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馬?”


    滕青山疑惑道:“這附近有野馬?西部遷徙來的?”


    楊誌說道:“野地裏生存的馬,簡稱野馬。現在的動物,哪還有什麽家養的,都是野生的。不像你們這黑狗,是有主人的。”


    張文書搖搖頭,說道:“它沒主人。”


    “嗯?”


    楊誌瞪眼看他,不信道:“不是你的狗?”


    張文書說道:“不是,它是我朋友。”


    大黑狗抬頭,看了看他。


    甩甩腦袋,輕輕地走開,伏在角落裏,閉目養神。阿狸則玩性甚濃,繞著馬兒,跑來跑去。


    眾人知道,張文書又開始說傻話了。


    就像平日裏,他會一本正經,對著大黑狗絮絮叨叨,說許多話。也不管人家聽不聽得懂,想不想聽。


    楊誌倒是嗬嗬憨笑。


    撓著茂密的胡須,一副知己的模樣,說道:“我明白了,就像剛子一樣。”


    眾人不明所以。


    靳霖指了指那匹馬,說道:“呐,剛子,大名楊剛。名字不是我起的,小誌起的。”


    楊誌笑道:“它性子剛烈,體力強勁,我就給取了這個名,怎麽樣,是不是很好聽?”


    眾人尷尬地笑笑,虛偽地說挺貼切。


    隻有張文書拍了拍掌,真誠地說好,並補充了一句:“要是我起,我會起個更為生動直接的名字,比如……大馬。”


    仲黎黎等人下意識搖頭。


    這起名就很張文書。


    他當時想給阿狸起的名,叫大棕。


    至於大黑狗的名字……一言難盡,大約是叫狗,或者那狗。


    靳霖解下身上的背包,遞給了張文書:“帶了點臘肉,還有收集到的一些食物,不多,但能應個急。”


    張文書伸手,阻了一下,說道:“靳姨,你能來,我們已經很開心了,東西就算……”


    靳霖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怎麽說出這麽婆婆媽媽的話,這可不像你。”


    張文書捂了捂臉,忙揮手道:“我的錯,徐大嫂,拿走,拿走……感謝靳姨。”


    徐真這才笑嗬嗬將包取走了,並道了聲謝。


    靳霖說道:“困難總歸都困難,若非小誌有點捕馬馴馬的本事,我們大概也要餓死了。不過我也聽說了,你這兒孩子多,責任……難免重些。”


    說著不免有點歎息,目光深邃而溫柔,看著院子裏那些被驅趕開,卻又偷偷跑迴來,圍著馬看的孩子們,續道:“東西也不是給你的,是給他們的……老太婆死不死的,不打緊。但孩子……要活下去,這世道就剩這點希望了……”


    張文書伸手,拉過她的手。


    也不知該說什麽。


    隻用力握了握。


    靳霖的手很粗糙,蒼老而堅硬,瘦如雞爪,掌中多繭。大約平日裏很操勞,營養也跟不上。


    孫珂抬頭,盯著靳霖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收迴目光。


    轉頭之際,卻見滕青山和高勝,正看向自己。


    滕青山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麵上有欣慰的笑意。


    孫珂也想伸手,與靳霖和張文書握在一起。但終究沒有做,她自己會感覺這樣的動作,有些突兀。


    但張文書做來,就很自然。


    以前在庫房,王正才看望完大家,返迴山中。離別之際,張文書就會與他手握著手,一路走,一路輕輕擺著,邊走邊聊,送他離開。


    他這樣的動作,讓人感覺,有種濃濃的說不清,道不明的人情味。


    連趙世清也做不來。


    不太像現代人。


    靳霖微笑著,將另一隻手覆蓋在上麵,反過來拍了拍張文書的手,像是在寬慰,也像是在鼓勵。


    孫珂感覺,或許,有些事情已經在悄然改變了。


    撫養和保護孩子,在庇護所,並不是件正常的事,相反,它很奇葩。


    滕青河和他的戰友如果還在,這事情大概是理所當然的。但在他們戰死後,這事就成了別人譏諷的點。


    陸市長還能表示理解和同情,偶爾幫幫忙。至於庇護所的其他人,能不來搗亂和占便宜,已經謝天謝地了。


    而張文書和趙世清,初遇時,瞬間就能明白她的意思。


    這老太太,更是隻聽了別人的敘述,就特地帶了食物來。


    同類人,好像在下意識地聚集。


    大家仿佛是黑暗裏的螢火蟲,閃著微弱的光芒,尋找著同伴。


    然後抱團取暖。


    孫珂現在心裏就暖洋洋的,肩膀上的擔子,也越來越輕。


    她不再獨自苦苦支撐。


    張文書,靳霖這些更強力的人物,在自覺地接過擔子。


    靳霖給她的感覺,比原先想象中格局更大。之前大約是受了楊誌的影響,當然,她現今仍然想不明白,靳霖怎麽會生出楊誌這樣的兒子。


    “靳姨”,張文書笑了笑,說道:“上迴小誌來,聊了幾句就走了,這迴你們留下來吃個飯吧。”


    靳霖哈哈笑道:“那感情好,這一路奔波,是有點餓。不過肉就不吃了,聽說你們特別擅長處理野菜,我嚐嚐鮮。”


    不用張文書交代,徐真已領著人著手準備了。


    閑著的,則圍在靳霖和張文書身邊,聽他們聊天。


    “我們一路北上,找到了人民廣場。”


    張文書問起前次河邊亭子裏分別後的事情,靳霖便給他講了尋找庇護所的經曆。


    “可惜,那邊已經淪陷了。”


    她搖搖頭,感慨道:“機緣巧合,碰到了別的幸存者,才一路走到這裏。原先,我們也是居住在中心位置,但待了幾天,發現生存很難。”


    張文書說道:“找不到吃的?”


    靳霖點點頭,說道:“大家都想離圍欄遠點,因為越靠近圍欄,離喪屍就越近,所以都往庇護所中心跑,感覺這樣能安全點。


    但食物不太好找,那些商鋪和民居,早被人翻過八百遍了。


    我和小誌商量了一次,便去了西邊圍欄,在一家小廠房裏住了下來。”


    張文書皺眉問道:“那邊有沒有喪屍?”


    靳霖說道:“有,危險度高一點,時不時有喪屍在附近晃悠,偶爾還會散逸進來。”


    眾人聽了,都感覺不太安穩。


    如果是那樣,豈不是睡個覺都害怕。


    靳霖見大家麵色,笑道:“不過也有好處,喪屍多,人去的就少,食物就容易找到。更重要的是,小誌在圍欄外,尋到了野馬……我們能活下來,主要就是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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