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甲兵頂上去,快,快!”


    “神臂弩營全部撤弩換弓,壓製對麵箭樓車!”


    “火槍手自由開火,不要計較彈藥,統統打光手裏的鉛彈!有人敢衝上城頭,就是用嘴,也得咬下敵人一口肉來!”


    蘇康在後麵有條不紊的下達著一個個命令,但誰也不知道,看似鎮定的麵容下麵,冷汗已經浸透了他的後背。


    戰況已經白熱化,鋪天蓋地的聯軍士兵對城牆形成了全麵壓製。


    上萬的奴從軍和匈奴人已經紛紛登上了牆頭,重甲兵保護著身後的神機營在連連後退,城牆的失守已經是遲早之事。


    但是哪怕登上了城牆,聯軍想要繼續突破也很難做到,鋒利的長槍在鋼盾後麵不斷吞吐,純鋼打製的槍頭輕易的紮穿了聯軍士兵的護甲,伴隨著一陣陣的‘噗噗’聲,聯軍士兵驚訝的看著頭胸而過的槍頭,死不瞑目。


    但是燕州軍一直緊隨其後,除了負責壓製的箭樓車外,衝車也對城門發起一波波的撞擊,若不是蘇康提前命人用沙土堆滿了門洞,此時城門早被撞開了。


    燕州軍的投石機,雖然也因為不堪重負損毀了十幾架,但剩餘的投石機一直在向城頭傾瀉著巨石,重甲兵在投石機的轟擊之下,也有了大量的損傷,不少重甲兵戰士更是被石頭直接砸中身亡。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為了不被敵人投石機造成更大的損傷,蘇康不得已之下,幹脆下令放敵人登上城頭。


    混戰。


    蘇康的目的很明確,寧願與敵人短兵相接,也不能放任對方無休止的轟擊己方陣地,造成更加大量的傷亡。


    但是匈奴人登上了城牆,投石機仍舊沒有停止工作,大量的巨石不分敵我的覆蓋著整個戰場,燕州軍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進攻,是否會對匈奴人也造成殺傷。


    “燕州軍在幹什麽!”唿揭也看到了這個情況,剛開始還以為是沒有收住手,但是後來才發現他們似乎壓根就沒有停手的意思!


    “派人去問問,不,給我調兩千騎兵過去,通知他們趕緊停手,否則騎兵直接給我衝了他們的陣地!”


    唿揭冷汗都下來了,越來越多的懷疑充斥在他的心裏,此時的他已經對燕州軍完全失去了信任。


    但是還沒等他的騎兵到位,隨著燕州軍士兵也登上了城頭之後,投石機忽然暫時停止了攻擊,唿揭冰冷的雙眸死死盯著前線,繼而下達了一條命令:“去通知多多木,讓咱們的人緊緊跟著燕州軍,跟他們混在一起!”


    下達完命令後,唿揭才算是暫時鬆了一口氣,至於戰後怎麽和燕州軍扯皮,那也是將來的事了。


    投石機暫停了狂轟濫炸,這讓蘇康也鬆了一口氣,來自天上的威脅雖然減小了,但是城頭上此時已經密密麻麻全是敵軍,剩下的就看戰士們能不能頂住敵人猛烈的進攻了。


    戰況越來越白熱化,重甲兵的體力也快到了極限,舉著盾牌的手也在微微顫抖,身後的長槍兵還在機械的吞吐著長槍,隻是已經漸漸沒有了力氣,有時候甚至明明擊中了敵人,卻也無力刺進去。


    很快,嚴密的陣型被敵人開始衝散,聯軍找到了機會開始侵入晉州軍的空隙,擠壓他們的陣型,逼迫晉州軍出現更多的破綻。


    火槍手還在尋覓著戰機,隻要有機會就是狠狠一槍向敵人射過去,隻是重甲兵的陣地被衝散之後,他們之中很多人不得不直麵匈奴人的進攻,也沒有了時間裝彈,最後不得以隻能舉著沒了子彈的火槍與敵人拚命。


    可是沒了子彈的火槍,還不如燒火棍子,部分火槍手隻能無奈的扔下火槍,抄起腰間的匕首就撲了上去。


    一個個士兵開始倒下,雖然他們臨死之際都能拚命換掉對方一兩個人,但是巨大的戰損,使勝利的天平開始向聯軍傾斜。


    晉州軍士兵眼中沒有絕望,反而充斥著怒火,哪怕明知自己下一秒就會死,也一定咬著牙以命換命,至少要弄死一兩個敵人來給自己陪葬。


    遠處巨大的投石機下,王明並沒有指揮投石機繼續進攻,甚至他麾下,那此時應該前去增援的一萬步兵,也沒有向前一步的意思。


    明明已經取得了巨大的戰果,可王明仍舊皺著眉,喃喃自語道:“怎麽還不來?不應該啊。”


    多多木此時非常興奮,他本應該是在第二梯隊的,但是在投石機劇烈轟擊城牆之後,他莫名其妙的就衝到了最前麵。


    但是他無所謂,城牆都已經攻上來了,那占領大莊科還不是遲早的事情?巨大的戰功此時已經充滿了自己的腦海。


    匈奴人破城的功勞可是很大的,除了屠城之外,城裏的女人、財帛、糧食也是功勞最大的人優先挑選,多多木仿佛已經看到了那些金銀珠寶在向自己招手。


    “衝,晉州軍已經頂不住了!拿下大莊科,活捉夏耀!女人和財寶都是你們的!”多多木興奮的在陣中嘶吼,開始鼓舞著手下勇士繼續進攻。


    “拿下大莊科,活捉夏耀!”


    “拿下大莊科,活捉夏耀!”


    匈奴人也興奮了,眼睛赤紅著繼續向晉州軍殺去。


    重甲兵的壓力越來越大,眼前這幫狗日的仿佛不知道累一般,沒完沒了的衝擊著他們的陣地。


    王成這時也拿起了自己的武器開始廝殺,別看他指揮的是以遠戰為主的神機營,但是刀劍也好,弓箭也罷,他統統都不喜歡,他唯獨喜歡用斧子與敵人火拚,之前用的就是消防斧,後來覺得還是有些小家子氣,最後央求著夏耀,直接給他訂做了一把開山斧。


    黑色的斧刃之上,現在已經淌滿了敵人的鮮血,王成剛剛被換下來休息一下,氣喘籲籲的靠在一邊,身邊的副將此時也是麵容疲憊,但仍在笑著打趣:


    “我說老王啊,你咋還活著呢?聽我的,都這麽累了還扛著幹啥,早點走了我好繼承你的斧子,嘖嘖,看著就好用,以前跟你借一下使使,你個小氣鬼都舍不得給,等你死了可就是我的嘍!”


    “滾犢子,去去去,一邊玩去”,王成沒好氣的罵道:“你死了老子都不會死!”罵完他的副將,他才神秘兮兮的笑道:


    “放心吧,隻要再堅持一會,咱們就贏了!”


    “咋,還有天兵天將來助你不成?”副將不信,“剛剛是跟你開玩笑的,老王你記住,一會一旦被敵人破了城門,你一定要保護好晉王殿下先走,明白嗎!到時候老子會給你守住背後的!”


    “嗬嗬,天兵天將嗎?”王成笑嗬嗬的躺在地上,擺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看著天空,“也許真的會有天兵天將來呢?”


    ***


    多多木已經殺得雙目赤紅。


    開戰之前,唿守單於把他叫來親自叮嚀囑咐,攻城之時切不可衝的太靠前,尤其是要小心燕州軍。


    可惜,在攻勢全部鋪開以後,眼瞅著勝利在望,多多木眼中再也看不到那偷偷在後麵摸魚的燕州軍,而是一鼓作氣帶著自己幾千親兵,驅使著奴從軍向城牆上奔去。


    此時眼見晉州軍的陣地已如暴風中心的那一葉扁舟,隨時會被海浪掀翻,他怎還能耐得住性子?


    “兒郎們,殺呀!晉州軍已是強弩之末,隻要拿下城牆,城裏的女人和財寶都是咱們的!”


    “奴從軍先拿下城牆者,脫奴籍,賞十戶!”


    聞言,不管是奴從軍還是匈奴人,統統都紅了眼,舉起武器就興奮地嚎叫著,向晉州軍陣地繼續衝去,此時死亡的恐懼已經被巨大的利益完全掩蓋。


    晉州軍猶在咬牙抵抗,此時很多戰士真如多多木所料,確實已是強弩之末,但他們絕不會放棄。


    重甲步兵幾乎已經舉不動盾牌,麵對撲上來的敵人,索性將盾牌扔在一邊,利用身體和重甲的重量,將敵人狠狠撲倒在地,一拳一拳的砸在敵人的麵門,任憑後麵的敵人,在他們的重甲上砍出一陣叮叮當當的火花。


    火槍營也沒有時間繼續填裝火藥了,幹脆將火槍背在背上,抽出腰後的匕首,擰腰就撲了上去,與敵人戰作一團。


    這樣的景象在戰場上每一處都在上演,一個個晉州軍士兵用自己的生命,生生將敵人的進攻浪頭打了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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