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笑了,笑得很是釋然,“因為備官小位卑,護不住這禦賜之物。”


    王允沒有說話。


    劉備繼續道:“今日大內官向我索要此物,我就交給他把玩。備自忖再留在手中,就會有辱聖恩,所以,不如就將此物轉贈司徒大人。”


    王允緊緊盯著那腰帶,那腰帶不必上手,就能看得出與平常腰帶略有差異,這實在不是什麽高明的招數。


    現在這腰帶,根本就是燙手的山芋,劉備現在明顯是要把禍水給他王允。


    王允深吸口氣,“皇叔為陛下所重,我不過是大將軍門下走狗而已……”


    “嗬嗬,司徒大人如果是大將軍門下走狗,那備豈不是早就是大將軍的爪牙?”劉備端起茶杯,輕呷一口,“司徒大人,你我都是同樣人,不如把話攤開來說吧。”


    王允的表現,確實像是白加的門下走狗。


    他主張推廣《青龍十策》,他主張為白加封公加九錫,甚至他比蔡邕更像是白加的擁躉。


    現在人們即便是懷疑王允是帝黨,可能夠確定這件事的也就隻有荀彧和盧植。


    甚至連白加派的那些新晉官員,都不敢肯定王允是不是他們的自己人。


    隻有荀彧盧植知道,現在帝黨中真正能夠給他們造成最大麻煩的,恰恰就是這位王司徒。


    劉備今天來找王允,就是他看出來了王允的作為。


    “皇叔準備讓老夫如何?”王允這就算是承認了與劉備是同一類人。


    劉備道:“我稍後會去拜訪老師和荀令君,直言今日殿內之事,還有,出賣司徒大人。”


    王允也笑了起來,“皇叔行事,比伏完、董承在上太多。”


    劉備搖頭,“並非強於二位大人,而是久在人下,不欲做人上人了。”


    王允抓起腰帶,微笑道:“這腰帶中可是詔書?”


    劉備再次搖頭,“未曾看過,如何知曉呢?”


    “哈哈,皇叔好魄力,忍不住偷偷看一下,也無傷大雅。”王允笑容中帶著對劉備的欣賞。


    劉備輕笑道:“司徒大人會看嗎?”


    王允道:“我欲將此物轉贈大將軍。”


    兩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荀彧接到新的報告:劉備離開王允府邸,腰帶不在身上,正向令君府上而來。


    荀彧聽得目光連閃,他對洪凡道:“盯緊劉備,沒了兵馬,他反而能夠攪動風雲了。”


    洪凡忙問道:“廠長,能猜出來主公命劉備為衛將軍的目的了?”


    荀彧略一思索,卻再次搖頭,“我們揣測的也許對,但卻未必是主公本意。若我猜的不錯,他來見我之後,還會去拜會盧太尉。”


    這一日的劉備,本就是榮光加身。


    若是在皇權鼎盛之時,這足以讓劉備名動天下,甚至就此手握大權。


    可如今的劉備卻是戰戰兢兢,甚至在盧植與荀彧麵前都是謙卑無比。


    他對荀彧說的話,跟在盧植麵前說的話,都是完全一樣的。


    他直接講述了那條腰帶和腰帶中的異常,可他不敢看,想要將腰帶退迴給天子,可卻覺得不妥,所以隻能將腰帶轉交給王允,托他將腰帶送迴皇帝。


    而把腰帶送給王允,那是擔心牽連了自己的老師和白大將軍,他劉備依舊感恩白大將軍的提攜之恩。


    他劉備一個小小縣令,得以成為衛將軍,全是白大將軍提攜,他始終銘感五內。


    這話讓荀彧沉默,讓盧植心情複雜。


    劉備拋出自己的想法:他要打入帝黨內部,幫白大將軍衝鋒陷陣。他劉備始終認為白大將軍是唯一可以中興大漢之人,誓死追隨。


    盧植來找到荀彧的時候,荀彧正在看王允擬出來的《大漢十策》。


    三公的奏疏想要承給皇帝,也要經過尚書台。這就是尚書令這個位置不高卻威權極重的職務的特地。


    一見到荀彧,盧植就立即罵道:“這弟子,算是養成了白眼狼了。”


    荀彧也隻能寬慰他,“我們下手確實有些狠辣了,他如此,也並無不可。”


    “他明知我們不會接納他。”盧植道。


    “所以他隻能假裝被我們接納,然後去做他要做的事情。”荀彧仿佛將這一切都看得很是清楚。


    “唉。”盧植歎息一聲,“從他不願殺禁軍開始,我就知道,他不是鬱鬱久居人下之人。”


    荀彧淡笑道:“他還能如何?不過是希望我們不要把他的兵權全部奪走,他不需要我們信任他,隻是要讓我們知道,他跟董承、伏完不是一路人罷了。”


    他說著,遞過來一封書信,“看看吧,荊州的密報,主公,奪了荊州。”


    “啊?”盧植一把奪過紙頁,幾下看完,愕然道:“他怎麽敢的?數萬大軍,他就不怕直接把他射死了?”


    荀彧站起身,走到門前,一把推開職房的門,一股夜晚的涼風吹了過來。


    “荊州千戶所說,主公為抗擊瘟疫,不避身份隱秘,遭劉表嫉恨,險遭圍殺。”他轉頭看向盧植,“子幹先生,異地處之,你會如何?”


    盧植皺眉思索,片刻後道:“若是我,說不得,也會如此吧。”


    荀彧點頭,“主公曾言: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


    “說得真好,隻是這樣的話,許多人都曾說過。”盧植淡笑,“就算是白加,他還說什麽‘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呢!”


    荀彧看著盧植,目光中透出從未有過的堅定,“子幹先生,您覺得,主公之言,可不可能是真的?”


    “不!主公之言,就是真的!他說的,就是肺腑之言!”荀彧仿佛心中燃起了火焰,連眼中都是勃勃的生機。


    “主公所說的話,所做的事,哪有一件是為了自己?他為了大漢窮盡一切,別人憑什麽可以對他不利?”


    “子幹先生,主公曾言: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今日,正是大漢需要我等之時!”


    “子幹先生,主公尚且不惜自身,我荀文若,何惜此身?不!我荀文若,又有什麽可以瞻前顧後?!”


    荀彧這狀若瘋癲的說話,讓盧植也覺得身上火焰升騰了起來,“文若啊,你要做什麽?”


    荀彧臉上第一次綻放了笑容,“兵馬!劉備不是想要兵馬嗎?我不會給他!我怎麽可以讓他威脅到主公的安危呢?”


    盧植皺眉,“他的軍馬可不弱,他必然會在後麵西園禁軍的選拔中使用精銳,隻奪得一校兵馬的控製權。”


    “哈哈哈!這算什麽?”荀彧抽出一張紙,開始快速書寫,“我要命高順將陷陣營將是分成四隊,全力去奪此軍基層之位!”


    “可即便陷陣營,也不是全能……”盧植話沒說完,就見荀彧再次抽出一張紙,開始寫下另一份書信。


    “我再寫一封信書信給許子遠,我要他選最精銳的一千青龍軍老營兵南下,三日之內,我要見到這一千精銳!”


    荀彧書信一揮而就,再次笑道:“還有,我會命人去收買劉備的那些兵馬裏的將官,天下還沒有我青龍軍給不起的錢財!”


    盧植愕然,“你……準備收買……他的人?”


    荀彧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竟然有點白加的味道:“太尉大人,我東廠,本就是第一個負責收買、刺探的機構。我這個廠長,你不覺得有些太不稱職了嗎?”


    “啊!”盧植驚呆了,這個荀彧,這是什麽情況?難道是皇帝逼迫太甚,他黑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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