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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梁王和唐府聯姻失敗後,他便嗅到了危機,逐步開始脫離梁王,轉而保持中立。


    他脫離的每次都是一小步,直到後麵完全抽身的時候,才被察覺出來。


    偏巧那時,梁王地下錢莊的事兒東窗事發,被褫奪了封號,想發作,也無暇顧及。


    那麽多官員中,被殺的被貶的,多少受了牽連,就隻有白德魯最後全身而退,還保住了現在的官位。


    本以為今兒一趟能從這狡猾的狐狸嘴裏探出什麽消息,沒想到弄了半天,他竟存了這個心思,用這個法子來拉攏自己。


    白德魯自然也注意到了屏風後麵的倩影,略微富態的臉頰笑的愈發慈祥了。


    終於開始切入了主題,「聽聞賢侄,已經成親?」


    顧公子都不喊了,直接升級成賢侄。


    「是的,白大人。」他淡淡道。


    「哦,老夫聽聞對方是相府不受寵的一個小姐是吧?」


    聽他語氣的裏輕視,顧懷生不悅的皺著眉,薄涼的盯著白德魯。


    偏白德魯還沒察覺,不等他迴話便繼續開始自顧自的說著,「那唐恆可真是個嫌貧愛富的,竟然為了毀約隨意打發一個不受寵的庶女頂上去,如此委屈賢侄,要老夫說,就賢侄這番芝蘭玉樹,才華冠絕之人,就應當配上嫡女的待遇,你說是不是?」


    他勾唇,眼底滿是哂笑,「哦,在下一介小小的修撰,如何配的上嫡女?」


    白德魯隻當他謙虛,便立刻隱晦的提示,旁敲側擊。


    意思大致是,我可以把嫡女嫁你,助你飛黃騰達,看,興奮吧,光榮吧。


    歷屆狀元郎文采都是不錯的,但是似你這種待遇的可沒有幾個,所以我願意吧嫡女嫁你,是看得起你,你可不要讓我失望,迴去把唐恆塞給你的庶女休了吧,我白家的嫡女委身於你。


    雖言辭客氣,尚算委婉,但話裏話外仍無形的透露著優越感,仿佛我把嫡女嫁你,是天大的賞賜,快謝恩吧。


    屏風後模糊的身影聽及此似乎有些羞赧,隔著屏風朝廳裏偉岸英俊的男子看了幾眼,便含羞走掉了。


    隨身的兩個小丫鬟也立即跟了上去。


    那日跨馬遊街,白語嫣也去湊了熱鬧。


    一眼,她便看中了顧懷生。


    紅衣似楓,容貌出塵,尤其是他接花的那一瞬間,微微勾唇的一笑,簡直把她三魂七魄都迷了去。


    這個男人,她要得到。


    一迴到府裏便央求爹爹,讓她下嫁給顧懷生。


    拗不過愛女的要求,還有確實是那個顧懷生連中三元比較讓他滿意,這才有了這次的過府一敘。


    聽白德魯侃侃而談畫了大餅後。


    顧懷生配合的揚起一抹笑。


    白德魯見狀也跟著笑,看來這事兒八九不離十了。


    要是這顧懷生休了唐恆的女兒,娶了自己的愛女,那不也是變相的打了唐家的臉?


    想想都舒爽。


    然而,笑容還未完全散去,便聽得顧懷生幽幽啟唇。


    「白大人美意在下心領了,然而,家有悍妻,休不得,令嬡要實在非在下不可,那不妨做小,在下定會好好照拂著。」


    他語氣戲謔,眼底譏諷,白德魯這才反應了過來。


    剛剛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演說中,再者,能娶他們尚書府的女兒,他認為是莫大的的福氣,自然不會想著顧懷生竟會不願意。


    這下顧懷生毫不留情的拒絕,瞬間讓白德魯顏麵掃地,惱羞成怒。


    什麽叫非他不可?堂堂嫡女,多少人主動求娶。


    在他這跟非要倒貼似的,這不是擺明了是在羞辱他?


    「放肆,顧澤,」白德魯重重的拍了下桌子,震得茶杯晃蕩,茶水四溢。


    「本尚書惜才,欲照拂你一把,結果你竟這般戲弄於我,簡直是藐視本尚書,來人,把他給我拿下。」


    一聲令下,守在門外的家丁瞬間沖了進來,意欲朝顧懷生走去。


    寂林察覺動靜不對,立刻跟了進去,護在主子麵前,一臉警戒。


    那架勢仿佛是,要動主子,先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兩方僵持,顧懷生淡笑出聲。


    「白尚書拿在下區區一個修撰自然容易,隨便安個什麽罪名都可以,隻是,凡事還請三思而後行。」


    嗬,多少年了,沒見過這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


    區區一個窮書生到了這個份上還敢威脅起他來了。


    白德魯冷笑,本來打算軟的不行,來硬的,讓家丁嚇唬一番,待會在恩威並濟一番,這顧懷生說不定就同意了呢。


    沒想到,他不僅不畏,反而有閑心威脅起他來了。


    難道……唐恆也拋過橄欖枝了,所以他才如此有恃無恐?


    白德魯從鼻子裏嗤出一個音節,「本尚書的女兒,自然是要正妻的位置,若你迴去妥善安置,休棄了唐恆的庶女,徹底投靠我,本尚書照樣保你官場上一片坦蕩。」


    他白德魯自認不會比唐恆差太多。


    顧懷生同樣迴了一個輕慢的笑,「不知白大人是否還記得固本鎮那次決堤的事兒?」


    他突然提起固本鎮,白德魯的臉上瞬間閃現一抹驚訝且不好的預感。


    但是僅僅一瞬,他便壓了下去,裝作嗬斥道:「哼,固本鎮的事兒與你有何幹係?本尚書現在是問你,究竟同不同意這門親事?」


    顧懷生狹長的眉微微上挑,視線裏盡是涼薄,立在那兒如筆直鬆柏,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睥睨的氣勢。


    他輕輕吐出,「與在下自然是沒有關係的,但是似乎與貴公子有關係吧?」


    白德魯瞳孔微縮,不知是被他周身的氣勢所震,還是被他話裏提起的愛子驚悸。


    關於固本鎮的事兒,他已經全部掩蓋掉了痕跡,沒一個人會查到飛兒的頭上


    他一個剛剛新中榜的狀元怎麽會知道?


    白德魯的驚訝僅短短的一瞬,快的不仔細看都捕捉不到,官場沉浮多年,情緒早已掩飾的很好。


    他轉身,嗬斥,表示不知道顧懷生在說什麽。


    顧懷生隻是笑了笑,沒有接話,說了句告辭,眼神散漫,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家丁們沒有得到大人進一步的指示,一時僵在原地,悻悻的對望著,任由顧懷生輕飄飄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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