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高速路上除了車頭的前大燈,就隻剩下路欄上麵反光標的一點亮光,開了好久,已經沒有再看見有別的車在視野內。


    路虎寬敞的車廂內,宋誌文聚精會神地開著車,後座上的楊果抱著剛剛哄睡著不久的琪琪眯著眼睛休息,沒人說話,仿佛這一夜全世界都失聲了一般,沒有了動靜。


    又是過了好久,一片窸窸窣窣的聲音想起來,是楊果將琪琪放迴到調好角度的嬰兒安全座椅上睡覺,並且扣上了安全帶。


    拍了拍宋誌文的肩膀,示意他換人了。經過了這麽多天,宋誌文自然明白楊果的意思,他在下一個服務站那裏,把車停了下來。


    “上個廁所先。”宋誌文跳下了駕駛座,關上車門跟楊果說道。


    “好,你先去。”楊果扭了扭腰,做一下伸展動作,笑道。楊果不放心把琪琪一個人留在車上,所以宋誌文去了迴來他才去。


    迴來的時候,楊果看到宋誌文斜靠在車尾,手裏握著一瓶礦泉水,斜四十五度角望著坤明方向地天空。


    “不去睡?”楊果也過去,接過水喝了一口,問道。


    “不太困。”宋誌文說道,“等一會兒吧,透一透氣。”


    兩人就這樣站著,靜靜地欣賞著荒野外的天空,如果抹去那片星河,這片夜空真的是濃鬱得像是墨水染出來的一般。


    “你知道,你給的我們酒店的地址,我們是不會再迴去了的吧?”楊果幽幽的聲音打破了夜的死寂。


    “知道啊!”宋誌文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他的聲音有點輕快,但不像他以前那樣完全沒有包袱。


    在坤明西山的民族村,當時陳安嵐被楊果打敗了之後,就找楊果要地址。不知道為什麽,宋誌文鬼使神差地掏出酒店的單據給陳安嵐看,告訴了她他們在坤明居住的酒店還有房號。


    不過,這個酒店在楊果他們早上出門的時候就已經退了房,而且他們本來就計劃好了要連夜前往大理,也就是說,宋誌文告訴陳安嵐的是虛假的信息。


    當時楊果就是一臉便秘的表情,看著宋誌文不知道他又抽什麽風了。隻是楊果沒有揭穿他,宋誌文這樣做,應該是有他自己的道理。


    “她以後就找不到我們了哦!”楊果淡淡地說道。


    劈啦,宋誌文捏了一下他手中的礦泉水瓶,在這個安靜的氣氛裏發出了奇怪又明顯的聲音。他哈哈一笑,說道:“找不到我們不是更好?這個小辣椒,誰碰著誰倒黴,我可不想出來遊玩好好的心情都被她給破壞了。”


    聳了聳肩,楊果說道:“好吧,我還以為……”


    “還以為什麽?”宋誌文打斷了楊果的話,搶先說道,“老果,你該不會是喜歡上了小辣椒吧?”


    “我……”楊果剛想反駁,又被宋誌文給打斷了。


    “我覺得小辣椒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啊?你喜歡的,不是那種溫柔、善良、長頭發、身材高挑的女神嗎?”宋誌文一下子就把楊果以前告訴過他的理想型給說了出來。


    這還是楊果大學時代說的,沒想到這個家夥單詞沒背幾個,這一些沒用的全都記住了。楊果的這個標準隻跟宋誌文喝酒聊起來過,當時他的女朋友是陸雲冉,陸雲冉可滿足不了這麽多條件,楊果都不敢讓她知道。


    其實,理想型終究隻是一個理想,楊果從來沒有把自己的理想型當成選擇的標準,愛情麵前,大多數人都是盲目的,那時候泡在蜜罐裏的楊果,那還把理想型當成一迴事呢?


    “你還記得?”楊果笑道,“其實沒有啦,這些我隻是把我認為是好的優點說出來,天底下哪裏有這麽完美的人?”


    “所以你就是要拋下你的小師妹,然後來搶小辣椒嗎?”雖然在開玩笑,宋誌文語氣有些咄咄逼人。


    “怎麽會!我心早有所屬,小師妹至死不渝!”楊果右拳在心口拍了拍,笑道。


    說完,楊果皺了一下眉頭,轉頭看向宋誌文,疑惑地問道:“咦,不對啊,怎麽說起陳安嵐,你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說話怎麽那麽激動?”


    “哪裏激動了?我怎麽可能會因為一個萍水相逢的暴力女人激動?”宋誌文用力地搖著腦袋說道,“你想多了,我是擔心你,你知道嗎?”


    “擔心我什麽?”本來有些發現異常了,情商有些不夠用的楊果現在又被宋誌文的話給帶歪了,他疑惑地問道。


    “擔心小辣椒纏上你啊!”宋誌文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那個女孩別看長得挺可愛的,但是絕對是個暴力狂,要是你讓她纏上了,那真的是三天不打不舒服斯基。”


    又在亂用成語……楊果頗為無語地看著宋誌文,他說道:“她打我幹什麽?不就是正常的武術交流嘛?”


    “我也害怕啊!你看她看我那個眼神,就是想找個機會教訓我一頓,所以,為了安全,哎,我也是厚著臉皮說了人生第一句謊言啊!”宋誌文假惺惺地說道。


    “人生第一句?”楊果被宋誌文給逗樂了,“你還人生第一句,大學時候那麽多無知的女孩子被你騙了,那有怎麽算啊?”


    “行了行了,好漢不提當年勇。我們新的一年又放開了新的一頁。”宋誌文揮揮手說道。


    “好吧。”楊果歎了一口氣,有些遺憾地說道,“都木已成舟,說什麽也沒用了。我隻是覺得有點可惜。”


    “可惜什麽?”宋誌文狐疑地看著楊果,“你該不會是真的喜歡上了小辣椒吧?她什麽地方吸引你了?童顏?”


    “你腦袋裏怎麽裝的都是這些?”楊果哭笑不得地說道,“我是覺得現在這個年代,能夠遇到一個功夫還不錯的人很不容易,何況,還是學太極拳的。”


    確實,要不是宋誌文這個混蛋亂來,楊果還真有興趣再跟這個女孩切磋切磋呢!


    宋誌文不知道為啥輕輕地舒了一口氣,他甩了甩頭,往車門走去,在拉開車門之前,突然迴頭,嘿嘿一笑:“你早說嘛,我把我爺爺介紹給你認識認識!”


    “去你的!”還沒等楊果哭笑不得地罵他的時候,宋誌文已經鑽進了後座。老人練的太極拳,這能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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