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夏曜的家鄉有句話,叫破五不出門。


    今天正是正月初五,去年這個時候,夏曜還在和老媽鬥智鬥勇,想要溜出門和同學去開黑,沒想到今年自己卻在山裏的營地過年。


    “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破五出門瞎玩,才會穿越?”


    想想又怎麽可能,夏曜啞然一笑。


    背手站在高崗上,望著西麵黑黝黝的黑茶山,心思早已飄迴了遠方的晉州城。


    雖然才來了這個世界幾個月,可是已經慢慢的把晉州當做了自己的家,那裏現在有了自己的羈絆。


    有沒事就愛叼著蠶豆的李富貴,


    有雖然年幼,但機靈忠心的小五,


    有明明已是掌櫃,但偏偏愛自己趕車的李三,


    有無論是煉鐵場還是礦場,哪裏都離不開他,但偏偏沒什麽存在感的周肆,


    以及,還有自離家以後頗為想念的那個古靈精怪的姑娘。


    也不知道她在做什麽?


    是去布莊扯了一匹新的花布?還是在晉州城漫無目的的閑逛?


    或者,她有沒有一點點的...也在想我?


    “報——”


    腳下傳來侯山的聲音,夏曜知道是前方的消息迴來了,快步走下山崗,


    剛剛的愁緒一瞬間全部消散,一股上位者的氣息不經意間從身上散發出來。


    “侯總旗,有消息了?”


    “稟殿下,經幾隊夜不收偵測信息匯總篩選,已經可以確認逃難百姓已經到了黑茶山西麵約40裏處,後麵有一千多匈奴騎兵追趕,不過奇怪的是—”


    說到這裏,侯山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殿下,奇怪的是這夥匈奴並不追殺難民,隻是尾隨在他們後麵,而且已經好幾天了。”


    夏曜也奇怪,咋的,這夥匈奴不當強盜改當保鏢了?


    “嗯,先迴去找蘇總旗和崔總旗商議一下吧,本王也覺得有些不對。”


    兩人迴到營帳,蘇康、崔由二人早已等候在此,等候山將情報再複述一次,二人也有點納悶。


    就這麽靜靜的坐著,所有人擰著眉頭在想這夥匈奴到底是什麽目的。


    崔由忽然打了個冷顫,有些驚恐的說道:“他們,會不會衝著咱們來的?”


    蘇康一聽,趴在地圖上就開始在上麵比量,許久之後,臉色沉重的說道:


    “崔總旗說的很有可能,這些人明顯就是拿這夥難民當做誘餌,好引誘救援軍隊出去撲殺。


    匈奴在雁門不會缺少細作,應該也知道雁門關不會往外派兵,那麽他們怎麽會知道咱們準備營救難民?


    是咱們出關的消息走漏了,還是其他地方出了問題”


    夏曜聽著二人討論,心下也在沉思,這次出關的時候,夏曜專門走的將軍親衛把守的門,


    知道自己出關的,都是將軍府的親信,更何況下麵的士兵也不知道自己的行軍目的。


    即便是消息走漏,也不可能這麽快。


    那麽問題出在哪裏?是誰泄露了自己的行程?目的是什麽?


    換個角度想,如果自己出事了,對誰最有好處?


    首先排除徐端父子,自己如果出事,第一個倒黴的恐怕就是他們。


    然後呢?代縣縣令?土匪馬賊?都不對啊。


    夏曜把手放在隨軍帶著的炭爐上烤著,眼睛呆呆的盯著裏麵的小火苗。


    忽然眼睛一亮!


    炭!煤!


    夏曜都快忘了自己還有另一個‘李靚坤’的身份,如果晉王死了,那蜀州‘李靚坤’要不要在晉州換一個合作夥伴呢?


    想到這裏,夏曜不由得苦笑。


    別人穿個馬甲是為了隱藏正主身份,扮豬吃老虎,自己倒好,因為馬甲太吃香,反而引得別人要來弄死正主。


    這叫什麽事啊!


    “呃,我想我知道匈奴兵的目的了”,盡管有點尷尬,可夏曜還是不得不開口,將自己的判斷說了一遍。


    蘇康是知道夏曜馬甲的事的,而崔由則目瞪口呆,感歎殿下您可真會玩。


    “如此說來,殿下的判斷還是很有可能的,那我們如何應對?”蘇康看向夏曜。


    夏曜則把腦袋轉向崔由:“三哥,你看呢?”


    崔由沉吟一會,說道:“首先,這些難民我們必須去救,隻是問題是如何去救,殿下請看地圖。”


    說著,手指向黑茶山西麵幾十裏的地方:


    “殿下,難民目前已經在這個位置,我們其實不需要和匈奴正麵衝突,隻需要對他們進行騷擾,讓其沒有時間去追擊難民即可。”


    夏曜點點頭,示意崔由繼續說。


    “匈奴隻有一千多騎兵,說明他們收到的情報,是殿下出晉州城時僅有五百武衛的情報,而且關鍵是他們對武衛軍的戰力並不了解,


    那麽,我們就可以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夏曜點點頭,隨即和蘇康二人迅速製定出了大略的作戰方案。


    崔由先帶步兵在黑茶山西進山口沿線建立防線,多設立陷阱、拒馬等,防止騎兵衝擊,掩護百姓進山;


    蘇康帶領騎兵向北繞行,尋機騷擾、襲擊匈奴小股部隊,拖延匈奴騎兵速度。


    總之一切目的都是想盡一切辦法,為保護百姓進山拖延時間,而不是消滅這夥匈奴。


    先大軍出動的是夜不收,作為大軍的眼睛,他們一人雙馬,帶上所有的裝備,分開消失在平原上,以及茫茫的群山裏。


    ...


    時間迴到正月初二,平魯縣北,唿守單於大帳內。


    唿守單於默默地盯著眼前這個王家使者,冷哼一聲:“你家主人倒是打的好算盤,讓我犧牲自家的兒郎,去幫他抓一個少年!”


    王家使者笑吟吟的拱手施禮:“大王這是說哪裏話?


    且不說將來事成之後必有重謝,就說這次我帶來的這上千石糧,以及這大量的鐵鍋、鹽巴等物,就足以表達我家主人的誠意了。”


    “哼”,唿守單於不置可否,“此事且讓我考慮一下再說,東西我就先收下了,就當你家主人的見麵禮了。”


    “單於,這...”使者還想再說,卻被左右推了出去。


    等使者走後,再看了看手上雁門關細作發出的密信,唿守單於決定先把這個人抓到手再說,張嘴喊來親兵,


    “去告訴蒲奴,跑了的那一萬多人不急著抓,先用他們引出來雁門關的援軍,


    我倒要看看這個晉王是不是這麽大膽,帶著幾百人就敢出關救人。


    告訴他,這個人,我要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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