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鄴城之前,白加本來想迴青龍寨去看看。


    可馬鈞的書信寫了過來,這位嘴巴結巴的牛人在信裏直接問白加:“主公明令鈞不可親自製作物品,那請問,主公讓鈞以何為業?”


    白加當時就慫了,荀彧不是說了要親自去給馬鈞傳遞命令嗎?現在命令是傳遞了,可是好似沒把事情搞定啊。


    與馬鈞書信一起送來的,還有一封張寧的信。


    “白師叔何時迴來?小妹修道有了新的心得,外丹之術,還未跟師叔請教。”


    這尼瑪,迴去了還得講《凡人修仙傳》呢?


    給張寧小丫頭講故事倒也不錯,畢竟是個小美女。可他要怎麽麵對馬鈞?


    那命令下達的時候係統沒說什麽,白加還以為就這樣就行了呢。


    可現在一旦要迴到青龍寨,現在顯然已經是青龍寨技術總工的馬鈞衝過來質問他,“你到底要我怎樣?”


    白加該怎麽迴答?沒啥可迴答的,就說“你太厲害,所以歇息一下?”


    嗬嗬,說不通,那就幹脆躲著走吧。


    擔心自己的手下太強大,所以隻能躲出去的主公你見過?


    白加直接給馬鈞迴信:“去洛陽,問荀文若。”


    你看看,兩全其美的解決辦法,當時可是你荀文若接下的差事。更美妙的是,馬鈞離開青龍寨,去洛陽找荀彧,這一下馬鈞的發明創造也就停下來了。


    白加隨行的隊伍基本確定下來,管寧跟著做管家,鄭玄跟著做書佐,樂進帶著一隊青龍騎兵做護衛,甄家送了幾個小丫頭過來做丫鬟。


    唯一比較奇葩的是,張夫人竟然還送來了甄宓,讓白加帶著出去見見世麵。


    郭嘉大婚,在中山城也引起了極大的轟動。


    甄家嫁女,嫁給的還是一手掌控了青龍軍錢糧的頭號人物,更有人說是文采不下於白加的大才子。


    白加和張夫人坐在了上首,以長輩之禮接受了一對新人的拜見。


    看著一身大紅吉服的年輕男女,他仿佛迴到了自己的婚禮上。


    那時候也是大紅吉服,他們是中式婚禮,他們兩人彼此下拜,相約到老。


    張夫人看向白加,吐氣如蘭,清香的氣息噴灑在白加的臉上。


    “白侯爺,您怎麽了?請入席吧?”張夫人說道。


    顯然這已經不是張夫人第一次叫白加了。


    白加這才恍然驚覺,對張夫人一抱拳,“應該入席,應該入席。”


    那一日,白加喝的酩酊大醉。


    他不需要再去擔心什麽任務完成,也不需要擔心有人才投效,更不需要操心能不能迴家,他隻是一個流落在漢末三國的普通人。


    他拔劍起舞,喝酒狂歌。


    他大聲疾唿:“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是啊,人生一共有多少歲月?隻有喝酒的瞬間,才能夠忘懷那些無盡的煩憂。


    他大口的喝下讓這個時代人都覺得火辣的青龍玉液,他舉杯向著新郎和他的臣屬們敬酒,他說:“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管寧勸他,“主公,你喝多了。”


    他一把推開管寧,他笑,“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天地既愛酒,愛酒不愧天……”


    那一日,鄭玄奮筆疾書,寫下一首首詩詞,那個喝得東倒西歪的人,仿佛隨時就會迸發出驚人的句子。


    直到白加整個人暈暈乎乎,站在那裏大喊一聲:“喝車不開酒,開酒不喝車!”


    他爬倒在麵前的桌子上,整個現場的人們這才安靜下來。


    白加被送到了客房去睡覺,有幾人坐在了甄家的湖邊涼亭,有坐地戶戲誌才、管寧,有從洛陽趕來的荀彧,有從太行山趕來的鄭雲,有從鄴城趕來的沮授。


    那些武將都喝多了,隻有這些習慣了清醒的智謀之士,他們此刻才會匯聚一堂。


    郭嘉手中拎著酒,帶著的仆人拎著食盒,走到了這個湖邊的涼亭中。


    夜風寒涼,皎月如洗,月華似水。


    仆從們擺下酒菜,郭嘉倒酒,對著眾人團團一拜,“諸位,請酒。”


    荀彧笑道:“你這新郎官不陪著新娘子入洞房,來我們這裏作甚?”


    郭嘉也不等眾人喝酒,自己直接喝幹杯中酒,“非為別人,乃為主公爾。”


    眾人卻很有默契的點頭,他們來到這裏,不約而同。


    因為這裏能夠看到白加下榻的客房,那裏醉倒的男人,今夜又哭又笑,今夜仿佛卸下了千斤擔,又仿佛被無盡的大山重壓著。


    管寧站在亭前,越過麵前的湖水,看著白加那已經熄滅燈火的房間。


    “你們覺得,主公是怎樣的人?”管寧當先發問。


    可他卻不等眾人迴答,當先道:“最早讀《三字經》和主公的詩文,寧以為主公是飽學鴻儒,所以願意追隨學習。”


    他搖搖頭,“可他卻武藝高強,竟然衝鋒陷陣,平定了黃巾之亂。文武雙全,卻又不太合適。”


    鄭雲也看向那處窗口,“我與他結拜為兄弟,可我知道,我隻能看到他的背影。我不知他在想什麽,他在承受著什麽,隻能默默的做些我能夠做的事情。”


    戲誌才沒有起身,他隻是自斟自飲,“我來的最晚,最不了解,我隻知道,因為他,三郡之地遍地學堂,此乃聖人所期望之事也。”


    沮授笑道:“我將王芬刺史架空,可主公卻並不開心。他不醉心權勢,甚至不在意權勢。但為什麽越是這樣,我越是想要讓他成為天下之主呢?”


    幾人齊齊看去,卻沒有出聲反駁。這樣的人要是做了天下的主人,可能真的是萬民之福吧?


    郭嘉看向荀彧,沮授的話,顯然是包藏禍心。


    當然,沮授未必沒有試探在場眾人的心思。這些人,是白加勢力真正的核心,他們自認他們最懂得白加,他們也最能夠為白加舍去一切。


    荀彧見到郭嘉的目光,他自然知道,郭嘉又來了,他知道自己心中還有漢室,還有大漢三百餘年的榮光。


    荀彧起身斟酒,舉杯對眾人道:“主公之才,足夠駕馭萬民。主公之誌,可治天下積弊。荀彧,願與諸公共輔之!”


    言畢,喝酒,眾人都露出笑容。


    最後,所有人都看向了新郎官郭嘉,這位今天的大喜日子,恐怕要真的載入史冊了。


    不但是白加今天寫下的那些詩,更因為今日這些謀士們的聚會。


    郭嘉緩緩的再倒了一杯酒,舉起對著眾人道:“諸公,可知今日主公為何會哭?又為何會笑?”


    所有人都靜靜的傾聽,就連鄭雲都相信,隻有郭嘉最了解白加。


    不但是兩人同年仿佛,更是因為倆人都是那麽的驚才絕豔,又總是一副浪蕩不羈的樣子。


    郭嘉道:“主公太孤獨了。”


    孤獨!


    兩個字,卻擊中了在場所有謀士的心。


    郭嘉看向遠方月華灑落的窗口,“主公一個人麵對了所有事情,我敢說,他所思所想,與我等皆不相同。”


    白加要是在這裏,不知道會不會直接握住郭嘉的手。孤獨,這幾乎是所有成年男人的內心世界,隻是白加更加的孤獨罷了。


    “我們追隨他,為了王侯將相,為了建功立業。”郭嘉對著遠方的窗口舉杯,“可主公從來都不是如此,他在意的,與我們皆不相同。”


    郭嘉嘴角勾起一抹浪子的微笑,“諸位觀青龍十策,可覺得眼熟否?”


    眾人目光炯炯,倒是管寧當先道:“王莽。”


    “哈哈哈,幼安先生直率!”郭嘉為管寧倒酒,“諸位以為,王莽之策如何?”


    沮授道:“雖可敬,不可取。”


    郭嘉為沮授倒酒,“如今呢?”


    眾人眼睛一亮,郭嘉舉杯道:“諸位,時移世易!我們的主公,豈是王莽可比?”


    “哈哈哈!”管寧開懷大笑,“諸位,滿飲此杯,亂世,正是刮去腐肉,治理天下流毒之時!”


    幾人齊齊舉杯,眼中眸光流轉,郭嘉高聲道:“有我等在,當使主公不孤行於天下。”


    酒杯碰觸,發出叮當之聲。


    可那叮當聲中,竟然有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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