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守單於眼睛死死盯著前方,一道道軍令隨著他有條不紊的發出,被下達到了前方。


    “父親,消息是真的嗎?”唿揭皺著眉頭,凝視著手中的情報。


    “上麵有咱們和韃靼人商量好的暗記,應該不會錯”,唿守單於笑了笑:“如今韃靼人已經繞過瓦窯口、天鎮一帶,正在向咱們這邊靠攏,而夏耀小兒如今恐怕還被蒙在鼓裏,還以為咱們的倚仗隻有燕州軍呢,哈哈哈哈哈!”


    “那太好了,父親!”唿揭也是喜形於色:“那孩兒馬上派人去通知燕州軍可以出兵了,隻要咱們在這拖住了晉州軍,到時候三麵合圍,讓他夏耀小兒插翅也難飛!”


    “去吧”,唿守單於擺擺手:“但是切記現在當以拖延為主,萬萬不可急著與對麵決戰,凡事小心為上,保留實力!”


    “明白了,我這就去”,說完唿揭就興奮的急急打馬而去。


    ***


    半個時辰之後,晉州軍前沿陣地再次化成了血與肉的絞盤,奴從軍以血肉之軀,又一次化作了人海浪潮,向晉州軍陣地發起一陣陣猛烈的衝擊。


    重甲步兵列出大陣,穩穩的守護在最前方,手上揮舞著斬馬刀,狠狠地將對麵的敵人一波一波的阻擋、擊退,但這進攻的浪潮似乎無窮無盡一般,永遠也看不到盡頭。


    “唿~唿~”,一名重甲士兵任憑對方的武器砍在身上,忍痛再狠狠一揮刀將對方劈成兩半,手拄著武器在大聲喘息:“他娘的,這幫人瘋了嗎?沒完沒了的!”


    “小心!”另一個士兵一刀劈飛了一支射來的暗箭,“小心點!”


    “怕啥,就他們那破箭,還能射穿咱們的護甲不成?”


    “唿哧~唿哧”,那士兵的肺,此刻也跟拉風箱似的,邊喘息邊說道:“萬一呢?再說。。。”


    正說著,忽然聽到轟隆隆的馬蹄聲傳來,士兵臉色一變:“不好!騎兵來了!”


    “前麵的都閃開!”


    “神臂弩,準備!!!”


    隻聽後方傳來聲音,士兵迴頭一望,一個激靈就趕忙趴在地上,順手把旁邊那人也一把拽倒:“神臂營要放箭了,別傻站著!”


    敵人的弓箭可以不當迴事,但是神臂弩箭可不行,這玩意兒撞到身上就是內傷!


    此刻重甲步兵也顧不得衝進陣地的奴從軍了,有本事你們就繼續往前衝!


    ‘嗖’!


    ‘嗖’!


    ‘嗖’!


    頭頂傳來神臂弩那粗如兒臂的弓箭破空的聲音,以及被射中的敵人傳來的慘叫聲,士兵趴在地上默默祈禱著:“你們他娘的射準點啊,可別把老子刮著了。。。”


    悄悄數著三輪箭射罷,士兵心知神臂弩要暫時停止射擊了,趕忙爬起身來:“韃子騎兵要衝陣了,趕緊起來----!”


    這時滿地黑壓壓的重甲步兵迅速起身,高舉斬馬刀靜靜看著前方的戰場。


    此時陣前已是一片狼藉,有被神臂弩射殺的敵人,也有被自己斬殺的敵人,還有不幸戰死的弟兄。


    前方已經能看到匈奴騎兵的身影,甚至能感覺到他們臉上那猙獰的容貌,嗜殺的表情。


    “殺!”


    幾個唿吸之後,兩波人就像大海中風暴的中心,屬於不同勢力的兩波浪潮洶湧的攪在了一起!


    不時有匈奴騎兵或被直接斬於馬下,或被被斬斷了馬腿,摔飛了出去,落在地上痛苦的喊叫,但是很快就有人上前補上一刀,結束他的痛苦。


    但也有不少重甲步兵被敵人騎馬直接撞飛,口噴鮮血而死。


    重甲雖厚,但是對於這種高速撞擊也是沒有任何辦法的。


    一時間人仰馬翻,雙方戰在一處,但晉州軍死死守著陣地,前麵的倒了後麵的替上,陣地竟然並未被推後一寸,誰也奈何不了誰。


    巴土虎是唿揭帶出來的勇士,也是他自己的心腹,這次由他親自率領一萬騎兵衝陣。


    雖然唿揭再三囑咐,隻需要打亂敵人陣型,讓其首尾不得兼顧,隻待燕州軍從東北方向殺到,屆時合圍就行。


    但是此刻巴土虎已經殺紅了眼,早將唿揭的叮囑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兒郎們,趁著他們的巨箭弩啞了,趁現在給我衝!”


    神臂弩每輪裝箭需要不少時間,尤其是現在兩軍已經攪在一起,如果放箭的話,神臂弩帶來的巨大傷害,在殺傷敵人的同時,也會對自己人帶來誤傷,是不適合再放了。


    但是重甲步兵們卻並不擔心,在與敵人玩命廝殺的同時,似乎還在等待著什麽。


    這時陣地中心傳來轟隆隆整齊的腳步聲,一群著裝整齊,身穿輕甲的士兵從陣中跑步而出,在匈奴騎兵前方兩百步的位置站定。


    “第一組預備~放!”


    ‘砰’!


    ‘砰砰’!


    ‘砰砰砰’!


    巴土虎遠遠的望著前麵這些舉著燒火棍子一樣的士兵,納悶這又是啥玩意兒,難不成夏耀小兒是嚇傻了,找人出來做法不成?


    一邊的騎兵也是麵露不屑之色,舉起馬鞭吆喝一聲就要去衝陣,可還沒等他衝出去,就覺得胸前一痛,像是被人狠狠錘了一拳。


    低頭一看胸口,一個拇指大小的小洞正在泊泊向外淌著血,騎兵呆了一呆,就覺得眼前一黑從馬上摔了下去。


    巴土虎倒是僥幸沒有中彈,但看到身前的騎兵一個個莫名其妙的歪下馬去,他也是悚然一驚,多年久經戰場的生死經曆錘煉出來的直覺告訴他,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二話不說就將身子一歪,藏在馬腹之下。


    砰砰砰砰的聲音,每隔十息左右就會響上一陣,而每次這些聲音響起必會有大量的兒郎倒下,不明所以的匈奴騎兵一時間有些驚慌失措,不知這又是什麽妖法,不少人已經開始嘴裏念念有詞的禱告,想要借機逃離戰場。


    “大家不要怕,那些妖法也不能一直響,咱們衝過去他們就沒辦法了!”巴土虎努力的在大聲吆喝著穩定軍心。


    剛剛他伏在馬下的時候,翻過幾個中槍倒下的騎兵屍體看了看他們的傷口,雖然不知道是怎麽迴事,但多年的經驗讓他迅速猜到這是一種類似於弓箭的武器,隻要能近身,就不必害怕。


    可是看看眼前的戰場,巴土虎不由得苦笑。


    想要打倒對麵的會妖法的那一隊倒是不難,但是眼前晉州軍的重裝步兵卻猶如鐵桶一樣橫亙在自己眼前,自己又怎麽能衝的過去?


    火槍隊開火的時候,倒是會時不時的誤傷到這些重裝步兵,但是人家這護甲壓根就不怕啊!


    你瞅瞅這些人中槍之後,在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中,還能迴頭罵娘就知道這護甲厚的有多離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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