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


    內閣劉一燝,稅務總局李待問,反貪局薛國觀,都察院謝學龍,連同馮銓,許顯純,周應秋,率本部官吏,錦衣衛,悄無聲息抵達山西已有數日。


    期間,他們沒有大張旗鼓查案,反而像寒蟬悄悄潛伏,秘密行事。


    劉一燝私會山西巡撫尹伸道明來意,雙方進行嚴密部署,尹伸更派兵馳援。


    得知範永鬥從張家口迴山西,數日來,馬不停蹄來往於代王,晉王,沈王府邸,劉一燝大喜。


    不怕你上躥下跳,就怕你明哲保身。


    當日,劉一燝聯係周應秋,命其率百名錦衣衛迅速前往張家口,兵分兩路,一路雷霆手段抓捕張家口守將,一路直撲範永鬥府邸,扣押範家物資,宗親。


    派馮銓親率錦衣衛布控,準備實施對範永鬥的抓捕,同時,薛國觀,李待問,謝學龍,分別監視代王,晉王,沈王。


    他親率錦衣衛,抓捕其他晉商,事成,薛國觀三人,即刻入駐代王,晉王,沈王府。


    為此,劉一燝專門叮嚀做事必須雷厲風行,爭取一日內抓捕八大晉商。


    行動前,李若璉領錦衣衛快馬抵達山西,帶來北鎮撫司審訊希福等的罪證,讓八家晉商和部分邊疆罪加一等。


    獲悉錦衣衛,武衛軍搞出的大動作,劉一燝,尹伸相視而笑。


    “哈哈。”


    “有此罪證,晉商必亡。”


    “所有人,行動。”


    ........


    入夜。


    大同府。


    範家商會。


    數名晉商核心人物齊聚。


    王登庫麵色不喜,拳頭重重砸在桌麵,怒氣衝衝說:“範兄,晉王收錢不辦事,態度模棱兩可,分明欲壑難平,現在怎麽辦?”


    “沈王害怕小皇帝,直言拒絕。”靳良玉麵色失落。


    聞言,王登庫破聲大罵:“晉王,藩王之恥,哪有他這種收錢不辦事的混蛋。”


    頃刻,好幾名商賈怒語中傷晉王。


    這時,範永鬥微微抬手,示意眾人安靜,慶幸的說:“沈王在潞州,晉王在太原,代王在大同,晉王,沈王在邊疆勢力遠不及代王,所幸代王願意出手相助,不然,十萬紋銀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靳良玉麵容糾結說:“自從尹伸擔任山西巡撫,尤世祿任大同巡撫,朝廷派李春燁領官吏監察山西各地兵事,代王亦不願深度參與,僅僅給於一份手書依然很難把糧食運出關。”


    範永鬥自信滿滿,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說:“無妨,我等將糧食運去張家口,張家口隸屬宣府,隻要花錢運作,收買沿邊將領,依然有機會的。”


    嘶...


    靳良玉、範永鬥、王大宇、梁家賓、田生蘭、翟堂、黃永發齊齊深唿吸,有人萌生退出的念頭。


    大明,建奴勝負未分,朝廷又推行重商政策,以前朝廷沒有禁令,完全能向建奴提供糧食,現在為玄之又玄的承諾鋌而走險,沒必要,沒必要。


    靳良玉內心不安說:“範兄,今兩方對峙,勝負未分,無需壓上身家性命,何不等風頭過去呢。”


    “愚蠢。”


    範永鬥怒斥,大義凜然說:“雪中送炭貴於錦上添花,你我皆為商賈,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嗎?”


    “現在後金內部缺糧,因此引起物價暴漲,你我將糧食運去後金,不光能爆賺一筆,還能博取皇太極好...。”


    話語未落音,管家粗暴的推開房門,上氣不接下氣說:“老...老爺,錦衣衛翻牆而入,馮銓,大同總兵尤世祿率兵破門而入。”


    “什麽?”


    範永鬥驚唿,快速起身,向庭院走去。


    靳良玉、範永鬥、王大宇、梁家賓、田生蘭、翟堂、黃永發六神無主,惶惶不安。


    怪。


    太奇怪。


    他們尚在密謀,還未付諸行動,馮銓,尤世祿為何領兵而來?


    暴露了嗎?


    不可能!


    這陣子,他們秘密行事,未經他人之手。


    即使對代王,晉王,沈王,也是經過旁敲側擊,不斷暗示,確定對方因貪財願意鋌而走險幫忙才給予錢財。


    從始至終,未提建奴半字。


    怎麽會...?


    怎麽會...?


    馮銓率領錦衣衛,大同邊軍走進庭院,邊走邊安排:“錦衣衛去書房收集書信,邊軍封鎖商會各處,商會內任何人不許輕舉妄動,迅速查抄府庫。”


    以前身為魏忠賢謀主,對於收拾對手,他非常熟悉,抄家,下獄,審訊三部曲,進了北鎮撫司,什麽事兒都能審訊出來。


    錦衣衛,大同邊軍得令,快速奔赴四方。


    範永鬥,王登庫,靳良玉等走到庭院,瞧見邊軍,錦衣衛火把照亮庭院,更把守商會各處,頃刻,眾人麵色越發沉重。


    瞧對方態勢,分明來者不善。


    範永鬥深唿兩口氣,故作平靜迎上來,作揖行禮道:“大人,不知小人犯了什麽罪,讓您大動幹戈,望大人言明。”


    馮銓哼笑,瞧著範永鬥裝腔作勢的樣子,懶得和他廢話。


    立功。


    查抄晉商,是他立功的好機會。


    能否改善皇帝對自己印象,能否東山再起,全靠山西之行。


    馮銓毫不猶豫亮出證據,不客氣的扔給範永鬥,高聲說:“範永鬥,有人舉報你勾結家奴,公然違背聖旨資敵,好好瞧瞧。”


    聞言,範永鬥借著火把光亮快速閱覽書信內容,基本鐵證如山,饒是他經曆過大風大浪,此間亦汗流浹背,額頭冷汗滾滾。


    怎麽可能?


    書信內容要了他老命。


    不光清晰記錄他去過建奴,還清晰記錄他以往走私糧食的數據。


    此時,他卻不敢認罪,但凡承認半個字,他的死期就快到了,一副狗急跳牆的樣子罵道:“大人,您要明察,肯定是那條瘋狗眼饞小人的家產,故意捏造罪證陷害小人。”


    “是嗎,建奴,希福,譚泰,馬福塔,英俄爾岱,全是瘋狗嗎?”馮銓靜靜瞧著範永鬥表演,一字一句說出幾人名字。


    這這這.....


    聽到希福等名字,王登庫,靳良玉等嚇的雙腿打顫,範永鬥手臂不受控製的抖動,明顯失態,卻還是裝腔作勢,做著最後的掙紮,結結巴巴說:“大...大人,希福是...是誰,您說的,小人絲毫不知。”


    馮銓為立功而來,焉能讓範永鬥蒙混過關,向錦衣衛喝道:“把他們拖去範家柴房逐個審訊,若和希福招供的有出入,罪加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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