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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在側,小人畏懼。


    但這條道理對夏弦沒用,他性子發作的時候,管你是什麽人,一樣敢惹。比如自己剛到這世界時候,王斌是乾龍城內最大家族的長子,他一樣敢對著幹。


    眼前人再強大又如何?夏弦不懼。


    他捏著王斌脖子道:“讓開。”


    “若是讓開,老夫孫子還有命嗎?”


    “你不讓開他一樣會沒命。”


    老者活動雙手:“既然都是個死,都是沒命,為何不讓你們與他陪葬?隻是可惜小友精通射樂,難得的才子,居然英年早逝。”


    “我敢保證,你殺了我,王家有**煩,你們承受不起。”


    威脅嗎?老者眯眼,很危險。


    “嗷……”


    蛟龍從兩人間飛過,夏弦抓住這難得機會,突然誦道:“人壽幾何?逝如朝霞。時無重至,華不在陽。”


    這幾句選自晉代陸機的《短歌行》,歎息人生苦短,最是吟誦時間的詩詞中強大一首。


    夏弦也是拚了,所有浩氣都調動,身子眨眼就隻剩下皮包骨頭,骷髏顯現,臉上蒙著的麵巾也無法蓋住臉,鬆垮垮的掉下來。就連身上的緊身黑衣也像是大袍子,鬆垮垮的罩著。


    變故隻在眨眼,再次看到夏弦的時候,他就像一個從墳墓裏爬出的死人,沒有生者氣息。而一句句誦讀,似若留聲機留下的迴放,響徹花園。


    天旋地轉不辨時間,在眨眼內,對麵老者似乎陷入時間洪流,潮水大股大股的衝刷他身體,將他壽命一點點帶走。他清晰的察覺自己生命一點點被抽出,別人過一秒的時間,自己恍若過了一分鍾。


    這是,時間的世界,無人可敵。除非你強大到一個限度,足以掙脫時間的束縛,否則必然受到影響。


    周圍十米內,似乎時間的流速慢下來,夏弦借著此時叫道:“快走。”


    兩個字叫出來,看到不知名女子已經離開,他才翻上牆頭。


    不遠處是正在掙脫時間束縛的老者,他有瞬間疑惑,沒想到一個小小秀才居然匯聚出時間類文思,更是膽大包天的使用傳道授業方式吟誦。按理說,這樣的作為,是在自殺,那小子卻奇怪的沒事,雖然像是一個骷髏,卻活靈活跳的爬上牆,雖然那雙沒有肌肉的腳在顫抖,可是,他真的翻過牆了,雖然他的手看似沒有一點力氣,可是,他居然還能抓住自家孫兒。


    天啊!這一切是真的嗎?老者失去了思考能力。


    待他反應過來,鼓起浩氣破壞意境時候,那小子早已跑進密密麻麻的巷道,不見蹤跡。


    氣急敗壞的老者一口氣怒道:“是誰……到底是誰……。”


    黑夜無人,餘下他憤怒的吼叫迴蕩。


    此時,焦急趕到的王柏賢等人也趕到,見老者沒能攔下刺客,他們也不敢喝問。


    隻有王柏賢焦急的問道:“族叔,我家孩兒怎樣了?”


    你問我?我問誰去?丟了好大麵子的老者黑著臉,在火光下皮膚顯示出不健康的紅色。他斜了家主一眼:“老夫怎麽知曉他怎樣?給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人搜出來。”


    得了首肯,王家主立刻下令:“調集家族全部勢力,一定要把那小子找出來。注意,少爺在他手上,發現後不要逼的太急,一麵狗急跳牆。”


    雖然沒幾個人在意所謂少爺的生死,但他終究是下一代的家主,要是出了事,王家臉麵也會無光,因此倒是沒人反駁,訓斥王柏賢以權謀私。


    這群人快速散開,卻聽到有人在屋頂上嘲笑:“原來王家連秀才也留不下,怪不得隻能殺幾個學子解解恨。看來,倒也不是你們故意去應天學堂殺學子,除了殺幾個學子出氣,你們還能做啥?”


    冷嘲熱諷一通,這些人身份高貴,何曾受到如此嘲諷,幾乎就要暴走。


    隻是一想到對方的強大無法抗衡,那種暴走的心思立刻淡了不少。垂下頭,點著燈,一個個很快離開院子,隻留下那老者與劉文青怒目相視。


    劉文青很不爽的問道:“你看什麽看?是不是想打架?”


    老者眯著眼:“我在想,咱們王家也算功勳世家,大人上門質問,恰好就發生這樣的事,是不是,太巧合?”


    “你懷疑是我同黨?”劉文青非常不高興,言語中透著威脅。


    “若不是你剛才突然出現,若不是你今日前來……那人,未必能逃。這事情太過巧合,我會向太守匯報,實在不行,那就上南都麵聖。官官相護,總有天子在上,聖上會還我王家一個公道。”老者言語激昂,一口咬定就是劉文青的同黨。


    劉文青毫不在意:“天子日理萬機,會有時間為你處理一個小小的家族事件?你也將自己看的太高了。”他坐在屋頂:“別說不是我同黨,哪怕真是我同黨,你,又能怎的?”


    你,又能怎的?


    這句話問的老者無言以對,是啊!我能怎的?打?打不過,拚勢力?照樣拚不過,能拿他怎樣?


    “這樣是不是顯的我太過欺人?”劉文青很不好意思的樣子:“你怎麽不想想,今天我隻是仗勢欺你,那些學子死時,你們可是仗勢殺人。”


    越說越激動,他手舞足蹈,幾乎殺到老者麵前。


    老者辯解:“那事情不是我王家做的。”


    “你敢以文心起誓?你敢對你家列祖列宗起誓?你敢……。”


    兩人一人一邊,開始撕逼。


    ……


    夏弦出了王府,小心逃入一個胡同,眼看王斌要醒來,他掄起拳頭,一拳將他打暈。隨後他繞了幾條胡同,走一步身子就鼓起一點,像是一個癟了的氣球重新吹滿氣體。


    他將王斌藏在身後黑暗角落,正打算尋找左寒煙。


    左寒煙嫋嫋走來,她邊走邊捂著嘴,盡量不咳嗽出聲。


    看到夏弦她立刻跑來,仔細的看看他,看起來沒什麽傷痕,心底放心幾分。


    若是叫他看到剛才的夏弦,隻怕會立刻痛哭出聲,那時候,他可是一具幹屍。隻是在神秘珠子的作用下,如今被補足,倒是看起來狀態不錯。


    “我們從哪裏走?她問。


    “穿過這條街。”夏弦喘一口氣道:“就是王家老宅,王家老宅有暗道通往城外。”


    這是他早就計劃好的逃跑路線。


    王家一定想不到他們從眼皮底下溜走。


    兩人小心翼翼的穿過街道,身後燈火通明,很多人從王府裏出現,隱約可聽見,有人在叫:“有刺客,快報太守……。”


    夏弦提著王斌鑽入密道,最後看一眼紛亂的城市,沒入黑暗。


    走了沒多久,眼前開始出現水,夏弦將王斌按在水裏,王斌嗆水,清醒過來。他不知道在哪裏,驚恐的道:“饒命。”


    “你現在知道叫饒命,王家何曾饒我學生來?”


    聲音太耳熟,王斌馬上想起夏弦,他叫道:“夏弦,不是我做的,我從不知曉家族居然敢豢養水賊。你放了我,咱們一筆勾銷,以後我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麵前。”


    “事到如今,你莫非還想著我會饒你?”


    夏弦受的傷勢不輕,亂軍中衝殺出生路,即便太再厲害也雙拳難敵四手,身上被砍中好幾刀,現在皮肉觸水,冰冷的水居然將痛苦壓製下去。


    他提著王斌,拉著左寒煙,不待迴話,衝進水裏。


    水裏是王斌唯一逃命的機會,他奮力掙紮,這裏不能吟誦詩詞,不能唱歌,夏弦的優勢全沒有啦。普一掙紮,他心涼了半截,對方的力氣很大很大,不像是一個書者或者樂科出身,簡直和修射的沒什麽區別。


    奮力掙紮的小雞,終究逃不出人的手掌。連撕帶扯,夏弦像是拖死狗一樣拖著王斌出水。


    “夏弦,夏弦……。”


    連續叫了七八聲,夏弦不理會,推著他沒多久就走到密道出口。


    “夏弦,你放過我。算是我求你。”


    到了這時候,他還是沒有完全放下臉麵,算是我求你?什麽叫做算是求人?這是求人的態度嗎?


    掙紮著連踢帶打,終究無法掙脫。


    人在麵臨死亡的時候往往會做出出乎預料的事,王斌忽然沒有掙紮了,而是眼中淚水嘩嘩往下流:“我從未做過罪大惡極的事,為何卻無好報?”


    他真的沒有做過罪大惡極的事情嗎?夏弦記憶裏還真的沒有,最多隻是仗勢欺人一類的。


    無言以對中,夏弦沉默拖著他走到江邊:“斷人前途,便是天大惡事。你沒有親手殺人,但是因為你的囂張,你將人腿腳打斷,不知絕了多少學子的前途,更不知間接害了多少家庭。


    況且,你,你我本就是敵對。敢說當年壞應天學堂,你王家未曾參與?當日你之言語猶在我耳‘你不知你父母死的多慘……’。”


    夏弦說的是他剛到這世界上,因為晚雪而去晚樓,砸了王斌舉辦的文會時王斌所說。


    一切表明,他們之間不止有殺學生之恨,更有父母之仇。


    這段對話後,王斌再也沒有出聲,他找不到反駁的詞語,也找不到夏弦饒過自己的理由。


    興許是死前死前大徹大悟,一幕幕往事迴首,才發現自己這一生,什麽也做成,什麽也沒留下,什麽也,沒有。


    應天學堂遙遙在望,夏弦扯住王斌的頭發拖行:“諸位,學生。老師為你們,報仇。”


    抱歉,我把定時發布弄錯了時間,導致73章發布在72章之前。已調整修改,再次道歉,下午還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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