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別小看人,我雖是個擺攤的,但字還是識得一些的。”李玉嬌道。


    宋寧就連忙過來看,隻見她用毛筆歪歪扭扭地寫了一些缺胳膊少腿的字,依稀看得出來是“開張計劃”。


    “我的字是不是很醜啊?”李玉嬌從小到大沒有練過毛筆字,更不會寫繁體字。


    但宋寧的眼中已經充滿了欽佩了,“哪裏哪裏,小娘子這字屬實已經不錯了,我識得的像你這樣的婦人都不會寫字,更不會寫什麽……開張計劃。”


    不遠處,荊啟山看著宋寧那諂媚的樣子就來氣,可是他又無反駁,因為宋寧說的屬實,他娘子確實不錯。


    李玉嬌對宋寧道:“可惜我不會畫畫,現在我鋪子不是要開張了嗎?我想把麵包和我要賣的酸辣粉畫在紙上,再派出去。”


    “噢,我明白,我以前在城裏讀書的時候,見過有商戶這麽做的,叫……做賈。”


    荊啟山:“這個我知道啊。”


    但是李玉嬌沒理他,而是問宋寧:“那宋先生可有什麽好建議?”


    宋寧有些不好意思:“建議談不上,不過如果小娘子需要,小生可以替小娘子把麵包和酸辣粉畫在紙上,這些一來,不識字的人見了,也知道小娘子賣的是什麽。”


    “真的?”李玉嬌眼前一亮。


    宋寧笑了笑,然後拿過桌麵上的紙筆就開始畫了起來。


    不一會兒,簡體的麵包和酸辣粉就躍然於紙上了。


    李玉嬌不禁誇讚起他來:“宋先生,您真是博學,既能教書,還能作畫。”


    “小娘子要畫多少?小生可以給你畫的。”


    “我想要……三百張,可以嗎?”李玉嬌問:“我可以給您一兩銀子作為報酬。”


    宋寧咋了咋舌頭,有點多,他要畫一個晚上才行。


    但他很快就答應了:“沒問題的。”


    一旁的荊啟山嗤笑起來:“勞心勞神,多此一舉!”


    宋寧被他說得有些尷尬,但李玉嬌道:“人家宋先生隻是想幫忙,你何必嘲諷?”


    “說不定我有更好的主意呢。”荊啟山道。


    李玉嬌好奇地問:“你?有啥主意?”


    荊啟山淡淡地道:“你所謂的出去派單子,無非是想吸引更多的人過來,吸引人的方式有很多種,最簡單直接的就是請一個戲班子來演上一場,到時候過來的人一邊看戲一邊一吃東西,豈不妙哉?”


    李玉嬌道:“我當然想過請戲班子,就是不知這戲班子請一天要多少銀兩?”


    一旁的宋寧道:“書院每迴有人考取了秀才,我們夫子就會請戲班子過來慶賀,我問過了,唱一場是三兩銀子,一天下來,怕是要七八兩銀子。”


    李玉嬌道:“我就是預算不夠,才沒有請戲班子。”


    荊啟山又冷哼一聲:“雖說請戲班子來要花費高,可迴報也是巨大,你派那什麽紙,派出去一天能吸引幾個人來?你若是請戲班子,那街上的人全都不請而來,不僅能要迴成本,還可以顯得你的食鋪上檔次。”


    李玉嬌不由地琢磨起來。


    荊啟山是未來的大奸臣,如果沒有幾把刷子是當不上大臣的,他話或許可以聽聽。


    宋寧見李玉嬌在斟酌的樣子,他有點擔心李玉嬌不讓他畫畫了,於是他便問起來:“小娘子,那你這畫……還畫嗎?”


    “畫啊,當然要畫!”李玉嬌道。


    宋寧鬆了一口氣,現在是他展露一手的機會了!


    他道:“小娘子,小生一定好好畫,定不負小娘子的期望。”


    荊啟山卻是氣極了。


    目光短淺的蠢女人!


    但李玉嬌接著開口:“這樣吧,戲班子要請,畫也要畫,兩手抓,兩手一起準備。”


    兩男人:……


    ……


    宋寧剛走不久,門口又來了一個人。


    竟是祭祀那天突然消失的荊啟誌。


    荊啟誌一臉的嚴肅與堅決,像是下定了某種大決心似的,看得荊啟山與李玉嬌莫名其妙。


    荊啟山見了荊啟誌就沒有好臉色。


    好不容易走了一個宋寧,他可以單獨與李玉嬌相處了,可現在又來了一個大傻比荊啟誌,這些人怎麽都陰魂不散地跟著李玉嬌呢?


    “啟誌,你怎麽來了?”李玉嬌問。


    誰知荊啟誌竟撲通一下跪倒在李玉嬌麵前,並鄭重地道:“小堂嫂,你就收了我吧!”


    “收、收你?”李玉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收他幹什麽?難道這個朝代的女子也可以三妻四妾?


    荊啟山聽了也是火冒三丈,怎麽總有賤男人想勾搭他的妻子?他這個原配還在這裏呢!


    但荊啟誌又開口了:“小堂嫂,我想通了,倘若你肯收我當徒弟,我就給你當牛做馬,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李玉嬌:……


    荊啟山:……


    原來是他們想歪了。


    “徒、徒弟啊……”李玉嬌呢喃道。


    荊啟山一旁諷刺地問:“不然你想讓他幹什麽?”


    李玉對荊啟誌道:“可我也不會武功,教不了你,再說你這年紀都這麽大了,就算學也隻能這個皮毛。”


    荊啟山卻不以為意,他對李玉嬌道:“你鋪子不是還差個洗碗的嗎?現在不是來現成的了嗎?”


    李玉嬌道:“他是來學武的。”


    “你忘了我是從戰場迴來的嗎?教他點武功還不容易?”


    荊記誌聽罷,立刻改為對荊啟山叩頭:“三堂哥,我一定會好好幹的,隻要你讓我留在這裏!”


    荊啟山開始給他派活了:“那你先把後院的閣樓清掃一遍,若是掃不幹淨,你現在就給我滾,若是試用合格,每月一兩銀子!”


    聽到還有銀子,荊啟誌立刻就去後院打掃了。


    李玉嬌朝荊啟山咋舌,“一兩銀子?你不怕別人說我們是扒皮東家?”


    荊啟山不以為意:“他能幹好再說!”


    ……


    李玉嬌開始去打聽附近的戲班子了。


    聽說有鎮上的茶樓有自己的戲班子,也會接外麵的活,她便過去詢問。


    茶樓管事的一聽她要請戲班子,便用戲謔的目光盯著她:“你?請戲班子?”


    “不行嗎?”李玉嬌問。


    其實不用問她也知道,這管事的是見她穿得寒酸。


    在這個朝代,有錢人穿綢緞衣裳,袖子開得很大,一看就不是幹活的人,甚至有錢人家的仆人穿的衣服料子都極好。


    而她因為要幹活又要擺攤,一直穿的是麻布衣裳,隻求簡潔方便。


    “那你請戲班子,想請一場呢,還是請一天呢?”


    “自然是一天!”


    管事的那表情就更滑稽了:“一天可得七兩銀子,你有那麽多錢嗎?”


    李玉嬌瞧著這管事的就討厭,但是她又不得性子道:“按預算,應該有!”


    她剛迴答完,就聽到有人朝她打招唿:“咦,這不是賣麵包的荊家小娘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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