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著眼前悠哉悠哉的夏耀,夏康又有點遲疑,看樣子又不像是他在搞鬼。


    夏耀靜靜的看著夏康的眼睛,微笑道:“我可以給你保證,那些謠言不是我傳出去的,至於你信不信就無所謂了。”


    夏康也沒表示,繼續說道:“那你權當孤信了吧,你說吧,你找孤出來,到底所為何事?”


    “幫你。”


    “幫我?”夏康嗤笑:“你會這麽好心?雖然你小的時候我沒有怎麽著你,但是弘兒可一直與你不對付,你會這麽好心幫我?”


    “其實也不是幫你”,夏耀起身,背著手站在窗前:“我要幫的是這大夏百姓,幫的是這天下,幫的是咱們的父皇”,


    話音未落,轉過身盯著夏康:“而你,是這大夏的儲君,有些事必須和你說清楚,幫你,就是幫這個天下。”


    夏康被他的態度弄得有點懵:“你到底什麽意思?”


    夏耀沒有迴答,卻繼續說道:“我知道你疑心我有什麽想法,但是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這個皇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看著夏康不以為然的樣子,夏耀也沒在意,反而笑道:“這次賑災,錢糧不夠了吧?”


    夏康看著他,默不作聲。


    “你是不是在想,我是不是準備繼續增援賑災糧?”


    夏康自嘲的一笑:“反正你糧食多。”


    “嗬嗬,或許是吧”,夏耀笑笑:“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次的災情過去了,下次呢?父皇百年之後,你繼位了之後,還要繼續指著我給你送糧食?”


    “這...”夏康張嘴結舌,說不出話來,他被夏耀問住了。


    是啊,以後呢,難道以後還要指望著自己這個關係很差的弟弟,給自己支援糧食?


    就算夏耀願意,自己還要臉呢,而且到時候糧食掌控在人家手上,那這個大夏朝,究竟是誰說了算?


    “你有辦法?”夏康問道。


    夏耀哂然一笑:“辦法呢,我有,隻是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去辦了。而且我是有條件的。”


    “你說!”夏康一咬牙,隻要不過分,自己答應又何妨?


    “很簡單,這個你看看”,說完,夏耀取出隨身帶的一張紙,遞給了夏康。


    夏康取過一邊看著,一邊說道:“晉州軍政自理,不得幹預晉州事,這個...可以。”


    夏康咬牙答應,他心裏清楚,不答應又有何用,如今晉州的事情自己早就插不進去手了。


    “這個?支持老七去齊州?”夏康抬起頭,疑惑的看著夏耀:“老七去哪裏就藩又與你何關?”


    “你不必管,能辦嗎?”


    “行”,夏康無所謂,老七去哪裏就藩又關自己何事。


    再看最後一條,倒是讓他有些頭疼:“幫你一起,拒了母後的賜婚?這我辦不到。”


    夏耀看著他:“怎麽,難道你還真想讓我做你們張氏的女婿?”


    夏康對這婚事其實也挺反感的,但是這是自己母後的意思,自己不好說什麽。


    “孤最多私下幫你勸勸,其他的做不了。”


    “行,就這麽說定了”,夏耀倒也痛快,沒有繼續勉強他。


    答應下來幾個之後,夏康卻疑惑道:“就這些?”


    夏耀哈哈大笑:“我倒是想問你要兵要糧,你有嗎?”


    夏康被說了一個大紅臉,但是條件就這麽些,倒是讓他鬆了口氣,至少夏耀沒有獅子大開口,


    “行了,說說你的辦法吧,要是沒用,剛剛孤答應的這些條件同樣作廢。”


    “好”,夏耀打開折在桌子上的輿圖,開始耐心的講解:“前朝亡於藩鎮割據,外強中幹之下,禍起蕭牆,


    我朝雖然竭力控製外鎮將軍的兵權,實行以文禦武之策,但是幾百年下來,文官身後的士族卻日益壯大,


    尤其是地方的土地兼並日益嚴重,導致流民、隱戶越來越多,有些地方縣城的人口,甚至比不上常安的一個坊。”


    夏康點點頭,隨著他這些年開始參與朝政,他也清楚這些事情:“然後呢?”


    夏耀笑笑,反問道:“流民和隱戶越來越多,‘租庸調’還有幾個能施行的轄區?”


    夏康失言。


    租庸調是大夏在前朝的基礎上,施行的稅收法案,


    簡單的說,就是在均田製基礎上實行的田租、身庸、戶調,三者合一的賦役製度。


    庸、調,用以代役,夏朝律法規定,丁男50歲免役收庸,允許交布帛以代替力役。


    每年修橋鋪路、防洪修壩征召的勞役,就是這個‘庸’和‘調’。


    大夏律法規定,隨鄉土所產,交綾、絹、絁者,兼調綿3兩;輸布者,交麻3斤;凡丁,每年服役20日,若不役,則收其庸,每日3尺。有事而加役15日者,免其調;30日,則租調俱免。與正役一起,不得超過50日。


    而租,就是地租。


    大夏的地租是在均田製的基礎上,根據人頭收稅的,每丁每年交租粟2石,


    可實際上,幾百年來隨著隱戶、逃戶、流民越來越多,這些個地租反而越收越少。


    至於那些真正擁有上萬畝、上萬傾土地的士族們,他們反而是免稅的!


    隨著土地兼並愈演愈烈,公家早已無土地實行均田製,


    男丁所得土地不足,又要繳納定額的租庸調,迫使農民再也無力負擔,


    於是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逃亡,或躲進山裏、或被地主吞噬,變成了逃戶、隱戶。


    這樣一來,大夏的稅收一年一年的開始減少,尤其是近兩年,旱災、水災、蝗災頻發,


    文帝不得已之下,又出台了各種免稅政策,這就導致了該收的稅一點都沒收上來!


    如今,國庫都快跑耗子了。


    夏康清楚下麵這些人在搞什麽,他更清楚父皇這段時間每天都為這件事頭疼,可一直沒什麽好的辦法。


    “你有辦法?”夏康的聲音中帶著嘲諷,他不信這難題能被夏耀解決。


    如今夏耀取得的成就,在他看來不過就是運氣好,不小心研究出了一些厲害的武器而已。


    而他們現在談的,是國策!


    不是孤瞧不起你,你個小屁孩,懂個屁的國策!


    夏耀裝作沒聽出他語氣裏的嘲諷之意,慢慢合上輿圖,輕聲說道:“唯有一策,攤丁入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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