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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人是條壯漢,盔甲著身,雖然話音粗糙,人卻長的很儒雅。


    此人是乾龍城大將白不丁。在他腳下是一條大船,比王家的更大,船上有數十士兵尾隨。


    他的出現,代表太守的態度。


    河麵“哎喲哎喲”一堆亂叫,王家的家丁和打手努力浮在水麵,堵滿河道,白不丁毫不猶豫催船前進,眼前大船壓來,一時驚恐不斷,個個拚命往外遊。白不丁等的不耐煩,跳船而下,一雙腳下波紋圈圈,卻是浮在水麵,如螞蟻過河不落。


    幾個大步,他跳到王家大船上。


    “白將軍。”王斌微欠身,算是行禮:“王家身為乾龍第一世家,自然不會做你口中的霸道之事,他們的損失,我會補償。”


    “那你堵住河道幹什麽?搶人?特麽的,告訴你,你嚴重影響了河道秩序。”


    白不丁一臉冷肅說話,隔在夏弦和王斌之間,又扭頭對夏弦溫和笑笑:“實話實說,姓王的,這個人你王家最好不要動,你也動不起。”


    太守是要保夏弦了嗎?王斌臉色未變,心底翻江倒海,那篇文章到底寫了什麽?值得李太守和王家對抗。這些年雖小有摩擦,總體上王家占了上風,太守一般會選擇退讓,畢竟王家勢力在城裏幾乎可以通天。


    比如城中商鋪,王家獨占三分之一,這種可怕的財力,比稅收所得更多。遑論那些商鋪中,甚至有涉及武器行業,有不可預知的潛能,逼急了,王家兩天內就能拉扯出一支千人大軍,加上幾個夫子的支持,有顛覆乾龍的能力。


    他眯眼思考,掃過夏弦縮在袖子裏的右手。


    危機散去,夏弦默默鬆開袖子裏的匕首,桃投李報對著白不丁拱手作別:“多謝白將軍,現在我要離開乾龍。”


    “不行”白不丁果斷道:“留在城裏你才安全,要是離開,嘿嘿。”


    他雖沒有說下去,後麵的大家都了解。


    “白將軍說笑了,有李太守和你在,這乾龍地界,莫非還有人敢隨意殺人不成?”


    “別人是不敢的,至於你王家麽,特麽的。”


    王斌道:“白將軍可不要亂說,我王家遵紀守法,百代積善。”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劍拔弩張,夏弦想,要不是現在是白日,隻怕他們兩早就動手打的你死我活。


    大船靠近,晚雪被接到官船上,見到她對自己招手,夏弦心底略安。白將軍很強勢,想必太守下了決心要保自己,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他指著城外道:“白將軍,我父親曾辦應天學堂,古說‘子承父業’我是他兒子,我要去城外,重開應天學堂。”


    “胡鬧胡鬧。”白不丁湊著夏弦耳朵道:“太守已經將你那篇文章上呈天子,你要是亂跑出了什麽問題,不止自己不好,太守也要受你牽連。”


    麵聖。夏弦腦子裏飛快閃過這個詞語。


    當今聖上早有拔除世家力量的想法,隻是牽扯太廣,動手就會招致國家震蕩,十年前就有朱家被誅全族,激起各大家反抗,幾乎將南國都葬送。自己那篇文章采用的是溫水煮青蛙,等到世家察覺的時候已經晚了,倒是符合國情。


    緩行策,國安平穩,聖上若看到文章,興許會讓自己麵聖問話,在沒有確定消息前,太守必定會下死心保護自己。


    有了這層保障,夏弦有恃無恐,低聲道:“你告訴太守,若要實施,必定在乾龍城實驗,晚動不如早出,夏弦願做第一人。”


    白不丁同樣看過那篇文章,他有些猶豫。這事情他做不了主,除非太守大人答應。最麻煩的是夏弦,這小子下了決心要辦學,誰知道會不會偷跑?三年不見,他改變了太多。


    “待我向太守匯報。”


    白不丁嘴角動了動,但沒有聽見他說話。


    這大約就是晚雪說的心領神會,是一種短距離傳信的儒術。其優點是快速私密,不易被人察覺,缺點是超過一定距離就不行。


    夏弦感覺有些累,他坐在桌子邊,短短一日一夜,他的生活發生天翻地覆改變,甚至有可能麵聖,要是告訴另一個世界的好友,誰會相信?野心就在這機緣巧合下一點點激發。


    此地重文,他要以一個學院征服所有,更要成為大儒,甚至更上,翻江倒海,弄潮翻雲。秀才,就是我踏出的第一步,他信心滿滿。


    白不丁手砸碎大船,腳踏浮波行走河水,那就是力量。這是他從沒想過的世界,甚至可能有長生,到了那境界,也許可以,迴家。


    從茫然中清醒,他有了目標,不在渾噩,而是對船上人拱手告辭,無論如何,應天學堂是要辦的。他必須出城,因為城內不許私人辦學,而且若叫王家察覺自己成為秀才,打壓會更甚。根據晚雪所言,王家,興許就是覆滅應天書院的元兇之一,此仇不可調和。


    走了幾步,後方的白不丁尾隨跟上,像一個保鏢,至於王斌,完全無視之。


    王少何曾受過這樣的無視,就是太守大人也從未對他如此。他對著身後打個手勢,家丁再次抬出一箱銀子啪的打開:“夏兄,我所說依舊有效,至於價碼,也不是不可以談。”


    “好啊!拿十萬兩金子來,我會考慮。”


    欺人太甚,十萬兩金子,那是百萬白銀,整個乾龍城一年收入也隻是這個數。看來是沒得談了,王少笑笑,轉身過去,冷漠道:“迴府。”


    不動聲色中,手上青筋**,怒到極致。他自言自語:“不識好歹……。”


    再迴眸望去,河麵上白不丁哈哈大笑:“太守大人答應了,全力支持你辦學,隻是,我這個將軍成了你的保鏢。”


    保鏢,難道夏弦真要離城?這是完美的機會,就算有再多士兵把守,兩國邊界上還不缺馬賊呢!你白不丁還能雙拳敵四手不成?隻要將夏弦擄走,抓迴來,王斌眼色冷漠。


    “那時候,就由不得你了。”


    夏弦也沒想到太守會這麽輕易就答應,不由對這位未曾謀麵的太守有了幾分敬佩。當斷則斷,是個人物。


    他也不想想,自己幾歲,太守吃過的鹽也比他吃的米多,要是沒有準備,怎麽會這樣輕易答應。


    這是路程上的小插曲,帶來的是好消息。


    夏弦不用乘坐小船離開,而是坐著官船,帶著一位將軍外出,頗有大少出行的派頭。


    大船平穩出城,未幾就到了護城河,護城河連通江水,他們順江而下。


    不遠處一座大山青翠欲滴,幾間破屋在山下搖擺,像是隨時可能被風吹走,那裏就是曾經的應天學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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