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


    錯的不是皇帝,不是政策,錯的是執行人。


    孫承宗讚同楊肇基的說辭,言語平和說:“陛下,事在人為,休言萬般皆是命。


    陝北出現饑民,導致爆發起義,全因所托非人。朝廷各項政令在遼東,在西南依然有非凡效果。


    臣以為,陝北民變,既有天災,更有人禍,非大政方針有誤。朝廷既定政策有效,當堅持不懈,持之以恆。”


    朱由校揉了揉鬢角,心情依然沉悶,惱火的說:“宣德朝以來,朝廷許多官吏不是壞人,為自己所作所為是好事,但他們做的所謂好事卻害了大明。


    口口聲聲為百姓,實則是為自身利益,家族利益,打心眼裏無視老百姓死活。


    每逢朝廷變革,即有官吏打著反對改革過的旗號,明著為朝廷,為百姓,其實是反對損害自己身利益。


    以至於朝廷黨爭頻繁,造成京官扯皮口水戰,地方官陽奉陰違,最終兩者合流,對上欺瞞君王,對下剝削百姓,國朝成為他們玩弄權利,搜刮民脂民膏的歡樂場。


    朕不喜歡被人欺瞞當猴耍,殺人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但能解決一般問題。”


    嘶嘶嘶...


    此言出,縱然楊肇基,孫承宗戰場指揮千軍萬馬,見貫血流成河屍骨成山的場麵,依然嚇的毛骨悚然。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帝王一怒,伏屍百萬。


    皇帝金口玉言,說殺人肯定殺人,年前官場必然見血。


    近期朝廷吏治重點集中於地方父母官,陝北小吏作妖,官逼民反,皇帝雷霆大怒,來年怕是要清除一批地方胥吏,不說瓦解他們在地方的勢力,至少清除一批蠅貪。


    唿...


    楊肇基深唿口氣,緩解內心驚懼,出言說:“陛下,國朝吏治千瘡百孔,官場形成許多約定俗成的規矩,導致百官明知損害朝廷利益,損害百姓利益,為私人利益卻心照不宣,密而不語。


    陛下鐵腕治吏,震懾一批搖擺不定的官吏,怎奈人心欲壑難平,重典之下興風作浪的官員胥吏比比皆是,末將支持揮刀斬殺一批心存僥幸的官和吏。”


    呃...


    楊肇基...


    孫承宗鼎力支持皇帝改革,卻不支持以殺止貪,特別是皇帝鐵血殺伐。


    “陛下,朝廷諸事漸漸步入正軌,動輒從嚴從重從快處理容易引起官場動蕩,官吏忌憚,臣請求遵照法令,依法徐徐圖之。”


    朱由校望著孫承宗搖頭苦笑,斬釘截鐵說:“不,必須快刀斬亂麻,從嚴從重從快處理。唯有雷霆出擊,唯有金剛之怒,方顯菩薩心腸,遏製官和吏的貪念,改善百姓糟糕處境。”


    孫承宗還想勸說,朱由校不容置疑說:“今後治吏,治軍,經濟始終是朝廷堅定不移的主線,所以,愛卿無需勸說。”


    孫承宗神色惆悵,欲言又止。


    當日,百官還在消化皇帝的計劃時,北直隸傳迴消息,京營都司,千總等奔赴北直隸,迅速進行明察暗訪,開始針對胥吏。


    凡貪汙朝廷五十兩,即刻進行公審,大庭廣眾之下問斬。


    凡敲詐勒索百姓,私自向商賈攤牌,同樣抓捕進行公審,問斬。


    凡視百姓為盜匪殘酷圍剿,邀功晉升,紛紛公審,問斬。


    .......


    消息傳迴京城,百官驚慌不安,京營將官公審,問斬的胥吏數量不多,然而,隻要確定對方有罪,馬上聯合地方官吏公審,問斬。


    速度之快,更勝三司治吏。


    臨近年關,本該喜氣洋洋,結果京營將官殺伐果斷,讓京城所有官吏打起十二分精神。


    關鍵京營將官在北直隸這麽做,必然同樣在兩京十三省執行,從嚴從重從快處置,必將震懾地方官吏,地方勢力。


    似百官所料,很快山東,山西,河北等,陸續傳迴類似的消息。不過,有些將官做的非常激進,公審結束,全城遊街,最終邀請地方官吏,士紳,前往刑場觀戰。


    消息傳出,地方鬧得沸沸揚揚,各地陸續有官吏上奏。


    朱由校毫不留情,誰上奏,朝廷查誰。更甚至,直接將某些沽名釣譽的官吏奏折刊印大明日報。


    百官惶恐,生怕皇帝擴大嚴查範圍。


    所幸皇帝沒有一意孤行,派京營將官治吏依照在法令之內行事,隻誅殺不法胥吏,不影響體恤百姓的胥吏。


    關鍵大朝日,皇帝準時上朝,依然暢談商議政務,不過,皇帝絲毫不提吏治,重點關注陝北起義。


    百官驚詫之餘,不得不恪盡職守,各司其職,以免朝廷政務出現紕漏,再度引起皇帝震怒。


    於此,劉一燝向皇帝上奏,請求辭官迴鄉,頤養天年。


    百官本以為皇帝遷怒劉一燝,不念君臣情義將劉一燝驅逐出京城,即使不驅逐出京城,也要驅逐出內閣。


    孰料,皇帝以未年滿六十五歲不易準許。百官嘩然,不理解皇帝所作所為。


    按理說,劉一燝彈劾李過,引起皇帝厭惡,執掌稅務總局,陝西稅務局出現官吏冒功行為,兩次事件,皆引起皇帝大怒,劉一燝請求辭官迴鄉,正中皇帝下懷。


    不理解。


    百官不理解。


    年底時,曹化淳率領東廠番子,羈押施鳳來,黃立極迴京受審,朱由校怒斥黃立極,施鳳來,卻沒有大開殺戒,主要是兩人按照他意思做事,隻是將事情搞砸了。


    朱由校直接將兩人驅除官場,宣布永不錄用。


    吏部公布結果,百官漸漸如釋重負。


    近期,皇帝做事有點瘋狂,然而,不批準劉一燝辭官迴鄉,沒有誅殺黃立極,施鳳來,漸漸的,百官品出些端倪。


    皇帝震怒,卻沒有失去理智,始終遵照自己的原則和底線做事。


    至少向百官表明,百官做錯事不可怕,中飽私囊,破壞吏治更可怕。


    頓時,持續月餘,朝堂緊繃的氣氛漸漸放鬆。


    年假前,朱由校設宴款待群臣,更讓百官放鬆不少。


    然而,百官依然察覺出些許端倪,皇帝除和文官正常討論政務外,與內閣,各部官吏不再親近,更多事務開始仰仗楊肇基,李邦華,吳牲,梅之煥為首的軍中代表。


    君臣離心,短時間內難以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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