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顧醇在乎的也是這個,看來這個劉浩華真是明白人一個,想悄無聲息的處理掉還不髒了手幾乎是沒可能了。


    索性長衫一扯,兩腿一屈,溫顧醇直接跪了:“爹。知人善用?孩兒沒做好。求您給次機會。”


    溫三通透過人縫瞧見少爺這一跪直接發飆,“好你個劉浩華。你顛倒黑白。欺人太甚。”


    他一步起跳兇相畢露卻被眾人鉗製。


    “放開。撒手。不是我。是你妄論家主。反咬一口。”


    那你該是理直氣壯的,怎麽更像做賊心虛?溫格調嗤之以鼻,都說我每每都恨鐵不成鋼,你……


    “知人善用?哼。”溫格調重複一句兒子的話頭,轉身而去,懶得瞧了。


    溫顧醇也是沒等他喊夠,就一手拍了劉浩華得意洋洋的肩膀頭,下令:“拉下去。鎖起來。”


    溫三通難以置信,太委屈了:“少爺!少爺……”


    他一聲聲喊,又好乖的閉了嘴,出了堂門就更該給溫家人長點臉了。


    溫顧醇一直看著他被拖去,劉浩華自然更是。


    又見少主直接坐地下,伸胳膊倚靠他肩頭,湊近了才說:“當了這麽多年的管家你自然也知道,這細作?我是不可能讓他帶喘氣離開溫宅的。但你就不一樣了,有冤在身,哎對是是,行行行你說你先說。”


    這一招把劉浩華哄得,巴不得前半輩子都交待得溜幹淨……


    可借著旭日冉冉的光輝他好像忽地想明白什麽了,不是,我昨兒是怎麽就答應被逐出宅子的來著?


    看著溫宅正門前的護院持杖侍立,雖隻一人還是嚇得劉浩華的兩膝剛著地就腿軟了:“少爺!少爺……”


    溫顧醇站定門央,很正式地看向他,竟還點頭致意。


    劉浩華的心稍稍鬆緩了下,可眼看著老百姓越聚越多,真夠他汗顏的了。


    溫顧醇望向天邊瞧了下時辰,這種當著全洛陽城敲打溫家臉麵的差事他竟更顯溫潤,見禮稟明:“眾位鄉親父老,想必近幾日來大家也都聽到了些構陷我溫宅的不實之詞,我溫顧醇深表慚愧,請禮在先。”


    他鞠了一躬又起身更意味深長道:“不同於別家對流言蜚語都可置若罔聞,我溫家常年奔走在外,若此次離城背後還留下這一堆子虛烏有,我怎麽總有種逃之夭夭的狼狽之感?”


    “奈何謠言中又隻留下我管家劉浩華一人的姓名,昨兒我就速速請他迴了宅子問了查了,果然不出所料,都是些無稽之談!”


    劉浩華一聽美的叩頭,“少爺英明!少爺英明……”


    眾人也多是讚許之聲還有跟著憤慨的,畢竟隻這一個宅子有敢和謠言正麵說事的魄力,今兒溫顧醇不管想怎麽辦幾乎都能正名了。


    不想他又衝劉浩華鞠了一躬還抱著手敬了天。


    “我敢以性命擔保,我溫宅管家劉浩華磊落光明清清白白。”


    眾人一聽,多有歡唿的,劉浩華更是淚灑當場。


    溫顧醇也流露出幾分艱難,抱拳又請禮:“但我溫宅心意已決,定要了結此等信口開河之輩的肆意詆毀。”


    “今朝正式宣告:劉浩華任管家四年之久盡心竭力,不事張揚,堪稱表率。但因其深陷流言泥沼辱我溫家清譽,現我溫顧醇不得不忍痛割愛,免去他管家一職,並罰當眾受杖,逐出溫宅,以平悠悠眾口。”


    此等震懾堪比殺人立威。


    門口的圈子立馬外擴了三四米。


    劉浩華跪在當間仰天大哭,“少爺小人冤枉啊!小人冤枉啊少爺……”


    溫顧醇兩步跨下台階又向他深鞠一躬,“劉兄是為我溫家的聲譽,受苦了!”


    昨夜談到此處溫顧醇說,放心,餘生我都可保你衣食無憂,劉浩華欣喜若狂,估計就是答應了的。


    可來真的啊?


    他一把撲來抱住溫顧醇大腿嚎啕。


    看客就多有惋惜的。


    “嘖嘖嘖怎落得如此下場。”


    “這溫家人也是夠拚的了,這眼裏容不得半粒沙啊這是。”


    “咋?你沒受過溫家接濟呀?人家好幾代人樂善好施的天天,憑啥還受人指指點點?”


    “要我說啊這嘴長在人身上就是欠,說啥的都有,管他幹啥?”


    “少整那事。你沒說你還沒樂意聽是咋的?”


    “行啦別吵吵還不知道怎麽的呢。”


    “估計就得動真格的。空話他溫顧醇還至於這樣?”


    溫顧醇沒躲沒閃拍了他肩頭陪他一陪,隻當是善勸了,起身又見禮,聲淚俱下。


    “我溫家做人做事務實大度慣了。此等局麵請恕小弟羞愧難當。請了。”


    他一甩胳膊奔進門來,真就揮灑兩行熱淚砸在街麵,惹得看客中都有淚眼婆娑的。


    “你說這冤枉氣受的。”


    “這溫家人心眼太實誠了。”


    “嘿人家哪迴撒的票子不實在?”


    “哎呀可虧嘍,這廢了個老管家得算斷了個左膀右臂吧。”


    劉浩華真就被他聳的一撲傾倒,還伸長一手又一手,疾唿:“少爺!少爺……小的是冤枉的,您饒了小的這一次您給小人個機會,小的還願給您作牛作馬都孝敬不完您呢少爺……”


    這一聲聲涕泗橫流,惹來的看客就更聚了幾圈。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主仆情深?誰該都是看出來的吧,我溫家洪恩浩蕩怎可再被毀謗。


    溫顧醇進門抹了一把臉又嫌棄地甩了甩。


    門外持杖的護院一直在側請禮恭候,格外應景。


    事已至此,眾人都搖頭咂嘴,劉浩華也終於止住嚎啕挺了挺身板,那護院又深鞠一躬才提杖而起,倒沒打得多重,看來很是顧念情麵,卻還是疼得劉浩華齜牙咧嘴。


    棍棒劈啪之時小武正巧經過,竟不屑一顧,徑直走去。


    留下黎成一人翹腳瞅瞅,又跟著轉了轉肩頭還尋思不過味,不是,看一眼都沒那哥你到底因為啥弄他呀?


    哎呀又挨一棍子,黎成躲了下腦瓜,好像想到什麽,劉浩華?哎?哥,哥。哥……


    走的還挺快,黎成屁顛跟上,撓頭來問,不會是為了救邸盟一把吧?


    先把他名聲搞臭,又真的被趕了出來,這迴死誰手裏估計都沒人在乎了,是吧哥?


    小武白他一眼,黎成立馬規矩了。


    心裏卻嘀咕誰的忙都想幫,誰的心都跟著操,就一個邸盟管他幹嗎,費了我好大勁。


    小武卻聽著聲音數著個,好像在等什麽,但步子依舊。


    劉浩華可等不起,挨了那麽三五下就瞟護院,有完沒完?


    你還別說,真挺管用,那小子又掄過兩三下就收杖鞠躬。


    看客也就唏噓一聲,散了。


    “這不就是意思兩下嘛。”


    “人家本來就冤枉你還真打呀,再者溫家那恩情……”


    劉浩華扶胯而去,不敢耽延,可就他那腿腳。


    但眼珠靈光,你瞅瞅這人堆裏藏了多少杜家的人,哎呦喂此地不宜久留。


    哎不對呀,少爺說護送我的那些溫家的人,哎呀有,還真有,快快這邊這邊,哎呦不行,少爺說送我的那座院子在哪條街來著,不對在那邊,快。


    瞧著溫家人遠遠排布,杜家人緊逼在後,劉浩華一瘸一拐更急顛顛,又忽地想到邸盟?到底何許人也?再一瞧那幾個便衣警員,哎呦喂可是不好了,我的小命,快快。


    小武也就不緊不慢中拿捏住了幾路人馬的動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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