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石巷的眾花子們見這等卑賤之地,竟出現幾位衣著幹淨整齊的人,立刻從地上爬起來,衝著秦峰、李飛陽等人磕頭如搗蒜,口中叫著:“各位公子小姐,求打賞一點散碎銀子吧!可憐可憐殘疾人……已經三天沒吃飯了……”


    花子們口中的乞討之語一個比一個悲慘,表情一個比一個可憐,磕起頭來一個比一個賣力,有幾個甚至頭上已經磕出了血。


    李飛陽連忙將手伸進懷中摸了個遍,卻一個子都沒有摸出來,神情極為尷尬。


    他扭頭看了看夏無念、蕭廷玉等人,見大家也都雙手空空、神情尷尬至極。


    他們隨身所帶的銀子,早已在烏衣巷分光了!別說銀子,連銅板也掏不出來了!


    最後,秦峰去附近的典當行典當了一枚玉佩,把當來的銀子給那些叫花子每人分了一點兒。


    叫花子們領到碎銀,一個一個對著秦峰千恩萬謝。


    這時,眼尖的李飛陽忽然發現叫花子中,有兩張臉看著很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咦?這倆人,怎麽看著這麽眼熟?”李飛陽喃喃自語。


    蕭廷玉和唐心、夏無念順著李飛陽的目光看過去,果然發現了兩個老熟人。


    唐心一眼就認了出來,其中一個,就是在臥牛客棧調戲她,被蕭廷玉教訓過的皮一丹。


    另一個,自然就是蘇拉提。


    隻不過現在的皮一丹,失去了一隻右臂;而蘇拉提,則失去了一隻左手。


    二人見李飛陽和蕭廷玉認出了他們,慌得丟掉破碗,轉身就逃。


    “喂!你們跑什麽呀?我又不會吃了你們!”李飛陽邊喊邊追。


    舊石巷地形錯綜複雜,破舊小胡同一個挨著一個,皮一丹和蘇拉提一個拐彎,不知鑽進了哪裏,怎麽也找不到了。


    “奇怪!他們倆怎麽會淪落成叫花子了呢?”李飛陽很是想不通。


    “估計是壞事做的太多,無處可去了吧!”蕭廷玉說道。


    “當年也是一方惡霸,今日斷手斷臂淪落街頭討飯,竟然覺得有點可憐!”夏無念說道。


    “這大概就是報應吧!看來他們遇到比他們更兇狠惡毒的人了。”唐心對皮一丹極為厭惡,語氣之間便多少有點幸災樂禍。


    “那兩個叫花子,也是你的朋友嗎?”秦峰問李飛陽。


    李飛陽搖了搖頭:“不是!是曾經的敵人!”


    秦峰淡淡一笑:“那好辦,我派人找到他們,替你殺了便是!”


    “那倒不必,他們倆早已發誓改邪歸正退隱山林,沒想到竟會在花子會看到他們,我隻是覺得有點奇怪!”李飛陽的神情若有所思。


    “既然不是什麽好人,那就別在他們身上浪費心思了,不如我們現在就迴家,商量商量今晚的事吧?”沈十七的神情既興奮又激動,充滿期待地望著李飛陽。


    一想到今晚上她也可以參加行動,要去春江千疊樓大幹一票,她就幾乎要雀躍起來,這麽好玩兒的事,怎麽可以落下她?


    秦峰聽到沈十七的話,連忙輕咳兩聲,打斷他們的談話,招唿大家上馬車,盡快離開了舊石巷。


    馬車經過一間賭坊,李飛陽聽到外麵一片打罵聲、悲哭慘嚎之聲,好奇掀開車簾一看,隻見幾個衣著破舊單薄、農民模樣的人被一群手持棍棒的打手推推搡搡、連打帶罵地趕了出來。


    “大爺!求求你再借我點錢!我下把一定會翻本的!”


    “就是就是,怎麽可能一直輸嘛,一定會有機會贏的呀!”


    “不要瞧不起我們呀,我們是窮,沒準三把之後就變成富豪了!”


    ……


    天氣很冷,那幾個衣著破舊單薄、農民模樣的人被從賭場裏趕出來,雖被凍得瑟瑟發抖,卻並不肯就此離去,也顧不上棍棒打在身上留下的疼痛之感,隻是一味地苦苦哀求那幾位打手,再借他們一點銀子,再給他們幾次賭博的機會。


    為首的那名打手不屑地撇了他們一眼,罵道:“你們幾個窮鬼,也不睜開眼看看,這萬博坊是你們能來的地方嗎?一個個也不想想,我們老板開賭坊為了什麽?難道是為了讓你們這些窮鬼翻身變富豪的嗎?真是豬腦子!滾滾滾、趕緊滾!”說完又舉起棍棒驅趕。


    幾個農民捂著頭不斷躲閃,卻並不肯離去。


    其中一個顯然能言善辯一些,嘴裏辯駁道:“贏的機會雖然小,但總是有機會的吧?賭一賭博一博,沒準兒財神爺就附在我身上了!可是我不賭不博,我一家老小飯都吃不上了!求求爺你高抬貴手,再給我幾次機會!”


    另外幾個也連連點頭附合,請求那位打手再放他們進去。


    打手緊緊皺起眉頭,罵道:“你們一個個的都欠了上百兩銀子了,就算賣了老婆兒子都還不上!還不趕緊滾迴碼頭卸貨掙錢去!再磨嘰一個個打斷你們的腿!”說完舉起棍劈頭蓋臉又打了過去。


    看到這一幕,李飛陽心裏有點難過,他忍不住就想跳出車去,幫著那幾個農民教訓那幫仗勢欺人的打手。


    從小生長在農村,見慣了老實巴交、吃苦耐勞的農民,他對他們天生就有一種憐憫同情之心,不願意看到他們受委屈。


    秦峰拉住了他,臉色很陰沉:“別看了!這些人又窮又蠢又濫賭,不值得同情!”


    “人窮了就總是夢想著變富,他們隻是去錯了地方。”李飛陽搖頭說道。


    “去賭場找財路,好比跳入火坑想成仙,純粹找死!”蕭廷玉的語氣也很冷漠。


    “我覺得那個打手說的話,其實挺有道理的!開賭場的人本就是為了斂財,隻會讓進去的人越來越窮,怎麽可能讓他們翻身做富豪?”夏無念說道。


    “唉!看他們的樣子,似乎都是些冥頑不靈之人!”沈十七的臉上也露出嫌棄之色。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這樣的人,就算我們幫了他們,也未必能改變他們以賭博富的想法;就算我們冒著風險劫富濟貧,把銀子送給他們,他們也還是會立刻拿到賭場揮霍掉!真是悲哀!”唐心歎息道。


    這時,賭場內又出來一人。


    此人錦衣華服,手提一隻鳥籠,衝著為首的打手吼道:“高猛!你在幹嘛?這幫窮鬼錢還沒還清,你就想放他們走啊?”


    “二爺,小的是想……想讓他們立刻去掙錢還債!”為首的那位打手見到來人,連忙放下棍棒,點頭哈腰滿臉堆笑。


    那幾個農民一見到此人,立刻就想跑,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那錦衣華服之人一揮手,打手們便一湧而上,將他們團團圍了起來。


    幾個農民麵麵相覷,臉上露出惶恐之色。


    錦衣人伸出戴滿了金戒子、玉指環的手,從懷中摸出一張紙,念道:“趙老三,欠款一百兩;錢老四,欠款一百一十兩;孫老五,欠款一百二十兩;李老六,欠款二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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