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輕笑起來,問我,“那麽擔心我嗎?”


    我心咯噔了一下,我是擔心他,一直都很牽掛,可叫我意外的是,這份擔心沒想到會比我預料到還要沉重。


    我沉默了。


    他卻繼續說,“我沒事,出事的不是我,是之前來這邊做調研的副總,傷的也不是很嚴重,你不要相信新聞上擔心消息,都是誇大其詞。我……隻有一分鍾的時間了。”


    電話裏麵傳來電腦語音的提醒,餘額不足,我噗的笑出聲來,“顧總沒錢充個話費了嗎?”


    他說,“恩,這裏信號不好,我出來了就給你了,一會兒要迴去了。”


    好不容易才有了他的消息,這才說幾句話他又要杳無音訊了,我實在激動,一口氣的說了很多,說完了我才發現,電話不知道什麽時候早已經掛斷了。


    我失落的看著電話上的屏幕,之前我心血來潮把他一張雜誌上的寫真拷貝了手機裏麵做屏保,當時就覺得帥氣可愛,現在看來,其實我當時的心裏還多了一層,覺得他在我心裏的位置很重要。


    隻是這個位置在悄然的發生變化,之前隻有那麽一點點的牽掛,現在變成了重重的擔憂,他的一舉一動都纖細著我,甚至想此時就飛過去找他。


    鬧鍾叮鈴鈴鬧起來,我一咕嚕從床上爬起來,盯著麵前白花花的牆壁,無力的深吸一口氣。


    思念就好像匯集在一起的河流,沒有找到流下去的出口,越來越滿,實在難受。


    我不想叫這種奇怪的卻又折磨人的心思一直繞著我,晚上,我去就找了肖頌。


    之前黑子確認了商芸芸的確住在那個小區,隻是她幾天前出門後就再沒迴來的蹤跡,我過去也沒有多大的意義。


    肖頌我這次欠了他一個人情,自然需要償還,不過是一頓飯的事兒,不如就早早的吃了了卻心裏的一樁事兒。


    對這個人,我真的是很排斥,能不見就不想見,偏偏我們之間交集太多,不見也要見。


    餐廳定在了我公司附近一個不錯的法式餐廳,這裏很有情調,適合談公事,我特意選了一個靠窗戶的位子,一進門就能看到。


    肖頌比我早到了,坐在東邊的位置上正低頭看雜事,隨便翻了兩頁有些不耐煩的扔到了一邊,抬頭就看到了我。


    我笑著走過去,他幫我抽開了椅子,紳士的像個純正的法國人。


    我笑笑,看著他臉上洋溢著的燦爛笑容,覺得有些好笑,不禁開口問,“你是怎麽做到一直保持微笑的?”


    他沒應聲,隻挑眉做了很頑皮的鬼臉,打了個響指,服務生端著盤子走過來。


    他先遞給我一份,自己也拿了一份,低頭看菜名,這才迴答我的問題說,“人生在世,及時行樂,既然是行樂,我就高興,不然我還哭喪著臉嗎,你也應該多笑笑,太嚴肅太不可愛了。”


    我笑出聲來,指了幾個菜單上的名字就交給了服務生,顯然我是在應付他的這頓飯了。


    他瞧出來我的草率,交代服務生,“剛才那些都要了,選這些,快點上吧,我們的樓總有急事。”


    被看穿,我臉色有些掛不住,聳肩靠在椅子上瞧著他,厭惡的情緒沒減輕反倒加深了。


    說不上什麽感受,反正我不喜歡他。


    服務生輕輕彎腰,說了聲好就走開了,肖頌這才笑著說,“你討厭我,可也不該在利用我的時候討厭我。”


    我的臉火辣辣起來,好像被他硬生生的撤掉了一層皮,這樣的滋味實在不好受。


    我端起酒杯放在嘴邊,擋住了半張臉,裝作無作為,這樣的戳穿實在叫人難看,可我對確就這麽想了,也做的實在不好,無奈,我就是個直腸子啊。


    他卻又說,“直腸子有好處也有壞處,但是在商場上混,不能直腸子,你要學會圓滑,恩……以後我教你。嗬嗬!討厭我嗎?沒關係,更加討厭我的日子還在後頭,因為江臨最近跟我鬧翻了,他肯定還會繼續去糾纏你,我們見麵的機會少不了。”


    我開始有點後悔利用他了,可江臨那個人就看上了肖頌有什麽辦法?


    那個人渣啊,真是為了利益什麽事情都敢做,他也不覺得惡心嗎?男女都愛,我實在想不通。


    不禁我好奇起來,肖頌跟江臨在一起的時候,到底誰在上,誰在下啊?


    我笑起來,問,“能否透漏點內部消息,我十分好奇啊,你們在一起的時候,啊……”我挑眉,將他不善意的上下一掃,沒繼續說,可已經很明了。


    他哈哈幹笑,搖頭,“保密。”


    我是聳肩搖頭,無所謂的說,“不說算嘍。”


    菜端上來,肖頌也沒了話,低頭安靜吃飯,他吃的漫不經心,很是享受這樣的氛圍。


    我吃的很少,最近不知道怎麽了,或許是因為吃飯不及時的緣故,總覺得有點胃難受,吃一點點就飽腹的厲害,可不吃還餓。


    他瞧我吃完了叫人再端上來一些蛋糕,我捧著一個布丁吃的倒是很開心,味道淡淡的,不膩人,我喜歡,吃的我眼睛都眯起來。


    他也笑著問我,“喜歡?”


    我點頭,“恩,有兒時的味道。”


    小時候我爸爸出差迴來就會買一些小零食,那時候我都不知道是什麽,反正放在家裏也隻有我吃,爸爸媽媽經常不見人,我一個人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吃不完的送人,送不出去的就扔掉,後來才知道,我最喜歡的就是布丁了。


    肖頌說,“其實我也喜歡,隻是很少吃,好東西要和自己喜歡人一起同享。”


    我笑笑,故意裝作聽不懂他電話,岔開話題說,“江臨到底跟你怎麽了?吵架了嗎,他還迴去找你的,公司出了事,他沒找我,肯定就是去找你。要不然還能再去找你的嫂子劉文嗎?”


    他固執的沒在我岔開的話題上停留,隻繼續說,“我喜歡的人就坐在跟前,你喜歡的人在哪裏?在國外嗎,我看不見得吧?我聽說你另謀喜歡?”


    這都哪跟哪啊?


    我壓根就沒正是確定喜歡過任何人,包括我一直擔憂牽掛的顧子崧在我看來都隻是我的一種臨時衝動,我相信用不著多長時間,我也會將他淡忘。人畢竟是情感動物,我們是夫妻,還睡了很多次,彼此心生好感是肯定,隻是這份好看要堅持多久,那就未必會知曉了。


    “不過我勸你,秦琛那個人不要碰。”肖頌突然說。


    我一怔,手裏的補丁杯子差一點落在地上,我慌了手腳,他手快的伸手握住,溫熱的手心傳來安心的溫度,透過我的手背,酥酥麻麻,眼神清澈的他繼續說,“你可以喜歡人,唯獨不能是秦琛。聽話!”


    我的心哢的響了一下,不是心動,不是厭煩,是那種陽春三月下的春風吹拂,綠草萌芽,破土而出的堅強跟欣欣向榮的美好。


    肖頌以往的壞形象就是那顆鬱鬱蔥蔥的嫩綠草葉,瞬間破土而出,帶給我全新的感受。


    突然叫我意識到,他其實並非那麽令人討厭的。


    他緩緩鬆開我,手指頭又調轉了個方向,指腹擦著我的唇角過去,笑了起來,“孩子一樣。江臨……”頓了頓,他吃了ui後一口牛肉,放下了叉子,才說,“被我的人打了。”


    我大驚,“啊?為什麽?上次我叫人教訓了之後還沒好吧?”


    我不禁要笑了,這一世重生後,我印象中江臨一直都有皮外傷,一次又一次,從我最開始雇傭黑社會的人教訓他後就一直往返醫院,可這人還是意誌堅定,在作惡的道路上一去不複返。


    肖頌說,“恩,你以為我真的會碰他嗎?”


    我驚愕,眼珠子要都要噴出來。


    “不,不是嗎?你不是說你喜歡他的嗎?”我有些語無倫次的問。


    他卻搖頭,“逢場作戲罷了,那種人我還看不上。”


    哎呦?


    我十分懷疑可也沒有太多的證據證明我的懷疑,隻相信的點頭,又問,“那到底是怎麽迴事啊?”


    之前江臨那麽吃醋的樣子可真的叫我以為江臨跟肖頌關係不一般的,沒想到都是假的?那肖頌到底都做了什麽叫江臨那麽忠誠?


    “嗬嗬,隻是關鍵時刻換了人,江臨那種人我不喜歡的。不說這個,他的公司最近被我的抽空了,我沒有按照原計劃的繼續給他投錢,隻是把東西變換成了現金,現在轉移到了你的賬戶上,你明天就會看到,數目不大也不小。足有五百萬了。”


    我又驚訝,這個江臨什麽時候賬戶上會有這麽多錢了?


    “到底怎麽迴事?”


    肖頌說,“我懷疑江臨背後還有別人,所以及時收手,我不想惹一身騷,你也知道他那個人沒底線,知道我太多事情對我也沒好處,不過我先說好,不是我不幫你,是想換種方式。順便幫你調查出你想找的那個女人在哪裏,但是這裏麵需要你配合。”


    我愣愣點頭,順著他招過去的手伸長了脖子聽他的安排,聽到我一陣心顫。


    震驚的同時,我感歎,這人,真壞。


    肖頌卻信誓旦旦,“就是換種方式玩他,你覺得呢?”


    我豎起大拇哥,“肖總,我服了you!”


    他嗬嗬的笑,意味深長的盯著我的眼睛看了半晌,欲言又止,跟著湊過來神秘的問我,“那我們之間的事情……恩,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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