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走來,總是美好的事多一些。


    一年四季,寒暑交替,仔細算來,也不過八個月的時間,可為什麽顧芮芮覺得是很遙遠的事情了呢。


    今晚的月色很好,顧芮芮沒有悲戚,沒有傷心,隻有……一絲思念。


    是什麽時候開始從心裏接納蕭牧辰的呢?


    顧芮芮自己也沒有答案。


    她剛來的時候被沈貴妃所傷,他在她身邊伺候了四天四夜,連公事都搬到她身邊處理,許是那時心裏就感動了吧……


    他說:“做我的妻子吧,顧芮芮。”


    蕭牧辰生的好看,漆黑如墨的黑夜也難掩蓋他那通身的氣質,這句話真的很誘人,他說的是妻子,不是皇後。


    不過那時的顧芮芮,除了震驚之外,心中是不屑的。


    震驚於蕭牧辰隨隨便便的便說出這輕佻的話,一定是對她有所圖,所以她大著膽子說他不能人道。


    換來的是他抱起她,差一點吻上了她的唇,那時的她耳根通紅。


    在永安王府時,她給他擋箭時,身體像是不是自己一般。


    她在公主府被康居人差一點殺了時,蕭牧辰猶如天神降臨,是她唯一可以握住的依靠。


    不知不覺間,兩人的情義已是這樣的深厚。


    那時她問蕭牧辰,能信任他麽?


    他卻反問,“你不信我你還能信誰?”


    他說他不會害她,那晚顧芮芮對他坦白了身世。


    她要去西川,他阻攔,他試探的對她說起了玉璽的事,她沒有說實話,她說她不知道。


    可兩人說著說著,就跑偏了,他用低沉的嗓音說:你我之間不會有其他人,記住了?


    誘人的聲音讓她差一點信以為真。


    那一次她慌張了,心怦怦跳個不停,顧芮芮隻記得他的側臉很好看,他又強調了一遍那句:你我之間不會有其他人,就突然離開了。


    可最終也沒有攔下她去西川的決心,她離開的那晚,他跟了上來,她說危險重重,他無所畏懼。


    她說有可能會喪命,他卻將她逼到角落,霸道的吻上了她的唇,那是他們第一次相吻,也是顧芮芮第一次對他意亂情迷。


    那之後兩人相處多了一些曖昧和心靈相通,他給她辦的文碟,上麵清楚的寫著夜顧氏,他叫她娘子,她小鹿亂撞,可嘴上依舊不饒人。


    他們送別村民,她討厭離別,而她的生命中卻老實在離別,她第一次在他懷中卸下了心防,肆意的哭了起來。


    她說她永遠也迴不去了,他迴答道,“別哭,你的餘生還有我。”


    大概那時她心裏便有他的位置了吧……


    她被毒蛇咬了之後,他擔心的眼神,為了得到九重心草,不惜毀了寶劍,頂著被雷劈的風險,冒險進了罡風。


    在蕭家祠堂時,他央求她幫他忙,竟是讓她假裝他的皇後,讓先人安心,可她的心卻亂了。


    蕭家祠堂哪有讓一個外姓女子進屋的道理?


    後知後覺的顧芮芮才反應過來,蕭牧辰分明就是告訴眾人,她是大盛的帝後,隻有這個身份,才有資格跨進蕭家祠堂的大門。


    而蕭牧辰在祠堂中,當著蕭家的先人,宣布以江山為聘,立她為後。


    當時顧芮芮的腦中一片空白。


    兩人進川前,蕭牧辰又一次提起,讓她做他的皇後,她將是他此生唯一的後,後宮也不會再有其他的女人,她慌亂了,她猶豫了。


    她說她對他不了解,怎能隨隨便便就嫁人?


    他吻上了她的唇,那個冷麵的帝王,在她麵前,炙熱的像一把火,燒進了她的心裏,使她甘願飛蛾撲火。


    那一晚兩人就像偷吃蘋果的小孩,差一點就得逞了。


    西川一行,兇險萬分,正是蕭牧辰的同行,顧芮芮才活了下來,不然她哪裏有命在這裏賞月?


    雖然他們沒有殺死柏吉年,卻劫了魔教庫房中的珍寶,毀了西川東城的蟲窟,也算是小有收獲。


    在雪山上的那晚,他們相擁而眠,變得自然而隨意,她忘不了早上醒來時他那雙充滿情欲的眼睛,也忘不了晚上他輕撫她的手背纏綿的觸感。


    當他又一次對著她的唇吻上來的時候,她迴應了他。


    當時她的確是想和他談戀愛了……


    他們誤入雪山禁地,妋進入了她的身體,是他幫助她吸收妋的能量,為此他的功力亦是受損了許多。


    雪山消融,洪澇千裏,他要出兵收複舊江山,兩人的矛盾從這裏開始顯現吧……


    迴京後,蕭牧辰又變成了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在皇宮中,不惜以她為誘餌,捉拿了東海二皇子。


    顧芮芮睫毛微顫,大概隻要他想,沒有他不能成功的的事吧。


    他從來是一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對任何事情都是如此。


    更何況他們之間橫亙著沈卿卿、雲落山的雲仙子,還有這次引起誤會的揚佳音公主。


    他身邊總是不缺乏女人。


    而顧芮芮要的是純粹的愛,那次醉酒驕傲的蕭牧辰第一次低下頭顱,他厚著臉皮的討好她,對她說,他改。


    顧芮芮簡單的認為情侶之間總是會有很多矛盾,於是就原諒了他。


    可換來的是他的不信任。


    楊少康三言兩語,就打破了他們之間的所有信任。


    他動作粗魯將她甩進水中,濺起陣陣水花,就像他們之間的感情,已覆水難收。


    顧芮芮靠著窗柩,一聲歎息……


    仔細想起來,他從未對她說過“我愛你”這三個字,蕭牧辰要的從來就是嫁給他而已。


    顧芮芮好像突然抓住了重點,難道這才是蕭牧辰的目的?


    隻是簡單的嫁娶這麽簡單?


    他要的隻是顧芮芮的身份而已。


    想到這,她的頭好疼。


    當初兩人起爭執的時候,他說這世界上沒有那麽多純粹的愛情,他對她有所利用那也是應該的!


    顧芮芮不想再迴憶下去。


    涼風吹散了她的一口歎息,也吹散了壓在她心口的陰鬱。


    也許這就是大部分愛情的真相,愛情裏沒有愛,而是荷爾蒙。


    如今蕭牧辰與她漸行漸遠,他再也走不進她的心了。


    情愛很長,也可以很短,可以千年,亦可瞬間,很遺憾她與蕭牧辰之間,很短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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