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克虎左手持刀的方式跟之前的有很大不同,隻見他左手拇指和虎口扣住刀盤,食指和中指夾住刀柄,無名指和小指托住護手,刀背貼靠前臂。


    隻是輕輕一拔,倒插在地上的苗刀也被起了出來。右手還是跟平常那樣,五指握著刀柄,虎口靠護手,刀背與虎口相對。


    一個人,兩把刀,兩種握持方式?楊果還在疑惑中,便看到熊克虎左手反手刀橫到胸腹之前,右手正手刀微微前探。


    看樣子,這是要一個主攻一個主守嗎?


    “殺!”還沒等楊果琢磨出來,熊克虎突然口中發出一聲怪叫,弓步向前。


    像一隻擁有尖爪利刃的猴子!楊果恍惚間,竟然有這樣的一個聯想。


    如果說之前熊克虎的苗刀十八式大開大合,氣勢磅礴,極盡刀法的優美和霸道。


    那麽熊克虎此刻的雙手苗刀,更像是狡猾的刺客。熊克虎以身引刀,刀隨身轉,進退連環,攻中有守,守中有襲。


    苗刀很長,卻被熊克虎靈活地耍成了像匕首一般的神鬼莫測,特別是左手的反手刀,簡直是神出鬼沒,每一個騰挪翻身,都有無法預料它會不會突然從腋下穿出,奇襲而來,讓人防不勝防。


    除了刀法的奇詐詭秘,楊果還注意到,熊克虎的步法也很有意思。雖然步點上不像拳腳功夫那麽變幻多端,但是也體現出了不同的特色。


    後腿蹬地,都能將一塊薄薄的草皮鏟出一個洞,前腿邁出,隨後後腿又急急貼地向前滑動。


    落腳時,腳跟先著地,既輕靈又沉穩。動步時,雙腳敏捷如兔,逢進必跟,逢跟必進,進退成連環,疾速連貫。


    “嗯?”楊果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好像哪裏見過熊克虎的這一連串步點。


    因為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記憶了,而且那時候楊果還做不到過目不忘,所以迴想起來有點模糊。好像是一部港城的老片,還有不老傳說潘娃娃出演,隻不過,楊果真的不記得片名跟那個功夫的名字了,看那部電影時候楊果還小,壓根沒有關注這些細節。


    山風又起,吹得山峰上的樹木紛紛搖晃起了身姿,被陽光和歲月洗去綠意的枯葉翩翩飄落,伴隨著熊克虎的殺氣,還有那冷若寒月的刀光,仿佛後山成了一塊殺場。


    當然,這隻是巧合。不過,迎上這漫天的落葉,熊克虎反而越發興奮,隻見他欺身而上,將身影投入其中,雙刀舞地飛快,就連刀光都連成了一片。


    “刷刷”的許多刀刃割裂落葉的聲音如同魔音一般倒灌入耳,楊果發現憑借自己的眼神都無法看透熊克虎雙刀的軌跡了,能看到的,隻有不斷飛射而出的碎葉。


    風止聲歇,熊克虎驟然停下,隻聽到他沉重的唿吸聲,而臉色依然沉重如墨,他似乎入戲太深,把周圍的一切想象成了當年死命廝殺的血肉戰場,好久好久才恢複了神智。


    “厲害啊!”楊果還沒走到熊克虎身邊,眼睛就瞪得大大的。


    在熊克虎的身邊,方圓兩米的大圈裏,赫然盡是落葉的殘肢敗體,沒有一片是完整的,而熊克虎的身上,更是沒有一片葉沫殘留!


    這是傳說中的潑水不進嗎?


    沒那麽誇張,落葉其實不多,比起無孔不入的水,可以說簡單得太多了。不過落葉飄在空中,軌跡因浮力變得很詭異,能夠在短短的十幾秒內將其切碎,那也很不簡單了!


    “太厲害了!”楊果嘴巴張得合不攏,他一邊鼓著掌,一邊不可思議地說道,“熊族長,您是怎麽做到的?”


    熊克虎沒有立即迴答他,他現在氣都還沒喘勻呢!畢竟歲月不饒人啊,七十多歲了,縱然身姿依舊矯健,現在的身體素質也無法跟年輕時候相比了。以前,用刀用槍跟敵人廝殺一整天都能堅持下去,可現在耍了幾分鍾雙刀就喘成了這樣。


    一會兒後,熊克虎才扶著他的苗刀站直身體,嗬嗬一笑,說道:“怎麽樣?想學嗎?”


    熊克虎沒有直接迴答楊果的問題,反而是拋出了一個這樣的問題。


    楊果眼睛一亮,他腦袋不由自主地點了起來,嘴中還不住地說道:“想學,當然想學!”


    楊果的太極拳內功和招式大成之後,對各門各派的武學越發的感興趣,雖然說很多功夫都是相輔相成的,甚至追本溯源,還能找到相同的出處。就算沒有共同的來源,那招式之間也有相通之處。


    這也是楊果能夠迅速掌握形意拳和八卦掌的原因。


    不過,接觸了其他武學之後,楊果發現自己的功夫又能往前邁進一步,這是因為每個功夫都有自己獨到之處,比如形意拳的意,比如八步流星腿的身法,這些是楊果以前沒有接觸過也沒有了解過的。就好像在茫茫的黑夜中尋找到一處亮光一樣,新的功夫總會有新的收獲。


    可是,並非世間的功夫楊果都能夠隨意挑隨意學。形意拳意的領悟得益於郭家武館的老師傅的大方指導,八步流星腿的身法也是車恩俊感恩相贈。


    再以後,楊果就沒能夠再接觸到別的功夫的真諦了!就像八卦掌,他也僅僅是按照網上公開的那些招式自己琢磨著。


    畢竟,不是誰都那麽大方把自己門派的不傳之秘分享出來,楊果曾經跑過羊城幾家據說比較有淵源的武館,但最後都碰壁了。


    楊果看著熊克虎耍著雙手苗刀,居然能夠片葉不沾身,其實心裏早就垂涎三尺了,隻不過不好意思開口罷了!


    可現在,熊克虎不但不遮遮掩掩,反而率先開口問他要不要學!


    楊果就好像被天上掉下的金元寶砸到一樣,整個人因為喜悅的衝擊而暈乎乎的,激動地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熊族長,不,熊師傅,您真的願意教我嗎?”楊果激動地問道。


    熊克虎很滿意楊果此刻的反應,這也不枉他拚了老命地表演這二十四式的雙手苗刀絕技了,隻見他詭秘地一笑,說道:“教你當然沒有問題。”


    “不過,你要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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