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新式槍支生產情況怎麽樣了?”


    “迴皇上,還得感謝您安排購進的機器,現在,有了新機器的支持,一年的產量已經能達到五千杆了,隨著工匠記憶越來越熟練,臣以為,到明年,應該能年產一萬杆。”


    光緒在年中的時候,通過德國的王世綬利用無煙火藥的利潤購買了幾套新的機器用以新式槍支的生產。無煙火藥現在已經量產了,利潤豐厚,而且通過專利也能掙不少錢,僅僅和美國杜邦公司的合同,去年就給光緒貢獻了近七十萬美元的私房錢。所以現在機器局這邊對於新槍的製造已經擺脫了手工環節了,產量自然大大提高。


    正是因為無煙火藥的利潤使光緒有了底氣,這才動了提前整編一支自己心目中真正的現代軍隊的想法。


    “隻是,皇上,這產量上去了,對鋼材的需求也更多了。”


    “這個你放心,現在唐山那邊的鋼廠已經建好,另外在湖北和江西的鋼廠也在開工,再加上洋人投資的鋼廠,到明年,鋼材管夠。朕還想你這邊再提高些效率,擴大生產,今年東北編練新軍和直隸整軍,朕打算都用這新槍。”


    “是,臣一定盡力!”


    “好。另外,”說道這裏,光緒頓了一頓,道:“婆羅洲和緬甸的事情,真麽說你也算是獻計有功,你現在擔著一個監督的差,之後還要練兵,朕思來想去,決定給你一個實授三品參將的頂子,好方便你將來辦差。也算是對你的獎賞吧。”


    劉少卿大喜,“謝皇上隆恩!”


    隨即劉少卿又道:“皇上,這新軍編練,是不是應該起個名號啊?”


    起個名號?光緒想了想,也是,所謂名不正而言不順,這新軍既然要開始編練成軍,每個名號也不合適,看了看劉少卿道:“那你可有什麽好的想法,說來聽聽。”


    劉少卿想了想,道:“皇上,這新軍是在皇上的親自關照下成立的,又是皇上您掏的私房銀子,新軍的軍服上又是用的皇家的顏色。以臣看,這新軍不如就叫‘皇軍’,一方麵表明身份,一方麵也沾沾皇家的貴氣。”


    納尼?皇軍?光緒聽了一口氣差點兒沒喘上來,看了看手邊兒實在沒有趁手的東西,不然老子一茶杯過去打你個滿臉桃花開。但就是這樣也不能放過這個小匹夫,光緒一巴掌扇過去:“我皇你大爺!”


    劉少卿捂著腮幫子滿臉驚詫和無辜,“皇上,是你讓臣說的啊。而且,這個名字很符合新軍啊!”


    光緒上去又是一頓劈頭蓋臉:“還說!我讓你符合,讓你符合……”


    一通‘麵目全非’掌下來,劉少卿識趣的不再開口。


    光緒打完收工,道:“算了,這也不怪你,不知者不罪。”


    不知者不罪?不怪我你打我?還打的這麽舒暢,那樣啊?


    劉少卿欲哭無淚。


    光緒那耐煩理他:“這樣吧,新軍是天子近衛,就叫近衛軍吧。你看,‘青年近衛軍’,這個名字多好,聽著就攢勁!”


    咱能說不好麽?“皇上聖明!”


    1887年春,經過多方籌備,朝廷下旨,自京畿開始,陸續核查、整編在冊綠營、勇營士卒;之前送到士官學校高級進修班學習的一些淮係將領經過考核,合格的,匯合整編後的京畿士卒編成新軍開始以新法操練,不合格的如葉誌超等,被保留原職,去任迴家了。


    整編後的直隸新軍去蕪存菁,還剩七十三個營頭三萬餘人,分由宋慶、聶士成、薑桂題、董福祥、左寶貴、衛汝貴、徐邦道、章高元等人統領,而葉誌超的練軍則交給了宋慶。


    在這一次始於醇親王檢閱的進修事件中,表現最好的宋慶自然成了最大的贏家,他原本隻有五營士兵,現在接受了葉誌超的練軍,就算淘汰一部分人,仍然擴充到十幾個營頭七千餘人,算是現在淮係中僅次於盛軍的一支了。


    除對直隸練軍、綠營進行整編訓練外,皇上特旨令士官學校監督劉少卿招募、編練新軍一旅,新軍冠名‘青年近衛軍’,以表示是皇家近衛部隊。同時令穆圖善、依克唐阿、豐升阿等滿洲將軍、統領入高級指揮班進修,為期半年。


    士官學校內,劉少卿組織楊勇、黃成勇、連戰、吳法憲等人和在這一學年表現出眾的段祺瑞、馮國璋、王士珍、曹錕、王占元、江朝宗、雷震春、張懷之、王英楷、趙國賢、何宗蓮等一幹學員開會。


    “這次編練新軍,成敗與否關係到皇上的顏麵,和我們整個新軍的存亡,所以必須成功,你們都是這一期學員中的優秀者,新軍編成後,你們就是第一批基層軍官,所以,這次征兵,你們一定要嚴格把關,不符合要求的,堅決不要!”


    王士珍算是這些人裏麵年紀最大的,此時接口道:“監督請放心,我們保證完成任務!”


    段祺瑞道:“是不是還向過去那樣征兵呢?”


    劉鋒接口道:“還用老辦法肯定不行,咱們得想點兒新花樣。”


    劉少卿道:“對。咱們的新兵要求素質高,而且咱們新軍還必須考慮的讓士兵感受到和以前的不同,感受到軍人真正的榮譽感,所以老辦法肯定不行,必須想別的辦法。”


    曹錕問道:“那用什麽辦法呢?”


    劉少卿想了想,道:“仲珊,我記得你是天津人是吧?”


    曹錕道:“大人記得沒錯,卑職是天津大沽人。”


    劉少卿道:“那你們那裏富裕麽?”


    曹錕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家裏是靠著父親給別人修船過活,哪裏算的上富裕,能吃飽就不錯了”


    劉少卿追問道:“照這麽說,那你家裏想必經常被人欺負吧?”


    說道這裏,年輕的曹錕握了握拳頭,顫聲道:“迴大人,如果不是這樣,卑職也不會從軍。”


    原來,曹錕的父親曹本生,在大沽的一個船行當排工,靠成年累月給人家造木船,以維持這個10口人之家的生活。盡管曹家經濟拮據,但曹本生性子憨直,為人要強,他寧願自己勒著腰帶,也要供孩子們識幾個字。因此,曹錕兄弟幾個,多在幼年讀過幾年私塾。


    但是家貧被人欺,一日,曹錕販布到城門,被兩個守城的士兵攔住,不但沒讓進城,反而被他們謾罵嘲笑一番。曹錕無端受辱,窩了一肚子火兒。他想起自己的父親寒來暑去,曆盡艱辛,也未能改變自己一家人吃苦受累的命運,於是他暗下決心,立誌從戎。1882年,20歲的曹錕應募入伍,開始了他的軍事生涯。


    了解了曹錕的家庭背景,劉少卿一拍大腿,道:“好,那咱們就先去天津大沽征兵,我帶著你們一起去,咱們也給小曹撐撐門麵去!”


    眾人正商量著,忽然大門被嘭的一聲推開,一名少女叉著腰進來:“劉匹夫!”


    當世這樣叫劉少卿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建寧格格。屋內的眾人連忙起身敬禮:“見過郡主殿下!”


    建寧理都不理其他人,徑直走到劉少卿麵前,道:“你這個小匹夫,說,這都一年了,我的兵呢?”


    之前光緒曾為了哄小姑娘,承諾給他訓練三百侍衛,這下小姑娘記住了,隔三差五的找劉少卿要人,劉少卿被纏的沒辦法,原本打算用士兵操演來轉移小郡主的視線,卻沒想到沒有成功。現在這位小姑奶奶又開始找劉少卿要人了。


    眾人看這架勢,連忙互相使了一個顏色,快速的從大門溜走,剩下劉少卿一個人麵對小郡主。


    “我的姑奶奶,您別著急啊,您看,我這不是正和他們商量這征兵呢麽,隻要士兵征召上來,咱們一訓練,不就有人了麽。”


    小姑娘果然還是那麽好忽悠,視線迅速又被轉移。“征兵,怎麽征啊?”


    劉少卿把剛才商量的事情說了一遍,小姑娘立刻來了興趣:“這事兒好玩兒,我也要跟你們一起去!”


    “啊,格格,這可不行,您是金枝玉葉,怎麽能和我們這些大老粗跑到外麵風餐露宿呢。”劉少卿連連推脫道。不論建寧怎麽逼迫,就是不鬆口。


    “那我不管,我就要去,哼,你不帶我去,我自己找皇帝哥哥說去!”說著,轉身就走。


    陽春三月,大沽北塘一戶破敗的小屋,一名年輕的少婦推門而出。


    這位少婦姓鄭,今年二十七歲,正是曹錕的妻子。她端著個木盆,想必是要出門洗衣服。


    曹家家貧,家裏沒有水井,洗衣服要到外麵的河邊去。


    沒走多遠,就聽見遠處傳來轟轟馬蹄聲和小孩子的尖叫聲。曹鄭氏心裏一緊,暗道這是要過大兵了麽,自己相公的兩個弟、妹還在街上玩耍,可千萬不要讓馬給踩了,不然,哭都沒地方哭去。


    想到這裏,衣服也不洗了,端著木盆就向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沒走幾步,便看到前麵冒出一排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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