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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謄寫的過程盡量將字寫的好一些。


    歐體被稱為中楷,距離三國時期不遠,其後的魏晉南北朝時出現,倒能承接上下,出現不顯突兀。


    至於為何世上沒有歐陽詢,因為三國時後期,聖人出手整頓,將亂世捏合為一個國家,那就是南國。不止後來的晉朝也沒有,就連地理也變的的不一樣,據說當時有數位聖人出手,打的天崩地裂,大大改變了原本的地理環境。


    夏弦練字時間不長,隻能說寫的勉強可以入目,比起他在稿紙上寫的好看稍許。


    時間一分分過去,夏弦將文章謄寫完畢,拿起經義,將不會做的三道題目隨便蒙了一個答案。


    至此,今年秋試對於他來說已經結束。


    長時間的考試讓考生們精疲力竭,午時已到,鍾聲沒有敲響。大批官員進入考場,在聖象下開始糊名。


    書仙們收取考卷,冷血無情。有幾位老童生大哭道:“再給我半刻鍾,半盞茶,一個唿吸也行啊……。”


    他們麵對的是書仙,沒有人情,書仙一手提著瘦弱的老童生,一手拿起卷子,然後將人放下,帶著試卷上交。


    夏弦身前的侍女拿了考卷出門,考試已然結束。他伸出頭看,暗暗歎息。


    幾個老童生瘦骨伶仃,臉部顴骨清晰可見,一頭花白長發披散肩膀,三日來不眠不休將他們熬的疲憊又狼狽。幾人坐在考房內大哭起來,頭埋膝蓋。


    “歲寒一十八年間,英雄讀書人白頭。少年恰逢高舉策,近日黃昏半身土。”夏弦將這首書生中流傳甚廣的詩念出,歎道:“這一生,何苦來哉?”


    “是啊!何苦來哉。”


    夏弦迴頭看去,對麵的孫劍臉色稍稍蒼白,那句話就是他所說。孫劍說罷上麵那句話,對夏弦笑道:“吃龍的夏秀士,一月後放榜,我會在晚樓舉辦文會,希望那時候你還有心思前來,還有心思為這幾個糟老頭鳴不平。”


    夏弦挑著眉頭道:“自當前往,希望孫兄言而有信,到時候不要忘記舉辦文會。”


    言下之意是,“到時候你未必有心思舉辦文會,因為我會考的比你好。”。


    他很自信,孫劍一樣自信。兩人都是自信的人,針鋒相對,恨不得用眼神殺死對方。


    對視良久,孫劍笑道:“看來夏兄很自信呢。”


    “孫兄不一樣很自信嗎?”


    “夏兄姓夏,不知道認不認識一位已故人?他是前朝大學士,辭官後在乾龍辦學……。”


    孫劍說的人越聽越耳熟,夏弦想到,這廝說的難道是父親?


    記憶深處沒有父親的麵孔,沒有他的任何信息。今日首次得聞,原來父親是前朝大學士。


    他道:“認識又如何?不認識又如何?”


    “無他……”


    “肅靜。”李太守聲音傳來,將他們兩人話打斷。“不許哭泣,不許交頭接耳,不許大聲喧嘩。敢犯者以舞弊論處。”


    兩人互相笑笑,沒有繼續說話。


    書仙來往,一個個將試卷上交,而後化為白霧消散,那本謝儒集注又顯的普普通通很平常。其實那就是一本普通書,不過曾受真本加持,與真本有部分聯係,所以才能借取力量,臨時化出書仙。


    李堂言拿著夏弦的作答看了又看,尤其對那篇文章愛不釋手。至於策論,那玩意和他理念不符,沒多大興趣。


    再看經義,隻看了七八道題,數千書仙已將大部分試卷糊名完成。


    “大人。”一位官員小聲提醒他。


    李太守驀然驚醒,取了米漿糊名。又戀戀不舍看一眼試卷,叫道:“所有考生按照考牌次序,由末號至前號,順序離場,不許擁擠,出場時需將考牌上交,不得帶走。”


    “”


    鍾聲敲響,考試結束。


    夏弦是甲字一號,最後一個離場。


    孫劍是甲字十八號,兩人間隔著十六人,他們依舊微笑看對手。


    離場的時間很漫長,考的好者想迴家報喜,考的差者想立刻離開傷心地。用了近半個時辰才全部離場結束。


    出考場第一眼,夏弦就看到焦急等待的左寒煙,她墊著腳尖使勁看,怎麽也看不到夏弦。忽然身邊的弟子指著前方道:“那是老師。”


    她急匆匆迎上來,拉住夏弦衣角問道:“考的怎麽樣?”


    “我能自己給自己打分嗎?”夏弦開玩笑道。


    左寒煙送上一個大白眼。


    夏弦連忙改口:“我認為,我就是榜首。”


    周圍發出哄笑,陳舟起哄道:“老師乃是神人,榜首自然是囊中之物。”


    夏弦四麵看看道:“此地非說話處,咱們迴學堂。”


    一行人往乾龍書院走去。


    路上有考生哭哭啼啼,也有放聲大笑。


    又哭又笑,將考試的殘酷體現的淋漓盡致。


    即便跟在夏弦身後的學生也不是每個人都在笑,以一個叫朱新的學子為首,十幾人哭喪著臉。他們年紀不大,跟在老師身後,眼中含淚,走幾步就落下一滴。


    看此情景,夏弦不錯的心情也黯淡。


    他們考砸了,朱新考的是禦科,要求在三天內馴服一匹烈馬。對此夏弦實在無能為力,他不懂禦科,書院裏也沒有懂的人。


    這場考試,三天時間,他沒能做到馴服烈馬,隻能以失敗收場。


    還有其餘學生,他們不是考的夏弦不懂沒教導過,就是臨場發揮太差,各自知曉,不會有機會考上,因而垂淚。


    到了乾龍書院前,有四位老童生喝的爛醉如泥,子女擔憂的看他們。


    “歲寒一十八年間,英雄讀書人白頭。”幾位老童生像個孩子大哭,不斷吟誦此詩。


    一人大叫道:“若知曉這輩子是如此結局,不如耕作打漁,做一個安穩民夫。又何必終日苦讀,受那遠親異樣目光,被親人在身後指指點點?到現在,老了身子,窮了家人,一輩子庸庸碌碌,什麽也做不成。”


    “時光不可迴首,人驀然迴首,我等已老,老童生,哈哈……。”


    瘋瘋癲癲,四人摔倒在地上,相互扶持起來。


    看到夏弦等年輕的學子,他們羨慕道:“年青,真好。”


    年青真好。年青便有無限可能,還有時間,有時間讀書,有時間學習,有時間考上。


    “人白頭。”夏弦看著身後學生。


    這裏的人,再過六十年,有多少白首,有多少會和眼前老童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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