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處不在,卻又哪裏都不在。


    並非是與這個「小世界」融為了一體,而是變成了更高的存在,將其掌握在了手心。


    凜開始尋找中原中也的存在。


    直到將那亂七八糟,或許是醉了之後不受控製的意識聚攏拚湊起來,她才心滿意足,將自己的神思與眩暈的中原中也瀕臨發散的精神糾纏在一起,滲透著,拉扯著,絲毫不顧他的抗拒與生澀,硬生生從高鬆的天際旋轉著降落到了仿佛岩漿般的地麵。


    那絲線一下子像是荊棘般刺入,那密密麻麻的痛感幾乎讓他痙攣著掙脫,下一刻冰涼如水的沖刷著他的大腦,好像從頭頂灌進般的透涼,似是方才的痛感根本不曾存在過,都是他的錯覺。


    中原中也狠狠地眨了眨眼,猛然發現「自己」全身浸在一片如同鏡麵的海洋之中,天空像是這無盡水麵的倒影橫於天際。


    這是……夢嗎?


    他抬眼,麵前屈膝跪坐在水麵之上的少女摟抱著他的脖頸,背後溢出的絲線像是蔓延開來的樹形枝般幾乎擴充到了蒼穹之上,詭異的根本不像是翅膀。


    凜睜開了眼,金色的眼裏帶著笑意,脖頸一下的身軀卻亦是水天一色的透藍色,纖瘦特殊,又帶著異樣的美感,接著她沉入了水裏,將他也帶了下去。


    中原中也感覺自己要窒息了,卻遠遠沒有,這水像是空氣般包圍了他們,懷中的少女又驟然消失了,接著從更深的地方轉來靠近了他的背後,不知從何而來的巨大力量將他的人形瞬間碾碎開來。


    想像中的痛並沒有襲來,而是更其妙的,難以形容的被充斥,或者包裹感。


    不知是他包裹著對方,還是對方包裹著他。


    人形已經不再為束縛,他們糾纏在一起,似水似火,又像是空中的煙,水中的氣泡。


    海洋化為了草地,又變幻為了雲層,這樣的戰鬥……或者又說是你爭我搶競爭的戰鬥,究竟是什麽時候停止的已經不知道了。


    ……


    等中原中也驚醒的時候,渾身都僵住了,他被自己做的夢嚇到了……然後猛地一垂眼。


    他僵得更厲害了,甚至表情都有些扭曲。


    懷中的少女衣衫略顯淩亂,安靜地被他緊緊地抱著摟在懷裏,嘴唇距離他的下巴不過咫尺,她身上還帶著薰衣草香薰的氣味,身上軟綿綿的……他的神思下意識又開始發散了起來,接著震了震,又迅速扯會神。


    他到底在想什麽???


    兩個人擠在沙發上固然擁擠又曖昧,隻是好在都衣衫整潔……這是中原中也唯一能保持理性的辦法了。


    抱著妻子結果做了奇怪的夢…而且還是真的很奇怪的,連所謂的心猿意馬的那種夢都不能說是對的,因為形式太過於新奇與……微妙,甚至還有些複雜。


    中原中也開始懷疑自我。


    他……什麽時候…到了這種境界嗎?這叫什麽…?意,意識流……?


    如果說真的隻是單純做個那什麽夢他都感覺好想一點啊。


    ……不,其實也不好想。


    「唔?中原先生你醒了。」凜慢慢地睜開眼,下意識(裝的)抱著中原中也腰的手緊了緊,好像把他當成了什麽人形抱枕般還蹭了蹭他的脖頸,聲音軟綿綿的,「不再睡一會兒嗎?你昨天喝醉了吧。」


    中原中也眼神一變:「……」


    等一下,那他在做那個夢之前幹了什麽?他凝視著自己摟著凜的手,陷入了迷之沉思。


    不,不行,完全想不起來。


    多少次提醒自己了喝酒誤事結果……!


    「我抱你去床上睡?」


    凜閉著眼,欣然點了點頭:「唔…中原先生力氣太大了,我本來想去床上睡的……不過算了,沙發上也很軟。」


    中原中也眼神帶了些絕望。


    他抬手輕鬆抱起她太順手給她提了提滑下的領口,接著穩步走到了房間把她放到了床上,剛想直起身結果被凜忽然伸手拉住她領子的動作給遏製住了。


    「中原先生?不一起睡嗎?」凜睜開了一直眼,透露出了真實的睏倦,好像下一秒都要暈過去。


    中原中也剛剛站起來的瞬間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在痛,不過還是硬撐著動身了。


    ……話說到底為什麽這麽痛啊?!疼的他頭都有些發脹。


    凜眼神飄了飄,閉上了眼。


    嗯……本來應該是她痛的,不過昨天的場地用的畢竟是……他的精神,荷載也是……他的身體,所以疼的自然也是……他。


    啊哈,她身體是真的受不住了嘛。


    然後,中原中也就被凜拉上了床,兩個人又開始繼續睡覺。


    ……早上,真是個睡覺的好時間。


    這一次,他們終於再沒有隔那麽遠的距離了,麵對麵地倒在了一個枕頭上,安靜地閉著眼,唿吸相及,心口相對。


    單純的睡覺。


    第16章 試探


    雖然掙紮著最後一絲意識發了個信息,但中原先生依然翹班了一天。


    這是在他作為港黑成員工作的時間裏,鮮少發生的事情。


    所以當柴郡先生問起的時候。


    「喝醉了,頭暈,在家裏睡了半天。」中原中也皺著眉迴答,一邊吃著酒吧親情提供的全麥麵包。


    毋庸置疑他沒有說謊,但是在一邊洗著盤子裝作無事發生的店長櫻澤忽然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眼下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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