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官。」江老太爺臉色慘白,「我江家祖祖輩輩沒幹過傷天害理的事,若有害群之馬,必須嚴厲懲處。」


    「難得你硬氣一迴。」蘇老夫人又欣慰,又吃驚。


    江老太爺苦笑,「唉,咱們孫女迴門的大喜日子啊,蕙蕙才成親三天,江峻健和嚴氏就給蕙蕙惹事了,若再縱容他們,將來還得了?不能讓他們再敗壞江家的名聲了。況且,花季少女被他們給逼死了,活生生的一條人命啊。」


    蘇老夫人不禁歎息,「誰說不是呢?傷天害理啊。」


    江蕙和淮王商量了,命人把江峻健、嚴氏送到官府,吩咐官府嚴查此案,不可因為江峻健、嚴氏是淮王妃的娘家堂伯、堂伯母,便徇私枉法。


    淮王妃的這個做法,令得文官、士子們大為敬佩,大加讚美。


    皇帝大喜,親筆寫了「大義滅親」四個字賜給江蕙,「皇親國戚都似江家這樣,朕少了多少煩惱。」不管是皇帝的親戚,還是各親王公主的親戚,不管哪家出了事,都是想方設法要替親戚推脫罪責的,出盡百寶,也要為犯下重罪的親戚求皇帝寬赦。江蕙是淮王之妻,皇帝、皇後疼愛的兒媳婦,娘家人犯了案,她卻是這樣的態度,讓皇帝如何不喜?


    江峻健和嚴氏被押解迴原籍。縣令是名新科進士,愣頭青,滿腔熱血,本來就不管江峻健是不是淮王妃的娘家伯父、安遠侯的同族堂兄,現在京城把人扭送迴來了,更帶來了淮王妃的話「依法審理,不枉不縱」,那縣令還有什麽好猶豫的呢?當然是公事公辦了。


    縣令在縣衙前公開了審理了這件案子。因為那位被冤枉的姑娘不惜一死來表明自己的清白,百姓們不管男女老幼都同情那位姑娘,公開審案時圍得裏三層外三層,備加關注。縣令把人證、物證一一列明,案情清楚,就是江甲向靳家姑娘求婚不成,故意汙蔑,這才害死了那位美麗而剛烈的花季少女。


    江甲沒什麽可為自己辯解的,跪在地上,垂頭喪氣的畫了押。靳姑娘的父親頭發已經花白了,念及死去的愛女,痛罵江甲,哭得直暈了過去,本來圍觀的百姓就已經義憤填膺了,這樣一來更是群情激奮,不少人拿磚頭往江甲身上丟,江甲被砸得滿頭是血。


    江甲又羞又氣又疼,當晚發起高燒。還沒等到縣官宣判,他就死在了牢裏。江峻健和嚴氏心痛愛子慘亡,也病倒在床。他倆犯了包庇罪,情節較輕,縣令沒判他倆入獄,隻把這對夫妻的惡行如實寫了下來,貼在江峻健家門前,責令街坊四鄰及宗族長輩監督,不可令其再次犯罪。江家族裏覺得這事實在太丟人了了,族長開了祠堂,在全族人麵前把江峻健、嚴氏嚴厲斥責了一番,這對夫妻本來就有病在身,受了這場羞辱之後病情加重,纏綿病榻數年,也先後死去。這是後話了。


    江蕙命人在江家老宅前立了禁止牌,禁止江氏族人以淮王妃娘家人、安遠侯族人的身份橫行不法為害鄉裏,又在老宅前設了一個木箱,說明若有江氏族人欺壓良民,可隨時投入到木箱之中檢舉揭發,淮王府、安遠侯府一定查明事實公平處理。有了這塊禁止牌,有了這個檢舉箱,江家族人就算還有想打著淮王妃、安遠侯的旗號為非作歹的人也是怕了,不敢了,夾起尾巴做人,哪敢橫行鄉裏魚肉百姓?


    淮王府、安遠侯府都因此有了清正的名聲。


    江蕙又命人在江氏族中設了義學,凡江氏族人有因家貧無力延師入學者,都可以在義學讀書。義學負責請老師以及學生在學堂的所有開支,包括筆墨紙硯書籍等等,中午不用迴家,學堂負責餐食。若成績優異者,另外有獎勵。這樣一來,江氏族中原本對淮王府、安遠侯府不滿的人又鬆動了,覺得淮王妃並不是富貴了之後便忘了娘家人,她不是特地在老家設義學了麽?她沒有忘本啊。


    恩威並施,江蕙終於在老家穩住了局勢。


    像江峻健、嚴氏這樣的人,再也不能給她帶來困擾了。


    高夏那邊傳來消息,新王的大王子和二王子兩敗俱傷,先後喪生於亂軍之中。高夏臣民日夜盼望國王迴去主持大局,杜龍和馮蘭要迴國了。淮王和江蕙親率一萬精兵護送。


    杭皇後不大樂意,「高夏還有戰火未熄吧?小熲和蕙蕙別在那裏遇到什麽危險才好。」皇帝告訴他,「小火隻要過了二十歲那個坎兒,一輩子都會順利平安的。你不要憂心。」杭皇後這才轉憂為喜,「隻要小熲沒事就行。去吧去吧,小熲不是還說了要和蕙蕙度蜜月麽?順便到西域遊曆一番,度個蜜月,小兩口開心就行了。」皇帝不由的一笑。


    淮王和江蕙和親人一一告別,護送杜龍、馮蘭、阿若迴國。


    一路之上太平無事,到了邊境,順利和安遠侯會合。馮大人和高夏的王公貴族已經是望眼欲穿了,杜龍和馮蘭、阿若一到,馮大人等立即奉杜龍一家人返迴高夏。


    杜龍和馮蘭、阿若進入高夏都城,舉城歡慶,百姓載歌載舞夾道歡迎。杜龍身穿國王服飾露麵的時候,阿若騎著斑斑出現在眾人視線中的時候,更是歡聲雷動喜氣雲騰,許多百姓熱淚縱橫拜伏於地。這才是他們的國王,這才是他們的小公主,以前坐在王位上的隻是個篡位者罷了。


    江蕙和淮王、安遠侯一起騎馬進城,途中看到高夏百姓對杜龍、阿若如此擁護愛戴,深受感動。


    入城中間發生了一個小插曲。阿若騎著斑斑接受萬民歡唿,得意的都快要飄起來了,一個生了病的女人跪伏在道旁,滿臉虔誠的想要摸摸小公主的衣襟。阿若欣然應允,也沒下來,還騎在斑斑背上,允許那個女人摸摸她的裙角。結果那個女人摸了阿若的裙角之後,病好了,她的病好了……


    阿若差點兒沒上了天。


    「姐姐,那個女人摸摸我的裙角,她的病就好了!」「小火哥哥,那個女人摸摸我的裙角,她的病就好了!」「蓉蓉爹,那個女人摸摸我的裙角,她的病就好了!」挨個跟江蕙、淮王、安遠侯炫耀了一遍。


    至於高夏那邊,她都用不著自己炫耀,包括馮大人在內的王公大臣們都已經把阿若誇得天上有地上無了。當然了,有些人是真的信了這件事,有些大臣卻是借著這件事大肆宣揚小公主是天命所歸之人,讓新王那些殘留不多的餘黨徹底死心。


    江蕙和淮王、安遠侯在高夏都城停留了兩個月之久,看著杜龍重新登基、群臣擁戴,高夏局勢穩定,使命完成,也就要啟程迴國了。


    江蕙和母親、妹妹依依惜別。馮蘭自然是舍不得她的,卻也知道江蕙是大梁的王妃,必須要返迴大梁,阿若也舍不得姐姐走,「姐姐,我父王說了,你是大梁的王妃,也是高夏的公主,你留在高夏也是可以的呀。」


    高夏民風和大梁不同,江蕙並不是杜龍的親生女兒,但高夏人既奉馮蘭為王後,對王後的女兒也應優待,杜龍冊封江蕙為永秀公主。江蕙這位永秀公主在高夏也是備受尊崇的。


    「阿若,姐姐要度蜜月去。」江蕙微笑,「姐姐和姐夫成親之後,本來第一個月是蜜月,應該在風花雪月中度過的啊。」


    「度蜜月啊,那去吧,去吧。」阿若不挽留姐姐了,熱心的道。


    馮蘭早就跟阿若講過,姐姐才成親,第一個月應該甜甜蜜蜜的,應該很浪漫,以後的美好生活便有了美好的開端。


    江蕙和母親、妹妹揮淚告別,隨同淮王、安遠侯踏上歸途。


    踏上大梁的國土,江蕙和淮王便不和安遠侯同行了,「父親大人,您統兵返京,我們暫時不迴了,四處遊曆,開開眼界。」安遠侯早知道他們的打算,並無異議,「出門在外,照顧好自己。」淮王和江蕙隻要了三百名親兵隨侍,安遠侯認為不夠,但也沒和這對新婚夫婦仔細理論,而是差了自己的心腹暗中追隨,暗中保護。


    和安遠侯分別之後,江蕙、淮王或是騎了馬,或是騎了駱駝,去過沙莫,也去過草原,飽覽北國風光,遍嚐北國美食,快樂極了。


    路過一家綢緞鋪,淮王好興致的拉江蕙進去,「蕙蕙,去看看這裏有什麽綢緞,若有合眼緣的,買來給你做新衣裳。」


    兩人正在鋪子裏看綢緞,外麵大搖大擺來了兩個仆人打扮的年青男子,「倭緞十匹,宋錦十匹,蜀錦十匹,織錦緞十匹,送到江宅去。」


    鋪子老板哭喪著臉,「兩位大爺,你們上迴要的二十匹緞子還沒給錢呢,要不然……」


    「大膽!」一個年青仆人大力拍櫃台,「你也不看看我們是誰家的人,敢跟我們要錢!」


    「你長眼睛沒有?」另一個年青仆人陰陽怪氣,「跟我家主人你也敢要錢,你也不看看,這整個方盤城,誰惹得我家主人?我家主人要你的綢緞,這是看的起你,你還不趕緊孝敬上去?」


    老板眼淚下來了,「我這個店本小利薄,實在是孝敬不起啊。」


    江蕙和淮王不看綢緞了,頗為疑惑的相互瞅了瞅。


    這兩個年青人的主人是誰啊?這般橫行霸道?


    老板還在告饒,說什麽也不肯拿出布料,一個年青仆人惱了,「我家主人可是淮王妃的叔叔,安遠侯的親弟弟!他老人家本事大著呢,朝裏有人,你不趕著孝敬他老人家,就是自己找死!」


    「原來是江峻博的狗腿子。」江蕙這才知道真相,氣得俏臉雪白。


    淮王握了她的手,「蕙蕙,我一定替你出氣。」


    江蕙冷笑,「江峻博他是被流放的人,竟然在流放地做威做福起來了,我倒要看看,他究竟囂張到了什麽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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