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怕被罵,反正都是罵過無數次了,繼續說,“姐夫,我沒事。高可可,你想罵我就罵個痛快,顧程峰也不是真的衝你來,他需要你照顧的,是吧,顧程峰?”


    顧程峰看看我,看看高可可,眉頭皺的厲害,半晌才重重一點頭,“恩。”


    本以為這個尷尬就這麽化解了,至少給了高可可一個台階下,卻不想她依舊不領情,指著我大罵,“我用不著你可憐我,我跟顧程峰的事情更加不需要你來插手。卓爾,你就是個婊子,你腳踩好幾條船,勾搭了一個又一個,現在還來裝好人,你算什麽東西?你……”


    “啪!”


    等我緩過神來才看到顧程峰因為撕扯的傷口而疼痛難忍的樣子,臉上的皺紋都捏在一起了,形成一道道溝壑。


    剛才那一巴掌就是他打的,不惜扯斷了手腕上的輸液針,不惜叫自己傷口裂開,也要甩給高可可一個清脆響亮的巴掌。


    足見,他是多生氣。


    我沒上去勸說,高可可挨這一巴掌的確不嚴重。


    顧程峰的怒氣沒有因為這一巴掌的力度之大而消散,繼續指著高可可大叫,“你給我滾,立刻離婚,帶著你的孩子去找馮科,給我滾,我永遠不想再看到你,滾。”


    高可可哭的淒慘,卻是無聲的,抽噎的力氣都很小,看著我們的時候隻捂著半邊臉,很久都沒動。


    一時之間滿屋子的寧靜,醫生和護士徘徊在門口不敢進來,這麽僵持,我以為高可可真的是知道了自己的錯誤,就算不道歉也該就這麽算了。


    她不知道從哪裏扔出來一個花瓶,直接砸向我。


    我看到的時候就是一個漆黑的影子奔著我的臉飛過來,等我要躲開,卓風一把將我拉開,跟著就是遲來的顧程峰的一雙手。


    那花瓶直接砸在了顧程峰的手背上,咣當一聲,花瓶在半空中翻轉了兩周,落在地上,“咣當”巨響,瓶子落地,碎裂成了渣滓。


    高可可嘶聲尖叫,“顧程峰,我們離婚,我詛咒你這輩子得不到卓爾,永遠得不到。”


    她跑走了,房門撞開後很久都在前後擺動,嘩啦啦的搖擺,與我此時的心情像極了。


    顧程峰沉默著,歪頭看向窗外,血水從白色的紗布裏麵滲透出來,鮮紅刺鼻。


    卓風拉著我出來,醫生和護士才進去,手腳麻利的給顧程峰補救傷口。


    才過危險期,高可可就鬧了起來,傷口裂開是小,感染了就問題大了。


    我的心提到了喉嚨口,擔憂的看著裏麵的顧程峰,心情複雜。


    換做從前,我肯定會自責,琢磨著我是否該過來看他,可現在我清楚的知道,錯的不是我,是高可可。


    我依偎在卓風的懷裏,低聲問他,“姐夫,高可可是不是挺可憐的?”


    卓風哼了一聲,“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是啊,高可可可恨,也可憐,她自己意識不到嗎?


    其實當初顧程峰跟她結婚就證明了顧程峰是想給高可可一個很好的未來的,就算不能全部接受也在開始好轉,不然顧程峰是絕對不會接受她的。當年謝晶晶那麽追求顧程峰,他不是也沒答應嗎,就算後來賭氣一樣的在一起了,到頭來還是會分開,顧程峰是恩怨分明人,做不出來我當年的那些糊塗事,可這些高可可都不懂。


    她硬生生的斷送了自己的將來,看著已經開始將她重視的人慢慢趕走,傷透他的心,最後換來的又是一場悲劇的婚姻。


    很晚我們才從醫院迴來,顧程峰沒事了,可也還需要繼續住院觀察,他卻堅持要出院,卓風叫了兩個保鏢過來看著才叫顧程峰放棄了出院的想法。


    我們迴了家裏,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相繼無言。


    今天高可可這麽一鬧,叫我們都多了一些想法。


    我不知道卓風在如何想,我卻在想,接下來的事情是否該盡快了,隻有事情處理了,我跟卓風才能安心的走到一起,別的人才不會鑽空子,更加不會叫高可可那些人多想。


    可我要如何做呢?


    正琢磨著,卓風電話響了,他的人都到了,李哥已經安排妥當,接下來就是開始調查馮家那邊的事情了。


    我這邊隻有一些視頻,卻無法證明什麽,我也不想事情沒把握之前就告訴卓風叫他多擔心,隻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很晚的時候卓風接了個電話就出去,我也有了時間跟黑客聯係。


    他那邊查到了一些新的郵件,並且已經得知之前我給他找的地方被發現,他說之前搬家太匆忙,一個電話忘在了原來的地方,現在電話裏麵的跟蹤器已經發生了移動,位置就在馮科的辦公室。


    我交代他注意安全,趴在床上看他給我發來的馮科這邊收到的郵件。


    馮科的郵件內容很多,多半都是複雜的協議,我也不是很感興趣,卻在一份垃圾郵件中看到了我想看到的,大柱子的自拍視頻。


    他現在樣子很淒慘,更兇狠,胡子長出來,上麵還掛著飯渣渣,該是幾天都沒睡覺了,眼睛通紅,眼袋很重,一邊抽煙一邊看視頻,很久才說話。


    他說話聲音很低,大片的白色煙霧擋住了他的臉。


    “你交代我的事情我都做了,我現在要說的是之前的那件事,我媳婦懷孕了,孩子六個多月,跟著她一起死的,這件事得給我個交代.嗬嗬,我也不怕你殺我,我就是個亡命徒.之前跟著李姐,她出事後將我推給了你,現在你不管我,我吃飯都沒錢,之前給我送到那個下破醫院,你知道我帶著一家子怎麽過來的?你說吧,怎麽辦好?我知道我發郵件你能收到,你也知道我在哪裏,我們就不打馬虎眼,我開門見山,你的事情我都說了出去,我賺了不少,嗬……可我他媽的都輸光了,你說沒錢我怎麽養活我的那個三兒子還有一個老不死的?你說的對,老不死的我可以送給卓爾,可她現在不管了,那我隻能送那裏了,你不收?成,我就送點別的,你是大老板,我就是個亡命徒,你不給我出路,我也不會給你出路,你看著辦。”


    視頻定格,大柱子半張滿是胡子的臉,看起來猙獰無比,脖子上的傷疤像一條曲曲彎彎爬行的蟲子,在靠近鎖骨的地方還有一條若隱若現的紋身,是一隻露在外麵的龍頭,看起來陰森恐怖,似乎要活了一樣。


    他滿臉的疲倦,嘴裏麵的香煙已經咬的不成形狀,煙蒂的煙尾掃過他的眼,叫他微微眯了眼睛。


    如此的畫麵占據了我的全部電話畫麵,就好像一個魔鬼要跳出來抓我的脖子,要我給他錢。


    他是亡命徒,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如今他沒錢了,自然要想辦法弄點錢來花,可是他卻把我媽媽送了出來。


    這是為什麽?


    難道不怕我媽媽把他交代了?


    並且,他把我媽送給馮科是為了什麽?難道不知道馮科不在乎?馮科這邊可是任何線索度沒有留下的,就算有人追查下來,他也未必受到牽連。給馮科做事的也都是一些狠角色,大柱子這邊再多的把柄也不能叫馮科怎麽樣。


    故此,我猜測,大柱子真正要聯係的人不是馮科。


    大柱子不蠢,李思念當初出事沒將他供出來,還給他安置好了,那這個人一定是李思念信得過的人,自然不會是馮科了。


    可馮科為什麽會有這些東西?並且郵件來往肯定是大柱子本人發送,這是為什麽?


    我問黑客,“你能查到這背後的郵件具體來源位置嗎?為什麽視頻畫麵都有些不清楚?”


    黑客迴複我說,“都是攔截的內容,不是馮科所收,該是他這裏被人下了病毒,我也在查。”


    被下了病毒?是有人栽贓?


    會是誰?是誰背後跟大柱子又牽扯還要栽贓馮科?


    馮科的敵人除了我們還有誰?


    馮海當年跟馮科鬥的不可開交,可他現在可是在替馮科做事啊,這背後會是誰?


    我不禁多了個心思,想到了馮飛。


    可以找馮飛的性子肯定不如此做。


    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了。


    我攥著電話發呆,想的腦袋疼,這裏麵的事情還真是錯綜複雜,實在想不出,放下電話,叫黑客了繼續跟蹤,別暴露自己。


    看時間也不早,我想早早上床睡覺,這會兒,馮科的電話打了進來。


    “前妻。”


    馮科的語氣聽著就叫人怒火暴漲,我強壓抑著心中的怒氣低聲問,“是馮總啊?這麽晚了打電話過來可是有事?”


    他嗬嗬的笑,“我說我想你了,你肯定不會相信,不過我還是想你了,嗬嗬。”


    我擰眉,恨的牙癢癢,如果不是殺人犯法,我現在就想一刀子解決了他。


    見我不吭聲,他又說,“時間也不算晚,我正想約你出來見一麵,可賞臉?”


    如果不是視頻的事情我真不想去,可現在他主動約我了,我肯定要去看看,就算不能問出什麽來我也想看看他的反應,這背後馮科自己得罪了誰他肯定知道的。


    “嗬嗬,約會嗎?好,我當然願意,隻是地方需要我來選。”


    “哈哈,真爽快,好,我等你,你說地方,我馬上就到,順便給你帶一件禮物。”


    我特意叫了李哥的車子過來,這麽晚了出來卓風肯定要擔心,李哥跟著我他還能安心的做自己的事情,好在卓風沒問我為什麽這麽晚出來,我也隻說來見一個老朋友。


    到了我約定好的地方才落座,馮科就來了。


    他沒提袋子,沒拿東西,隻身而來。


    “馮科,給我帶來的禮物呢?”我問他。


    他笑,搓了搓手,看著我早就叫好了的冷飲,坐下後習慣性的解開了西裝的扣子,敞開的西裝露出裏麵的白色襯衫。


    他沒紮領帶,該是才到家放鬆沒多久,這個習慣也是在我們結婚後才知道。


    他順著我的視線看了一下自己,笑了,“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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