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豬肉分量很足,無法及時吃完,便用來醃製熏烤,留等以後享用。


    狗子們分去了大部分豬下水,頭尾和部分美味的內髒,則被徐真留下,給大家準備飯食。所以晚飯便圍繞著野豬展開,肉食充足,能吃到人發膩。


    分割豬肉的活,是陸沉沉幹的。


    野豬皮糙毛硬,不容易下手,得用點力氣才行。


    小陸同誌不以為苦,他對可以施展刀法的活,向來是願意幹的。豬頭,豬尾,豬蹄,豬下水……早早剁開,被徐真拿去鹵了,這些玩意都是美味,但得處理一下,否則真不容易下咽。


    為犒勞陸沉沉的辛苦,豬腦花特地留給了他。


    “唔,味道還行,還得再加點辣”,張文書用筷子挑了一下嚐嚐,感覺味道單薄了點,“我以前吃火鍋的時候,偶爾會燙一份嚐嚐,比這個細膩點。”


    陸沉沉卻不在乎,他是用勺舀著吃的,大口大口的,看著很香。


    仲黎黎也挑了一點,用舌頭咂了咂,感覺也不怎樣,好奇地看著陸沉沉:“有這麽好吃麽?”


    “好吃”,陸沉沉又吞了一口,說道:“徐真嫂子說,吃啥補啥,讓我多吃點。”


    張文書點點頭,卻越發好疑惑:“倒是有這麽個說法,不過……吃豬腦子,最多也就補成豬腦子,跟你不相上下,不算提升吧?”


    “……”


    豬蹄與黃豆一起燉的,香味撲鼻。


    眾人都愛吃,但也就嚐嚐味道,沒多少肉。


    豬頭肉和豬耳朵鹵完,與剁碎的野菜混合著,切了整整一大盆涼食。熱天吃這個,十分享受,是特別好的下酒菜。若能在水缸裏冰鎮幾瓶啤酒,就真的完美了。


    豬血今天找到了好搭檔,與豆腐燒了一盆。


    豬大腸是保留菜品,與洋蔥,青椒一起炒的。


    蔣德金下午主動要求清洗豬大腸,說自己很擅長,請組織將這項任務分配給他。但其餘眾人強烈反對,隻好作罷。


    張文書嚼了一塊,點頭稱讚:“這個好,肥美豐膩,一咬腸裏的汁便滋到口中,我太喜歡這個感覺了。”


    眾人有同感。


    薛甜甜放下筷子,飲了口茶,說道:“我現在想不起來災變前豬肉的味道了,不過好像比這個好吃。不都說野味更鮮美嘛,為什麽會這樣?”


    趙世清咽下口中的東西,為她解釋道:“那是人胡說八道的,野豬生存在荒野裏,饑一頓飽一頓,運動量大,肉長的結實,脂肪又不及家養的豬,怎麽可能好吃。肉燉了這麽久,嚼起來還是有點吃力呢。”


    對於野豬肉,大家是很愛吃的。


    但這是在末世的背景下。


    如果放在災變前,他們吃著可就沒這麽津津有味了。


    因為這野豬肉脂肪很少,肉有點發柴,味道既不好,吃著還費勁。並且,總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腥臊味,明明放了血的,還是難以除盡。


    眾人末世裏吃慣了苦,能有肉吃,就算祖墳冒青煙了,哪還有那麽多講究。


    仲黎黎砸吧著嘴,說道:“確實,我吃的時候,偶爾還會感覺臭臭的,又舍不得吐出來。”


    張文書笑道:“以前香港有位蔡老鄉,是個美食家,曾經說過,‘所謂野味,其實都沒有個性,要是那麽香的話,人類早就學會養畜,野味也變成家禽,不再珍貴’,這話有道理,老祖宗可是馴養了許久,才讓家豬變成我們愛吃的模樣,哪是野味能比的。”


    他們在野外生存的越久,越能明白祖先的選擇。


    不必想著荒野裏,有什麽好東西,能比得上人類擁有的。


    都是經過一輪又一輪篩選的,夠資格的,才會被祖先留下來馴養,或栽種在地裏小心侍候著。不說雞鴨犬豬,玉米小麥這些,便是隨手拎顆大白菜出來,戶外也找不到什麽可與它匹敵的野菜。


    “你說那臭味,是因為野豬吃的太雜”,張文書夾起豬耳朵,放入口中嚼,發出輕微的脆響,“還有個緣故,是它們身上有個東西沒摘掉。我小時候,家裏養豬,會有人專門來村裏劁豬的。”


    “敲豬?”陸沉沉嘴巴裏含的滿滿的,卻還抽空問了句:“敲竹杠我聽說過,敲豬是幹啥?”


    張文書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仲黎黎,對方正好奇地看著自己呢。


    蔣德金和王正才在一旁笑。


    他用手比劃了一下,給她解釋道:“就是把豬的蛋蛋割掉……蛋蛋是什麽,知道吧?不知道的話,我還能解釋的詳細些。我忽然想起來,這蛋蛋可是個好東西,劁豬的時候多撿幾個,也是道好菜。”


    “……”


    第二日,眾人仍然破曉起身,前往莊稼地。


    大野豬帶著小野豬,公野豬伴著母野豬,自顧自地享用美味的糧食。


    它們大概數學很差,沒有算過自己隊伍裏少了兩個夥伴。


    又或者,沒什麽好奇心,對那兩個夥伴去哪了沒什麽興趣。


    狩獵過程與昨天大同小異,兩輪弓箭,一輪刺槍。不過多了一些陷阱,再加上配合度比前次好一點,收獲也就多一些。


    未及晌午,眾人便推著幾頭野豬迴了營地。


    庫房裏又忙碌起來。


    王正才在營地休息一晚,次日領著狗子們返家。


    徐真將狗子們喂飽,又在它們身上多綁了些食物,留著路上吃。當然,還有許多要帶迴去的東西。這迴沒有再裝水果罐頭,不過塞了許多柿餅。


    老頭挺愛吃甜食,很喜歡這些。


    張文書還讓陸沉沉削了條豬腿下來,洗淨之後,錐了洞穿了繩,給王正才斜背著。稍稍有些沉,路上怕是走不快,好在也沒什麽急事。


    有了這條豬腿,老王和狗子們若是不想去狩獵,也夠吃一段時間了。


    眾人送他到山路邊上,揮手告別。


    與前次相比,眾人覺輕鬆很多,不像先前那般滿心離愁別緒了。


    迴到營地,又投入了勞作之中。


    接連數天,定時往莊稼地狩獵。成果在經過短暫的高潮後,開始下跌,每況愈下,最後去瞧的時候,已見不到什麽野豬。


    這也證明莊稼保衛戰,獲得了暫時的勝利。


    這群家夥學乖了,至少短時間內,不會盯著這兒的糧食啃了。


    不過眾人還是盡量多布置了點陷阱。


    因為他們能看得住白天,卻看不住晚上。


    陸沉沉之前提議過,給他在莊稼地邊上搭個窩棚,他夜晚睡在這裏守著。張文書沒同意,他自始至終,都不允許大家夜裏外出。


    除非特殊情況,還是躲在庫房裏安全些。


    夜間危險太大,如果遭遇喪屍,很容易出問題。他不願冒這個險,哪怕親眼看著喪屍吃他的莊稼,他隻也會聳聳肩,說一句吃就吃唄。


    然後,第二日天亮了再去處理。


    所以沒什麽好辦法,隻能多布些陷阱,以防野豬夜裏來偷食。


    眾人在田裏忙完後,往營地走。


    途中刮起了風,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空氣中有股特殊的味道。


    老蔣嗅了嗅,說大雨可能要來了。大家便加快了腳步,向庫房趕。風越來越大,越刮越急。吹的人衣服獵獵作響,眼睛睜不開,隻得以手遮頭,慢慢往前挪。


    涼意漸起,讓人感覺衣服有些單薄了。


    暗灰的濃雲裏,有電光閃過。


    悶悶的聲響,在天地間迴蕩,似乎在醞釀著什麽。


    眾人心裏隱隱有種感覺。


    這第一聲雷鳴,大概小不了。


    終於在大雨落下之前,走到了庫房附近。


    仲黎黎抬眼的功夫,看見了遠處的景象,不自覺地發出驚恐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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