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可真大方,是我親媽。」


    聽出他話裏的陰陽怪氣,顧媽媽習以為常,忍不住開始念叨:「當明星有什麽好的,一天睡上那幾個小時,飯也不能按時吃,一個大男人不能吃得白白胖胖的還減肥,你看看你現在身體成什麽樣了,以前哪有胃疼這毛病。」


    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教育,顧舒行苦澀地笑了笑,這會裴依菡估計都忘了她發消息的原因,理直氣壯的口氣,仿佛他又做錯了事。


    「媽,這些話你也跟我爸說一說啊,他工作可比我忙多了。」


    顧媽媽喃喃:「你爸剛才還說我了。」


    顧舒行幸災樂禍:「說你什麽了?」


    「說我給你找相親對象的時候怎麽不和他說,他好幾個朋友的女兒都不錯。」


    「……」


    #這是在幹什麽#


    顧舒行內心嘩了狗了,他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果然不能高估這對夫妻。


    「小顧,」裴依菡想到了什麽,關切地問道:「你女朋友知道你相親什麽反應?」


    顧舒行一頓,垂下眼瞼,聲音聽起來沒什麽異樣:「生氣了,都不願意搭理我了。」


    「生氣是必然的,」裴依菡表示理解:「你好好和那個女孩子解釋啊,把你那狗脾氣收一收,多哄哄對方。」


    「我知道。」


    顧舒行摸著額頭,越聽心越虛。


    昨天晚上接到裴依菡的電話,要他過酒店一趟,說是司機家裏出了事顧爸工作顧不上,沒人接她迴家,明知道理由很不靠譜,顧舒行還是進了漁網,想看看裏麵賣的什麽藥。


    侍者領著顧舒行走進一間包廂,除了他媽媽,還有一對母女,年輕點的女士穿了件白色公主泡泡袖,麵容精緻,另一位女士一副端莊的貴婦姿態,手上戴著一枚碩大的翡翠戒指。


    她們像是把他當成商店裏的物品一樣,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然後眼睛跳動著滿意。


    裴依菡拉著他的胳膊,熱情地介紹,什麽段伯母,什麽哪個大學畢業。


    當下顧舒行就明白過來這是個什麽局。


    他桌子下的手靈敏地敲擊著鍵盤,讓大雄五分鍾給他打一個電話。


    他計算著時間,酸脹的感覺帶著密密麻麻的痛感鑽進腦殼,度日如年。


    顧舒行壓著想離開的心思,靜坐著聽她們客套,你一句我一句互誇,氛圍還不錯。


    一陣悅耳的鈴聲突兀地響起,吸引了大家的注意,齊刷刷地轉頭看向聲源。


    顧舒行臉上綻開一個笑容,平靜地拿起手機,直接在原地接了起來。


    「怎麽才給我打電話?」


    他的說速很慢,聲音輕輕的,臉上掛著如沐春風的溫柔。


    「我還在吃飯。」


    ……


    「今天沒來得及接你。」


    …


    「好,早點休息。」


    屋裏鴉雀無聲,隻有顧舒行的聲音流動,他旁若無人似的,煲了三四分鍾的電話粥,掛掉電話時,慢吞吞地放下手機伴著一聲沉重的「唉」,看起來戀戀不捨。


    裴依菡試探性地開口:「誰啊?」


    「我女朋友。」


    顧舒行笑了笑,他咬著音,一字一頓,尾音帶著繾綣的溫柔。


    話一出來,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那對母女頓時神色大變,連端莊都維持不下去了。


    裴依菡有些震驚,一臉錯愕,眼裏閃爍著濃濃的不可置信,還有幾分驚喜。


    要不是良好的教養使然,她恨不得立馬拽住顧舒行,打聽對方的消息。


    後麵大家都沒什麽吃飯的心情,匆匆地在門口告別。


    一個有女朋友的人,還搞什麽相親!


    裴依菡知道顧舒行有了女朋友之後,眼上藏不住的興奮,又怕他在騙人,像是根輕飄飄的浮萍遭受巨浪的衝擊,心裏七上八下。


    顧舒行一臉坦誠,鄭重嚴肅地說:「我真的有女朋友。」


    再三強調之下,裴依菡念著她這兒子一般也不說謊,姑且把懷疑丟到一邊。


    然後,她說出心底存在許久的忐忑:「對方是女的嗎?」


    顧舒行眉心一擰,氣急敗壞地道:「媽,你什麽意思?女朋友當然是女的!」


    「媽就隨便問問啊,沒別的意思。」裴依菡鬆口氣,欲蓋彌彰地說。


    她實在不敢相信,她兒子有對象了,還是活的、女的!


    當年顧舒行誤打誤闖的出道,圈裏漂亮女生那麽多,他像進了和尚廟,一個看順眼的都沒,倒是結交的好兄弟不少。


    裴依菡也上網,知道這些明星的粉絲都不希望他們談戀愛,比起找女生,好像更願意讓他們內部消化?


    加上這個圈子有點亂,顧舒行又一直不找,她不得不懷疑可能未來他會帶一個男的迴來。


    她倒也不是那麽不開明的家長,隻要孩子喜歡她和孩他爸也願意接受,但私心還是希望找個女的。


    這輩子隻生了顧舒行一個兒子,看到別人有女兒還挺羨慕的,尤其逛街時碰到那些亮麗小衣服,這種情緒更強烈。


    打完電話之後,顧舒行靠在沙發上,煩躁地撥弄了兩下頭髮。


    他上哪去找一個女朋友?


    腦海裏瞬間蹦出一張臉。


    杏形的眼睛,柔軟通透,眸間鋪著一層水潤的光。


    安靜地看著他的時候,像是溫熱的靜流注入心髒,讓他不自覺地放軟情緒,眼睛下意識地跟隨她的一舉一動,不想在她臉上看到失落,想滿足她所有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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