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麗揚廣道外海的開陽灣。


    王氏高麗這個半島政權,受中原文化影響極深,其行政區域的劃分,原本是效仿周朝,根據《尚書》,分國內為十二州牧。


    後來遼國崛起,高麗向遼國稱臣,於是改十二州牧為十道,將國都開州改名為開京,附近的楊州、廣州、忠州、清州劃定為楊廣忠清道,也稱楊廣道、忠清道,總之地名也是時常更換的。


    楊州本是揚州,但這個名稱與中原的揚州撞了名,故而高麗又改了個字,楊廣道也被記為揚廣道。


    王倫瞧不上歸瞧不上,對高麗卻一直充滿了戒備,這是個很有韌性的民族,從未放棄對東北地區的覬覦之心,隻要中原王朝衰弱,半島國家必然會試探性地向大陸進攻。


    所以談判歸談判,梁山的整體實力現在還不足以逼著高麗解散水師,將海防交給梁山,那麽就尋個機會,先把高麗的水師力量給消滅了。


    阮小二等水師將領接到任務後,便定下了作戰計劃。


    耶律寧、張順先領十餘艘大船衝到了揚廣道水師駐地外,吸引高麗水師出了水寨,且戰且退,裝作慌不擇路的樣子,將高麗水師引到了南麵數十裏外的開陽灣。


    耶律寧、張順並未率領火炮船,似這種駐守在京畿附近的軍隊,向來都是很驕傲的,高麗水師也不例外。


    還有一個原因,高麗一直受金國欺壓,又曾經向遼國稱臣,眼看這一支遼國水師表現也不怎麽樣,高麗人想起遼國覆滅在即,想到遼國水師不過是垂死掙紮,頓時緊追不舍。


    至於遼國水師為什麽會出現在高麗外海,高麗人心裏也清楚是怎麽迴事,還不是因為高麗人眼看遼國衰落,轉而向大宋稱臣,惹得這個前宗主國不快麽?


    還有什麽是在一個前老板落魄時補上一腳來得爽快呢?


    看到遼國水師的船隊居然慌不擇路逃進了開陽灣,高麗水師將領哈哈大笑,這不就是給自己甕中捉鱉的機會麽?


    然而等到他們追進了開陽灣內,笑容頓時消失了,因為從背後又出現了一支船隊,正是埋伏在南麵島嶼之間的阮小二等水師將領。


    又是一場慘烈的單方麵海上屠殺,兩個多時辰後,追擊而來的揚廣道水師全軍覆沒。


    梁山水師乘勝追擊,大搖大擺地直衝揚廣道水師的駐地水寨,衝上岸去,大肆搶掠了一番,一把大火將水寨焚毀為白地,然後在附近駐軍趕來之前,揚帆離開。


    曆來海戰的戰術,要麽是抵近了亂放箭,然後借助戰場上的拍杆掃地,要麽是放出縱火小船,但最終還是要跳幫近身肉搏的。


    梁山發展火炮船,往往仍舊是抵近了,兩船相距百餘步開始開火,就是抵到了可以跳幫的距離,火炮仍舊射擊不斷,相當於多了一個遠超弓弩的中遠程攻擊手段。


    這個優勢在海戰時是巨大的,因為海上作戰,風浪大,士兵站立不穩,弓弩的威力遠小於在地麵上,況且梁山的戰船,是火炮船與傳統的海船結合組隊,船身普遍比高麗水師的戰船更高,而且還有專門放出縱火小船的船隻。


    每一樣都比高麗戰船有優勢,這個優勢就無限擴大,到了幾乎可以碾壓的地步。


    “下一步,咱們就去倭國走一番!”戰後的總結會議,阮小二笑著說。


    “還是順著海岸排個搶過去麽?”耶律寧興奮地問。


    “哥哥說那倭國日本國內多金山銀山,隻此番前去,不是搶,是要倭國放開港口,允許咱們梁山的商船前往貿易的!”阮小二說:“還是要先禮後兵!”


    “咱們梁山向來是與人為善、講道理、講禮儀的!若是有聽不懂人話的,便用俺們這沙包大的拳頭,讓他們聽得懂!”阮小五得意地晃了晃拳頭。


    王倫將阮氏三雄派了出來,恰似將猛虎放出了囚籠一般。若是派李俊,李俊是個心細的人,道德觀念也更強,怕是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阮氏三雄可沒有這麽多彎彎繞繞的想法,王倫允許他們出海後便宜行事,實在是太對三人胃口了。


    唿延慶一開始覺得,這麽幹是不是有損中原大國的威嚴,但是上岸搶了幾次後,直唿真香,這般爽翻天的事情,威嚴算個甚麽狗屁?


    這一次梁山水師並未收容俘虜,畢竟要去倭國浪一浪,該有的謹慎還是要有的。


    青州。


    王倫又一次地盯著征東將軍府所占諸州縣的地圖,上麵用釘子和紅繩圈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小紅圈。


    這是梁山產業布局圖,以官辦作坊為中心,官私合辦、私人開設的作坊為補充,幾乎每一個州都有一處具有特色的產業區。


    比如青州是生藥、草藥加工、印刷以及釀酒、醋,王倫看向了坐在對麵的淩振和陳旉,說:“沂州多山地,土地貧瘠,種糧恐百姓不得致富。二位先生,若在彼處鼓勵百姓多種植果樹,製作果脯、釀造果酒,此法可行乎?”


    淩振說:“果脯、果酒製釀之法,民間往往有之。唯鼓勵百姓種植何種果樹,作坊釀製後,外運較為艱難。”


    陳旉很是嚴謹,說:“尚需農學堂派人前往察看,若依著兩淮、江南那裏的情況,也是可以的。”


    “陶宗旺兄弟正領官兵俘虜在密州那裏修路,沂州的道路難修,就用火藥炸山開路,先從道路方便之地,試著推行一下吧。”


    在這個時代修路,尤其是在沂州這樣地形的州縣修路,就隻能拿人命去堆。王倫此前打算擄掠高麗人口,但高麗人的反應很快,跟與高麗貿易相比,擄掠人口就有些落入下乘了。


    他打算等著阮小二等人走通了前往倭國的商路後,仍舊派出水師,繼續騷擾金國,從金國擄掠人口來做這件事。


    不過沂州那邊鼓勵種植果樹的事情也不急,果酒不加糖,喝起來也沒什麽意思,王倫是期望馬靈能夠尋迴甜菜,從而發展起與糖業相關的一係列產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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