愣的看他,有種寵物感覺。夏弦想笑,嗆了一口水,那蛇也醒悟,吐著信子劃過他臉,像是在威脅“信不信我吃了你?”。


    你是一位小姐呢!想起白佘為女報恩,夏弦忽然感覺,眼前那猙獰的蛇頭並不可怕,反而將來要是化形,一定會成為一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就像白蛇傳裏的白素貞一樣。


    想到白素貞,他暗暗說:“我可不是許仙。”


    許仙兩個字剛剛想結束,他腦袋冒出水麵“哇”的吐出一口水。折頭想看看那條白蛇,臉上帶著一點感激笑容。


    笑沒笑出來,他被白蛇用力從水底下一抽,整個人騰雲駕霧,飛起了十多米高,兩個小腿也被抽的麻了。


    高高飛起的夏弦直落周文頭頂,周文正在和劉二少爺說話,等他察覺時候已經晚了,被夏弦狠狠撞倒,兩人糖葫蘆般滾了幾圈。


    說來遲那時快,夏弦身上水草什麽的,將周少爺新衣染髒。


    滾了幾下,侍衛立刻上前將兩人分開,他們注意力都在劉二少爺身上,沒想最大的威脅是從空中來,把少爺撞壞了。


    少爺主修數科,最擅長算計,身子卻很弱,這種高空落人,沒將少爺砸死已經算幸運。


    拉起少爺,推開夏弦。侍衛們仔細檢查,還好,少爺隻收有少部分皮肉淤青,沒有大傷。


    但少爺痛的皺眉,想來也不好過,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不善的護衛看著夏弦,欲拔刀砍人,孫二少爺講義氣的上前一步,將夏弦攔在身後:“想幹什麽?想殺了本少爺嗎?”


    投鼠忌器,護衛不敢動,孫二爺的身份高貴,沒有命令,他們不敢惹,也惹不起。


    另一邊,夏弦翻身站起,小腿又痛又麻,他趴在船舷看水麵,水麵什麽也沒有,恍若南柯一夢,白蛇從未出現過。


    他放下手邊的梯子,讓念華裳順著梯子爬上來,念華裳被嚇壞了,瑟瑟發抖,臉上不知道是眼淚還是江水。正要向上爬,水麵暴起一團,一條蛇尾將她抽的飛上船。


    夏弦隻看到一個得意洋洋的蛇頭,在水麵一閃而沒,沉入水底不見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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