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黎成爬起,恭敬跪著,“他們說,說,說你是姑爺的劊子手,說今年城中慘案,打李合開始,就都是你幹的,這一迴為了搶奪穆家,就生了嫌隙,就,你就……哥!”


    小武咳血,痛的血珠掛在唇邊甩動得好晃眼。


    你們剛剛在堂上所言,還真是沒一句廢話呀!


    他以為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赫赫明證。


    殊不知五爺早在城中毀了他的名聲!


    人證?咱有啊!我就是。“哈哈哈哈……”小武大笑,夾著血淚,苦不堪言。


    “我是劊子手,我殺人如麻,我恩將仇報,我是罪魁禍首,哈哈哈五爺啊,哈哈好棋,佩服。”小武踉蹌而起。


    卻又突然冷厲:“但我沒想過要搶奪穆家!我記得,少爺歸天那日,你們就誣賴我要生吞穆宅,就是你,費潤!這一次,今日,你們害了姑爺,還是誣陷我。”


    他又大笑:“哈哈哈哈那是不是就說明,你們才要搶占我穆家?”


    “說!”他一步立穩,頂天立地。


    五爺卻撲通跪了,聲淚俱下:“武大總管啊,武大恩人,武大善人呐,求您放了小女心兒吧!她好勝莽撞,又膽小嬌弱,就算誤了您什麽大事,也求您念在她小小年紀的份兒上,給她一條生路吧!老朽替她求您,老朽求您啊,求您!”


    五爺竟撲爬上前,哐哐磕了好幾個響頭,身後跟著一堆人跪倒。


    小武連連退步,警惕得很。他這一跪,說不定外麵又會掀起什麽大風大浪。一個擺手,黎成爬起跑去。


    小武細細打量五爺的老淚縱橫,若不是剛剛就看出你根本不愛小姐,怕是他又會摔自己一個跟頭。愛?愛!


    “不是,你到底在說什麽?你是說……”小武仔細想了下:“是我把小姐藏起來了?”


    外麵更是謠言滾沸,亂上加亂。


    惹得邸盟都急了:“你說什麽?武樂書綁架了五蝶心?就為了嫁禍竇浪,哦不是,就為了殺竇浪,再要挾穆家,哦對,還有五家,不是,你說的什麽玩意,亂七八糟的,給我滾,哎不,給我迴來你。”他又自個嘟囔:“這個五蝶心,傷得那麽重,還往哪跑?”


    鄒榮光更是喜歡這等謠言,擦屁股的事原來老五也愛幹,愣是派出鄒文欣帶上人馬走街串巷地傳唿起來,這武樂書就是賊心不死……


    所以五爺說:“我知道不是您不是您呐,是那個賊首竇浪!悔不該當初啊我呦,我怎麽就看走了眼!但,但您為民除了害啊,是您殺了他的,您定是知道他把心兒藏去哪了。老朽求您言語一聲,老朽就對您感恩戴德啊,您也知道心兒是我的命根子啊我的命!”


    “哈哈哈哈!”小武大笑,五爺啊五爺,這段演得好!


    “你不會是認定小姐已經死了吧……噗嗤——”沒等自己說完,小武竟笑嗆咳血,摔了自己跪倒,正迎上五爺的淚流滿麵。


    二人臉懟臉,小武好恨,你不是認定小姐死了,你是認定我怎麽都找不到小姐了,對嗎?而且你還一定知道小姐經曆了什麽,對就該是這樣,小姐是從你五宅出去的,就再沒……不對,五宅?盛懷洛呢?小姐該是被看守在裏麵!你才會這麽有把握。


    “黎成——迴來——”小武大喊。


    黎成跑迴時撞上門扇,豆大的血和汗早濕透他全身。


    “闖五宅。救小姐。快!”小武一字一頓,情詞激憤。


    小武上當了!


    若再招惹五宅,就算他長了一百張嘴都說不清。


    “不可啊武大總管,不要啊,使不得呀,老朽求您,開開恩呐,您怎能學了那惡者竇浪……”五爺逞妙,撲爬唿喊,身後的幾人怎麽勸怎麽扶,他都不理。


    “小武哥若此時闖了五宅,那可……”虧得黎成還是清醒的。


    小武瞧著五爺被拉去,離自己越來越遠,他模糊的眼中好像是小姐,他怎麽都抓不住了一樣,“闖。沒了命也要闖。去啊!”


    迴聲沒等躥出大堂,崔西華奔進來,“小武哥!不好了!”


    “是小姐。”小武心心念念,竟撲爬癱軟,劃過一地血紅,“是不是小姐?”


    兩人都急著扶起他,他更急的喊:“是不是?你說啊!”


    崔西華隨他跪倒,艱難低語:“小武哥你別急,不是小姐,我,我還沒找見小姐。”


    小武爆吼:“那怎麽不去找,快去呀你們,快去,我去,我……”他太急,真怕小姐怎麽了。


    小武的心被五爺帶起來的十萬火急肆意啃噬,五爺就瞧著他美哉,又不甘示弱地哭的唿天搶地,地中間的五家人把情真意切演繹的高潮迭起。


    崔西華借勢低語:“小武哥你別,你聽我說,咱老瓷窯炸了!”


    小武蒙了,老瓷窯,北?那麽遠,“可有人傷亡啊?”


    崔西華順一口氣,悄悄說:“我沒顧得上去看一眼,但半路正撞見趕來的長工,他說人都沒事,就是火太大了,瓷窯救不下了。”


    小武這才看一眼崔西華,黎成也定睛看他,城北火勢那麽大,他還是單槍匹馬闖了去。


    忽地黎成想到什麽,怯怯躲開小武哥的眼,奔出費宅。


    等他來到大街上,早就為時已晚,武樂書炸了穆家老瓷窯的消息,人盡皆知。


    都敢跑去穆宅老家邙山鎮作惡多端了,還說不是鐵證如山!


    惹得展長鬆奔來神州街,問邸盟:“不是,我說怎麽好像又聽到爆炸聲,就剛剛轟地一聲,就炸了好像,你聽到沒?”


    “什麽玩意就炸了呀,不是,你也信呢,跟著瞎嚷嚷什麽?”


    “它就是炸了,就轟地一聲,你沒聽到……”


    邸盟打斷,火冒三丈,“不是,你沒完了是嗎,什麽呀,就是他炸的,你還敢說!”


    “不是,我說什麽了呀,你神經兮兮的,我就說剛那一聲它就是不對,就這北麵,你……”


    展長鬆還沒問出來‘要不要一起去’,邸盟嗖地過來捂上他嘴,今天這種陣仗,這兩人也就差大打出手。


    卻沒五爺這邊熱鬧,“武大總管求您開恩放了心兒啊,我的小心兒呦你快迴來呀……”圍著他一堆人有勸的、有哄的、有哭的、有鬧的。


    五爺還能抽空讚費潤:這迴點子不錯,火藥用對地方了你,又跟我這麽合拍,他武樂書怕是怎麽都在劫難逃。


    費潤聽得挺美,卻心虛,隻敢迴:瞧幹爹說的,四郎為您赴湯蹈火,那都是應該的,應該的呀。


    就是這火藥?費潤眨忽眼珠,就不該交給那幫崽子。


    魯語故也瞟他,您還跑那去安了炸藥,我怎麽不知道?今兒這點炸藥用的,怎麽稀裏糊塗的我,莫不是少爺您有心瞞我吧。


    費潤更心虛,貼著五爺身子哄勸的更甚。他怎麽會,就指著你去玩命的,好吧。


    這個氛圍海株昆懂,哦不,是懂事,哭咧咧爬起,擦了擦五爺褲腿。


    “武大總管您行行好,您大恩大德行行好哇,心兒啊你在哪兒呀……”連哭帶喊,五爺一句沒停過。


    這種敲打?也就是小武早就看清了他,若不然真跟刀子在挖一樣。他忍下心痛,想了一圈,低聲問:“那?有沒有看到人,誰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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