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川沒有丟手,手托在碗底下,才沒讓粥掀翻在床。


    臉上寫著知道她會嫌燙。


    許寧均捏了捏耳垂,恨不得化成小米鑽進碗裏,“我聽到你笑了!”


    “你聽錯了。”


    “我才沒有呢,”


    他坐在床邊拿著碗,她自己用勺子喝粥。


    屬實像地主家的小姐和伺候,這應該要挨批\/dou的吧。


    程川很耐心,昏黃的燈光下第一次讓許寧均覺得他很溫柔。


    看她的目光也不緊不慢,不催促,仿佛她想怎麽樣都行。


    許寧均想起重生前,她被錢美香逼著喝了不少中藥。


    美曰其名求子,中藥不知道來源,聞著味道就苦。


    她不想喝,錢美香就拍桌子,“你要是能生,我還花錢買什麽藥,趕緊喝!”


    藥剛熬出來,特別燙,錢美香逼迫她趁熱喝。


    她隻能求助程遠山,那時候程遠山說,“矯情,能有多燙,不熱著喝就沒效果了。”


    一碗碗藥,滾燙的灌入口腔。


    燙的她眼淚直流,錢美香還逼她把藥渣子都吃了。


    那藥裏不知道有什麽,喝完後她有時候整夜整夜的吐,反胃。


    這時候又會被程遠山罵吵,罵她作妖。


    她連吐都不敢大聲,害怕錢美香發現,再被灌一碗下去


    “程川。”


    “嗯?”


    她的聲音含上哭腔,程川皺了眉。


    怎麽了,是不是很不舒服。


    “男人都是壞蛋!”


    許寧均憤憤的攪動粥,大口吃著,嘟囔,“你是男人,你也是壞蛋,你還是程家人,更壞。”


    她不知道說給誰聽,“在姓程的坑裏摔兩次,許寧均你就是大蠢貨,神經病。我吃飽了,不吃了!”


    程川沒聽懂,她將勺子丟迴碗裏,撅嘴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他點點頭,不想吃就算了,站起打算將碗拿出去。


    衣角被人拽住,“程川,你等會還進來對嗎?”


    她大眼睛氤氳著層水汽,昂頭望向他。


    黑發散落在肩頭,眼眶微紅。許是在病中,她似乎格外依賴他。


    沒人能拒絕許寧均,更別提這樣的她。


    “嗯。”


    程川偏開視線,快步走出去,清了下嗓子。


    頭一次見她長發散開的樣子,美的像是奶奶給他形容的仙子。


    鍋裏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程川迴過神,舀了半碗,重新迴到房間。


    “咦,什麽味道?”


    許寧均湊近他手裏的碗聞聞,“薑湯?”


    “嗯。”


    農村裏,發燒都是喝薑湯,捂一捂,發發汗就好了。


    大家常年幹農活,體質都好,像她這樣發了兩天燒的很少。


    “我不喝!”


    許寧均嫌棄的直搖頭,小時候她生病爸爸也總熬薑湯。


    這玩意又辣又難聞,她真是終身難忘。


    “喝一點,對身體好。”


    程川手裏攪動勺子,放涼,“吳小花,特地,給你做的。”


    “真的嗎?她不是早上就出去了嗎。小花笨蛋,忘了我不喜歡薑湯。”


    既然是心意,許寧均伸出小舌頭,舔了下勺子上的薑湯。


    一如記憶裏的難喝,天靈蓋都要掀起來了。


    以前在家,熬薑湯的時候好歹還會放些冰糖,這裏又沒有冰糖。


    熬出來的薑湯辣的衝眼睛,光聞著就痛苦。


    “端走端走端走。”


    “最後,一口。”


    “半口我都喝不了了!”


    “程川你再敢灌我,我生氣了。”


    “這樣吧,你喝一口我喝一口。你不會也討厭喝薑湯吧,川川同誌。”


    門外吳小花迴來,本來想進去看看許寧均,就聽到屋裏的聲音。


    撒嬌的嗓音她都受不住,吳小花偷笑的看了會兒,讓寧寧折磨悶葫蘆吧。


    有人心疼的都藏不住,整夜整夜守著。


    還說兩人沒關係,沒情況。


    晚上,許寧均下床洗漱,她都快臭了。


    “寧寧,你好一點了啦?今天大隊長說了,明早抽簽,將你們知青安排在俺們家裏,一家住一個,你自己去抽簽嗎?”


    許寧均也不急著洗漱了,坐下,“我不去,你家能住嗎?”


    “俺家?”


    吳小花環視了圈,不好意思扽撓頭,“大隊長給你們找的都是好地方,那房子都賊好看,你擠俺這破地方幹啥。”


    “你收留我吧,我跟你住,我不抽簽。”


    誰知道她這個爛手氣能抽到什麽,許寧均才不幹賭命的事。


    命運對她一點都不好。


    吳小花也想和許寧均住,當然高興,“行,那你就住在這,哪也不去,俺照顧你。”


    兩人笑著拉手手搖晃,許寧均沒看到程川,“他人呢?迴去了?”


    “去拿你的東西了,你們知青都去收拾了。”


    知青宿舍塌了,裏麵的東西大家撿能用的帶走。


    說著吳小花壓低聲音,“俺沒文化哈,就說自己看到的。那些知青發著高燒,個個咳嗽著,在那撿東西。外頭還下著小雨,有的都凍的發抖。你就不用去,程川對你真好。”


    許寧均抬手敲了下吳小花腦袋,“天天淨胡說八道,我剛剛睡著,不知道要去撿東西。要是知道,我當然自己去了。”


    “行行行。”


    吳小花那表情哪像是同意她這話,像個吃瓜的。


    “壞東西,自己想歪了,還陰陽怪氣的!”


    兩人打鬧成一團,惹的吳小花的娘都走出來,聽到她們笑聲,也笑了。


    家裏好久沒這麽熱鬧,這許知青人很好。


    她就算眼瞎了,也能聽出來,小花喜歡許知青。


    “好寧寧,俺錯了,別撓俺癢癢了。”


    許寧均也累了,停下喘氣,她還沒完全退燒,體力不好,隻想懶懶的躺著。


    “我去洗洗。”


    吳小花嗯了聲,“我給你燒點熱水去。”


    許寧均洗漱的慢,這個年頭沒有洗麵奶,她隻能多洗幾遍臉,還有身上。


    她的皂角在宿舍裏,現在估計也不能用了。


    沒有皂角票,下次去集市她恐怕得去黑市轉轉。


    一想起集市,許寧均就能想起那天程川說,他陪她一起去。


    因為擔心她,他寧願犯險。


    也想起拒絕他後,他沉默不語的樣子。


    腦袋亂作一團,許寧均歎了口氣,換上幹淨衣服,她又頭大了。


    衣服是幹淨的,說明得有人給她洗。


    小花今天都在外麵,是誰洗的她都不用猜。


    她走出去,看到桌上堆積著自己的東西。


    有些壞了他也拿了迴來,但每樣東西都擦幹淨了。


    “程川?”


    沒看到他,她在家裏找了一圈,探頭出去,“外麵下雨呢,你快進來。”


    他在打井水,一桶桶將家裏的水缸填滿。


    “擦擦。”


    拽他進來,扔了條毛巾過去,許寧均無話可說。


    這人怎麽天天閑不住呢,不累嗎?


    她的毛巾帶著女孩子家的氣息砸到臉上,程川接住,胡亂擦了下臉。


    他迴來的時候看到水缸空了,知道她愛幹淨,每晚都要洗澡。


    怕沒水用,就出去打點水。


    迴來的路上聽到知青們說明天抽簽,也在想,她會住哪?


    心裏亂,不如幹點活,就不想了。


    “哎,這是我的鋼筆。你怎麽知道是我的,這個被王青青騙去了。”


    許寧均笑出聲,王青青知道自己費盡心機騙走的鋼筆,又迴到她手裏,估計得氣死。


    “程川,你識字嗎?”


    程川頓了片刻,搖頭。


    其實他是識字的,奶奶會教他,要求他必須認字讀書。


    說這些很重要,書中有什麽什麽金屋來著,反正就是不能當文盲。


    但奶奶也交代他不能和別人亂說。


    許寧均猜他應該不認識,“以後我教你吧。”


    程川沒答話,“不早了。”


    “那我睡了,晚安。”


    躺到床上,許寧均糾結再三還是沒叫程川進來睡。


    和他睡在一起太不好了。


    *


    大早,錢美香站在門口大喊,“開門!小畜生,你不想活了是吧,家裏的活不幹,跑這來!”


    “你怎麽說話的?”


    “喲,吳小花,你瞎眼的娘就教你這麽和長輩說話。叫許寧均出來,她抽到俺們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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