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做點大事情的,都會越來越忙。”楊果笑著安慰父親道,“你看姐夫他們的生意不是越做越大了?上個月淨利潤都快有八十萬了,要是不拚命,哪有那麽多錢賺?”


    對於自己的老姐,楊果這半年來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都不了解她!


    別說楊崇觀了,楊果他自己都有些自愧不如,辦廠子的這個點子是楊果提的沒錯,但是前前後後所有的事情,都是楊萍一個人在掌控著。


    楊崇觀跟楊萍比,他更像是一個執行者,楊萍分配了任務,楊崇觀就去處理,需要動腦子、需要決策的活,都讓楊萍給承擔了下來。


    這半年,楊萍的變化太大了,從以前安於現狀的小女人,變成了能夠或者說敢於去挑戰困難的管理者。


    在她的打理之下,楊家一個廠兩家店運營得有條不紊,營業額一天比一天高。或許楊萍就是一個天生的商人,隻是以前缺少一個機遇,也缺少資本來讓她展現自己的能力。


    楊萍表現得越優秀,姐夫楊崇觀就越有緊迫感,他也在逼迫自己努力進步著,不然,被老婆甩了幾條街,以後在別人麵前也抬不起頭來呢!


    “聽說縣長要高升了?要調到哪裏?”楊果笑著問道,上迴跟楊萍打電話的時候,楊萍就有說過這件事情。


    “沒調到哪,還在我們縣裏。”楊鐵悶聲悶氣地說道,他不是很關心這些官場的事情,隻是聽楊萍和楊崇觀聊天的時候提到過。


    “哦!”楊果恍然大悟,笑道,“縣長成了縣書(隔)記,了不得啊,他當縣長也沒兩年吧?等琪琪生日之後,我跟老姐去拜訪一下他。”


    “嗯。”楊鐵隨便應付了一聲,他對這個話題一點興趣都沒有。


    休息了一晚上,不對,應該說是在老媽嘮嘮叨叨地訓叨了一晚上,楊果第二天起來,決定帶女兒去拜一拜伍玥的墓。


    清明節,也就是月初的時候,楊果跟琪琪都在米國,他隻是拜托家人幫忙給伍玥換一個漂亮一點的石碑,本來跟伍玥承諾過的帶琪琪過來看她沒有實現。所以楊果今天怎麽也得走一趟。


    “琪琪,這就是你的媽媽了。”楊果指著在一株紫荊掩映下的墓碑跟琪琪說道。


    “嗯?”琪琪摟著爸爸的脖子,疑惑地看了看,然後看著爸爸,不明白他的意思。在琪琪的小腦袋裏,根本沒有媽媽的這個概念,雖然爸爸以前也跟她提到過。


    “你媽媽生你下來,就去世了呢!”楊果有些傷感地說道,“你還不懂,以後你會慢慢懂的。反正你記住了,媽媽就長眠在這底下。”


    琪琪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她感受到了爸爸情緒的波動,很乖巧地把自己的小臉蛋貼在了爸爸的脖子上,似乎自己在尋找依靠的同時,也給爸爸一個依靠。


    “好女兒。”楊果親了親琪琪的頭發,他抱著琪琪,繞著墓碑走兩圈。


    墓碑是老姐找了縣裏最有名的師傅打造的,字樣跟以前楊果的那個木碑一模一樣,但是看起來就正式了好多。重新立碑,伍玥的墳上又添了新土,好在沒有損傷到後麵的紫荊,隻是過了半個多月,在春風春雨的滋潤下,新土上麵又長出了幾根青翠的小草。


    要是擱在往日和其他地方,楊果隻會用欣賞的眼光去打量它們,不過今天不同,他過來祭拜的,盡管不是清明,他也要把這些雜草給拔掉。


    楊果蹲了下來,把琪琪也放下來,她穿著小鞋子,所以楊果並不擔心。琪琪挺愛幹淨的,不像其他小孩子那樣,隻要下了地,整個心就沉浸在了歡樂中。琪琪她看看自己可愛的小鞋鞋,又看看四周的泥土,有些不太願意動彈。


    楊果笑了笑,一隻手把琪琪摟住,防止她站不穩摔倒了,然後另一隻手伸出去,捏住一根青草的根部,用力一拔,將它連根拔了起來,抖一下土,然後扔到旁邊去。


    長於土,歸於土,楊果並不會跟唐三藏那樣一直心懷慈悲,連隻螞蟻都不忍心殺死,他隻是隨手把拔出來的青草扔在一邊。大自然不會不管不顧,它會被土壤裏的微生物分解,最後營養融入大地,再長出新的生命來!


    琪琪在旁邊仔細看著爸爸的動作,看了爸爸拔了兩根草之後,她也饒有興趣地蹲下來。琪琪蹲地不是很穩,差點沒有跌坐在地上,楊果趕緊扶好她。


    咯咯地笑著,琪琪也伸出手,揪住一根草,用力拔了起來。


    但是青草畢竟紮根紮得比較牢固,琪琪用力一拔,隻是扯斷了一條葉子,她一個踉蹌,靠在了爸爸的臂彎裏。


    琪琪張開肉乎乎的小手,小小的手掌裏麵躺著一根草葉,斷茬處泌出來的草汁將她的小手染上了一點濃綠。


    “看,看!”琪琪咯咯地笑著,小手抬得高高的,示意爸爸看她的傑作。


    “嗯嘛,琪琪真厲害!”楊果謹記方貝貝的誇獎式教育法,親了琪琪一口,笑著表揚道。


    楊果挺開心的,這不是裝,因為琪琪雖然可能不懂,但是她確實是給她媽媽的墳墓在除草呢!


    “再來一個。”楊果鼓勵道。


    琪琪又伸出手,抓住一根草葉,她抓的地方還是不對,依然是草葉的上端,這樣隻會跟之前那樣,隻能揪下半片葉子,不過楊果並不在乎,他覺得女兒能夠幫忙,那就是非常懂事了!


    用力,拔斷,琪琪又是一個踉蹌,往後一坐,楊果趕緊托住她的小屁股。


    琪琪自己覺得這個感覺好極了,笑得合不攏嘴。


    她在前麵樂此不疲地拔著,楊果也跟在後麵處理她的殘局——把剩下的半截草連根拔掉,父女倆在一片快樂的笑聲中,完成了掃墓的這點活兒。


    琪琪哭哭啼啼的樣子估計伍玥也不想看到,琪琪能夠無憂無慮地笑和生活下去,這才是伍玥走之前的願望。這樣或許更好!楊果抱著女兒,看著伍玥的墓碑思索著。


    琪琪以後迴想起來,媽媽這一塊的記憶不會是一片悲風淒雨,而是淡淡的溫馨和快樂,這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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