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的身旁,也已倒下一大片屍體。


    他的排山掌源源不斷地打出,掀起風浪塵土,靠近他的人,無不被掌風震飛。


    但秦峰很快就發現,殺手數量太多,排山掌極耗內力,這種打法實在難以持久。


    而且,他一直分心關注著沈十七。


    這樣一來,他的殺傷力,就又減弱了許多。


    沈十七的氣力似乎已經逐漸耗盡,她的身形似乎已經不太靈動。


    一把鋒利的匕首,唰地刺向她的後腰,沈十七卻一無所知。


    秦峰“砰”地一掌,擊飛一名殺手,那名殺手剛好撞在刺向沈十七的那把匕首之上,匕首被撞飛,手持匕首的人也摔倒在地。


    秦峰躍過去,與沈十七背靠背,然後衝著蕭廷玉大喊一聲:“老蕭!吹笛子!”


    蕭廷玉一直被困在殺手群中,即下不去手殺人,又被纏的脫不開身,心緒早已浮躁,此時聽秦峰提醒,這才恍然大悟,立刻想到了“翻江倒月曲”,幸虧秦峰提醒得早,若再晚一些,隻怕玉笛也要斷了。


    蕭廷玉運足內力,拚著挨上幾刀的風險,使出無影掌,震開圍著他的數名殺手,然後一躍而起,飛到高處,橫過玉笛,一曲“翻江倒月曲”便吹了出來。


    “翻江倒月曲”一節接著一節,逐漸高昂尖利,聽到的人,無不覺得心緒雜亂、六腑不寧。


    等蕭廷玉吹到高潮部分,殺手們已經先後倒下一大片,不是捂著腦袋大叫,就是捂著肚子嘔吐不止,隻剩少部分內功修為高一些的殺手,還在苦苦支撐。


    眾人被圍困的危機終於解除。


    夏無念鬆了口氣,站穩了搖搖欲墜的身子。


    司徒空趁機運起輕功,踩著眾多人的頭頂,一舉飛上冷如雪的囚車,用刀劈開囚車,大喊一聲:“如雪,我來救你了!”然後便去拉冷如雪的手臂。


    冷如雪抬起頭來,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口中突然吐出一枚銀針,直刺司徒空眉心。


    司徒空萬沒想到囚車中的冷如雪竟是殺手所扮,躲閃不及,眉心中針,大叫一聲,從囚車上翻了下來。


    這時夏無念也已經飛躍過來,她完全沒看到囚車中假冷如雪的動作,見司徒空倒下,還以為他是中了某個殺手的暗算,也沒當迴事,又繼續靠近囚車,喊了聲“師父!”,便想去查看“冷如雪”的傷勢。


    假扮冷如雪的殺手,手中已經握好匕首,隻等夏無念一近身,就冷不丁刺過去,若能一擊得手,那就是白花花的五百兩賞銀。


    一想到有了銀子,就可以去風月樓一宵狂歡,然後去博金樓豪賭幾把,再到醉酌樓一醉方休,人生快事,莫過如此。


    聽到夏無念叫“師父”的聲音,殺手的臉上已經露出了笑容。


    夏無念口中叫著“師父,你怎麽樣了?”一隻手已經搭上了“冷如雪”的肩頭,滿臉的關切,生怕師父被雲霜霧折磨得不成樣子。


    “冷如雪”慢慢地抬起了頭,寒光一閃,一把匕首當胸刺來。


    夏無念臉上的關切變成了震驚,她的腦子一片空白,身體完全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眼睜睜地看著匕首插向自己的心窩。


    就在匕首的鋒芒觸及夏無念胸口肌膚的時候,背後突然伸過來一隻手,揪住了她的衣服,將她生生向後拽出了三尺有餘。


    那隻手,是司徒空的。


    司徒空眉心雖然中了針,針上雖然還淬了毒,但在看到夏無念有危險時,他忽然覺得自己全身充滿了力量,從地上一躍而起,抓住夏無念就拚命向後拖。


    盡管他的動作已經足夠迅速,但夏無念的前胸,還是已經有鮮血滲出。


    假扮冷如雪的殺手動作太快,匕首在她前胸刺出了一個淺淺的傷口。


    傷勢不重,但疼痛感的刺激足以使她清醒。


    殺手見自己占了便宜,立刻跳下囚車,揮舞著匕首,再次向夏無念撲來。


    “唰”地一聲,白光閃過,匕首疾如閃電,割向夏無念的咽喉。


    夏無念舉劍格開,“叮”地一聲,劍與匕首相碰,劍刃竟出現了豁口!


    殺手臉上露出了笑容,那笑容格外的猙獰!


    他的匕首突然抽出,手臂緊跟著猛地迴旋·,又來了一次反向割喉的動作。


    一寸短、一寸險,這樣的貼身博鬥,長劍還真是不如匕首靈活。


    再想用長劍格檔匕首,已然來不及,夏無念左腳站穩,身子後仰,右腳直直踢向殺手的臂窩!


    殺手割喉再次失敗,反手去削夏無念的腳腕,夏無念的右腳極速迴轍,一個大劈叉落地,手中劍伸出,“嗤”地刺入殺手的心窩。


    殺手望著透胸而過的長劍,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銀子沒了,命也沒了,幻想中的人生快事,也將永遠隻存於幻想中了!


    夏無念轉頭看了一眼司徒空,司徒空的臉色已經發黑,身子已搖搖欲墜,顯然,針上的毒性已經發作。


    夏無念連忙叫來沈十七,給他服下了一顆金銀落櫻丸,司徒空的臉色這才逐漸好轉起來。


    夏無念一向厭惡司徒空,但他在緊要關頭救了自己,這種厭惡情緒便不自覺地減弱了許多,覺得這個人似乎也沒有那麽討厭了。


    與夏無念一樣,因救人而被囚車中假扮掌門的殺手偷襲成功的,還有武當遠方道長、丐幫副幫主燕無歇以及華山的吳幻晨。


    這些人之中,吳幻晨武功最弱,閃避不及,被冒充齊東海的殺手一匕首刺入小腹,直至沒柄。


    沈十七見童年夥伴傷得如此重,連忙喂他吃下大還丹,又幫他止血,然後敷上金創藥。


    盡管救助的及時,吳幻晨還是疼得臉色發白、頭冒虛汗,終於暈了過去。


    沈十七的眼淚唰地一下就淌了下來。


    倘若吳幻晨熬不過去,就此死去,那是沈十七無論如何無法接受的事情。


    幼年時她和吳幻晨、李飛陽天天在一起玩耍,捉麻雀、掏鳥窩、玩泥巴,李飛陽調皮,時不時來個惡作劇作弄作弄她,吳幻晨卻一直都像個小哥哥,隻會關心她、照顧她,總是幫著她出頭。


    雖然時隔多年,但那種溫暖,卻從來都不曾忘記。


    雖然她與李飛陽也曾經一起經曆生死危機,但與喜歡的人一起死,和眼睜睜地看著親人死,那種感覺是斷然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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