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就趕緊迎請著小武黎成往門外走,邊走還邊說著傅雲空打小就是這麽個性子,現在想著法的勸他歇下來換個行當,他都偏不聽勸。


    的確,小武他們剛一出門就聽到傅雲空又開始打打殺殺的了,看樣子啊好像剛剛真耽誤他了似的。梁息也是勤快的很,進進出出搬運著野獸的裸屍就快裝滿馬車了。原來他傅宅的肉肆行竟是靠這個超群出眾的啊!真不敢想他堂堂一宅少主竟樂此不疲靠幹體力活度日。難怪三爺要帶我們來這裏看他的笑話,不過也啥作用沒起到啊!


    小武離了傅宅還在思索,疑點頗多啊真是難煞我也。可不經意的一瞥,他竟發現躥出一個學堂的門兒還迴身仰頭的人是小姐?!哎?這是?


    是啊,心兒還想著看兩眼匾額呢。這是《許森私塾》?許森?所以你看被疑問難住的就不止小武一個人了吧。今兒清早啊慫恿完姑爺救下了小武之後,心兒的小腦袋瓜裏就一直塞滿了問號。若不是要好生伺候著姑爺用飯上工去,怕是心兒早就進到對麵問他去了。


    可姑爺也沒走多久,心兒就還是忍不住跑來下廂問靈兒:“哎呀靈兒你說這是怎麽迴事啊?我怎麽感覺小武都不會笑了呢?你看昨晚大家聊的那麽開心,可他一句話都沒說過。今早就更是了,非跑到爹爹那去說了自己一身不是,若不是我讓夫君趕緊去暖場啊,他還真就得挨規矩了呢。可你是沒看到啊,他出了《德義堂》那是什麽嘴臉啊他,冰冰冷冷地給姑爺鞠了個大躬,眼珠都沒轉一下就走開了。你說他這是怎麽了呀?”


    心兒一進門就嘟著小嘴絮叨,靈兒心尖眼明地盯著她,手邊的活也趕緊放下了還拿身子擋了一下,又扯過被子蓋住了什麽才伸了個懶腰,瞧著她傻乎乎的樣子反問道:“你說呢?”


    “哎?”心兒一躥坐到床前的圓桌旁趴上去大半個身子夠扯著問:“你說會不會是關了這麽久,這性子真的會變啊?”實際上心兒也說不上為什麽,但心裏總覺得很有趣的那個小武找不見了呢。


    靈兒敲了下她額頭,才坐過來說:“會不會變?我不知道,但如果說真的有這種可能,那一個就是因為相公,而另一個就是因為你。”


    心兒一聽可真蔫巴了,“早知道就不關他那麽嚴了。”可又趕緊撲棱腦袋,“不行不行,這個小子隻會給自己找苦頭吃,我要是鬆懈半點,他還不哪都敢跑?哼,說來說去還是怪他自己,那麽倔的性子,活該他受罪。”


    靈兒就一點點瞟著心兒使性子,真的是不用說為什麽了,但心兒隻會對小武使性子。其他的每一個人她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就真的很用心地隻做好這個身份就好。可到了小武這裏?靈兒笑了下,也許這也是一個真實的你吧。


    “那這樣看來心兒完全知道問題的所在啊!”靈兒不給解答,反倒先嗆話:“那還急什麽呀?”


    “哎我?”心兒一下噎住,又歪頭一愣,是啊我著急的是什麽呢?“哎對。哎呀他都不愛笑了呀,那這以後的日子過著得有多苦啊!他才二十歲。而且我還覺得是我沒護好郎君才……”


    靈兒趕緊摸摸她的頭,心兒也不敢說下去了。可一瞥靈兒怎麽樣,竟見她是笑著的,還說:“如果相公知道小武哥不愛笑了,會怎麽辦呢?”


    這個心兒真的不知道啊,“小武對著郎君總是笑得屁顛顛的,那他要是不愛笑了,郎君有可能會罵他一頓吧?不過這個我可不敢來了,瞧他大婚晚上作的。”心兒一嘟囔,嘴巴更噘的高。


    靈兒瞧了眼她,隻緣身在此山中啊,脫口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青青子佩,悠悠我思。而你這個是啊……”


    心兒聽傻了,“哎?這詩怎麽這麽美?”


    靈兒才一下蒙了呢,“就隨口說的啊。你是沒聽過《詩經》嗎?”


    “《詩經》?”心兒搖搖頭,“沒呀。”


    靈兒苦笑了下,虧我盡找那些刁難的了你倒好連《詩經》都沒讀過,難怪整天都是這樣懵懵然的傻樣子呢,“那我知道了,你呀有可能讀一讀《詩經》自己就明白了。”


    “《詩經》?明白?什麽呀?這個能讓小武愛笑嗎?”心兒越蒙越想問清楚。


    靈兒就故作正經地打量她,說她精明吧,她還真就能想到招婿來穩定局麵,還真就找到了一個更傻的竇浪。可要是說她犯傻啊,竟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心裏是怎麽想的。


    靈兒搖頭道:“你去讀讀就知道了。但我可要警告你呀,這本書啊神奇的很,它可不光是能說出小武哥的問題來,就連你呀也是沒處逃的。”


    “還有這樣的書?怎麽會把我和小武寫在裏麵呢?”心兒想來就又要跑去《地坤軒》。


    靈兒卻一把抓住她問:“哎?等下。你要迴答我幾個問題才行,而且還不許讓人知道是我讓你讀的《詩經》,還有讀起《詩經》來就不許再提小武會笑不會笑的了,多傻。”


    心兒點頭連連又一下歪頭,“傻嗎?”


    靈兒寵溺一笑,又敲敲桌案,嚴肅地問:“你是真的愛相公嗎?”


    “當然了。”心兒有點不高興了,怎麽還問這個,“我就從來沒見過有誰比爹爹還能當好一個好丈夫的,隻有郎君。這輩子,有這一個月我死而無憾。”


    是啊,靈兒的七天也值這個分量。可她點點頭,又一個犀利地抬眼,問:“那姑爺呢?”


    “夫君?”心兒愣了下,又一笑說:“實際上他什麽都知道,但就是敢來這裏挑這根大梁。”心兒又笑得爛漫了些才說:“我心裏敬服他,願意和他就這樣互敬互愛走下去。”可到底能走多遠呢?心兒一下子暗淡了神色,她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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