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城東門附近,有一座四四方方的小山,山頂平坦寬闊,四周建有白色圍欄,這裏就是城內唯一的飛舟渡口。


    早上吃過飯,李星月乘坐馬車來到渡口,走進售賣玉牌的木樓,裏麵有一個長長的櫃台,後麵每隔不遠站著一名女使。他來到一名麵相清秀的女使麵前,對方開口問道:“公子,您要去哪裏?”


    李星月迴道:“淩霄劍宗。”


    “淩霄劍宗不能直達,需要先到浩天仙府的洛水城,再到玉女仙宮的靈菇城,轉三次飛舟。”


    女使熟練道:“飛舟有快慢兩種,您需要哪一種?”


    “我去,仙域客運行業挺發達啊,還轉乘!”


    李星月問道:“兩者有什麽區別嗎?”


    這人沒坐過飛舟?女使詫異地看了李星月一眼,解釋道:“快舟速度快,停的仙城少,淩霄劍宗路途遙遠,途經幾百座仙城,你坐一般的飛舟的話,比較費時間。”


    “哦。”


    李星月盼望著早日見到莫愁和龍兒,點頭道:“那我坐快的。”


    “好的。”


    女使拿出一塊刻著冰風城橙色玉牌說道:“五萬靈石。”


    “好貴!”


    李星月稍感驚訝,從繡袋裏取出五百中品靈石,伸手接過玉牌。女使收起靈石,起身從櫃台裏走出,輕聲道:“公子,請跟我來。”


    說完在前麵帶路,領著李星月從大廳左側的通道去往後院,這裏有一個小傳送陣,女使指著傳送陣說道:“公子,你把換乘的飛舟記好了,從這裏去貴客廳,候著洛水城的飛舟就可以了,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問客廳裏的女使。”


    “好。”


    李星月走進傳送陣,彩光一閃,被傳到了山頂的貴客廳裏,裏麵擺了幾排桌椅,放著茶水點心,幾名早到的客人正閑聊等候,靠近門口的位置有個小櫃台,台後坐著一名年輕女子,看到李星月後開口問道:“公子,你要乘坐哪條飛舟?”


    李星月迴道:“洛水城的。”


    “嗯,好的。”


    女子點點頭,默默記下。李星月好奇地打量四周,半刻鍾後,聽到嗚嗚風聲,尋聲看去,一條船頭掛著東榆城的百米大船從遠處飛來,速度逐漸減慢,貼著山崖懸停。


    “東榆城,這船是從千靈仙宗地盤上來的。”


    李星月剛看過神鳳大陸的地圖,對東榆城有些印象,他走到窗邊好奇的看著飛舟,上麵艙門打開,下來了一百多人,之後開始檢牌上船,接上客人騰空飛離。


    “這飛舟沒有翅膀,也不知道是靠什麽飛起來的。”


    李星月第一次看到飛舟,心裏好奇,等它消失了才收迴目光。


    一個時辰在枯燥的等候中過去,上午巳時,一艘長三十多米,寬八米左右的飛舟來到渡口,貼著貴客廳的門停下。李星月見上麵寫著落水城,起身來到門口,艙門打開,一名中年女子查看完他的玉牌,伸手作請。李星月走進飛舟,裏麵有一條兩米寬的過道,頂上吊著白色晶燈,過道兩邊是兩行小屋子,門口寫有編號。


    “公子,這是您的房間。”


    女子將李星月安排到靠前的七號房間裏,柔聲說道:“飛舟會在六天之後到達洛水城,您可以放心休息,到時候我會提醒您下船換乘。”


    “好的。”


    李星月走進房間,裏麵陳設精雅,有一張小床,一張茶桌,地麵鋪著紅毯,牆上還有幾幅風景圖。他關上房門打開窗戶,拿出一壺酒席地而坐,看著外麵的風景小口慢飲。


    飛舟日夜兼程,每天停靠兩次,六天之後準時抵達浩天仙府的洛水城,李星月換乘了飛舟,七日之後,來到玉女仙宮的靈菇城。這是一座很奇妙的仙城,城裏密密麻麻的長滿了綠色靈菇,這些靈菇高幾十米,傘蓋比房子還要大,散發著一種好聞的清香之氣。


    李星月覺得這麽大的蘑菇燉湯一定很好喝,在渡口貴客廳裏等待飛舟的時候問女使能不能幫忙買幾百斤靈菇來。


    靈菇城裏的綠蘑菇都是妖族,他們天賦異稟,開啟靈智後立即就能化為人形。兩個女使和貴客廳的幾名客人都是靈菇族人,聽到李星月的話後小臉一冷,圍著他一頓聲討,有個女子更是擼起袖子把胳膊放在李星月嘴邊,大聲說道:“小兔崽子想吃靈菇是吧,來,張嘴咬,老娘今天讓你吃個飽。”


    “各位,我真不知道這些靈菇是你們的族人。”


    李星月哪會想到這是一座妖族居住的仙城,被罵了個狗血噴頭,尷尬地向他們道了歉,等飛舟到了後趕緊灰溜溜地上了船。


    飛舟離開靈菇城後的第三天,氣溫陡降,李星月打開窗戶,入眼一片蒼茫,外麵飛雪漫空,大地山川皆披白衣。


    “淩霄劍宗治下七成地域都是冰原,看這樣子,應該快到了吧?”


    伸手接住幾片雪花,李星月麵露微笑,下界一別,五年悠悠而過,如今終於能和大老婆小老婆團聚了。


    兩天之後的傍晚,飛舟在冰風城渡口降落,李星月走出船艙,一口涼氣直衝肺腑,天上飄著大雪,氣溫很低。他運起混沌訣,離開渡口,走過一大片空地,來到熱鬧的街區。


    冰風城的房屋都是用石頭建造的,不太高,但是很厚實。李星月漫步在大街上,兩邊的商鋪門口都掛著紅綢彩燈,來往的人穿新衣,戴新帽,麵帶喜氣,從別人的談話裏得知,今天竟然是年節。自從來到仙域,他就再沒有感受過節日的氣氛,此刻偶逢佳節,頗感新奇。


    冰風城南門,幾個守衛下了值,將城門緩緩關閉,半刻鍾後,李星月來到城樓前,看到城門已關,對門洞裏留守的兩名守衛說道:“二位大哥,我有急事出城,能不能行個方便。”


    說著拿出幾塊中品靈石放在一名守衛手中:“大過年的還要值班,二位真是辛苦啊。”


    “公子不是冰風城的人吧?”


    守衛笑著說道:“我們這有規矩,城門關閉後,不到明天卯時不能打開,你想要出城,還是另尋他法吧。”


    “二位通融一下。”


    李星月拱手說道:“你們將城門開個小縫,我出去後立馬關上,不會有什麽影響的。”


    “公子,不是我倆不願意幫你,擅開城門是大罪,我們屬實不敢。”


    守衛指著後方說道:“這樣吧,公子你去那站一會,自會找到出城的辦法的。”


    “大哥,我真有急事,您就幫幫忙吧,舉手之勞而已。”


    李星月以為兩人嫌錢少,又拿出一把靈石,守衛無奈道:“公子,我們不是這個意思,你聽我的,就去那站一會。”


    “站一會就能出城了,這是什麽奇怪的規矩?”


    李星月滿頭霧水地退出門洞,站到守衛說的地方,過了一會,兩名男子來到城樓前,腳下一點,飛上城牆,翻出城去。


    “額,出城這麽簡單嗎?那還修建城牆幹什麽……”


    李星月不知道仙城的城牆都是用來防備普通人的,無語的搖搖頭,疾跑幾步,飛身越過城牆。看到城外有幾輛飛輦,雇傭了一輛,前往淩霄劍宗。冰風城距離淩霄劍宗隻有三百多裏,飛輦不到半個時辰就到達。車夫在距離宗門十多裏的小山頭降落,李星月深唿一口氣,掀起棉簾跳下車廂,看到遠處彩色光幕閃動,籠罩著一隻山嶽般的雄偉大黿,不由得感歎道:“好大的王八。”


    “公子,這可不是王八。”


    麵相四十歲左右的灰衣馬車夫笑著說道:“這是一隻荒古大黿的遺體,乃是淩霄仙宗的開派祖師,寒冥劍仙所殺,看到那把巨劍了嗎?那就是寒冥劍仙的神劍,上麵至今還帶著他老人家的無敵劍意。幾萬年來,吸引了無數劍修前來膜拜參悟,傳說誰要能領悟了這把劍的劍意,就能得到寒冥劍仙的傳承。”


    “不是淩霄劍宗嗎?”


    李星月看著巨劍上的刻字疑惑道:“這怎麽寫的是仙宗?”


    “這把劍比較出名,再加上宗門內劍修比較多,外人就把名字傳混了。”


    天色欲黑,車夫還要趕迴去和家人團聚,輕笑道:“公子,我得迴去了,以後需要乘車隨時來冰風城找我,方圓萬裏都能去。”


    “好的。”


    李星月擺擺手,在原地站了一會,飛身掠向山門,距離越近,越感受到荒古大黿的體型之巨,他粗略估算,這隻大黿的背部起碼有方圓五十裏那麽大,能把這麽大的妖獸殺死,淩霄劍宗的祖師爺還真是夠厲害的。


    “這上麵怎麽這麽多小房子。”


    淩霄劍宗外的雪山上,蓋了許多木屋草堂,裏麵隱有人影,李星月經過的時候好奇的看了一眼,沒有在意,直往大黿頭部掠去,那裏就是淩霄劍宗的入口。


    “道友,何事來我宗門?”


    山門前,李星月飄身落下,幾名青衣弟子依例問詢,李星月不知道雲虹伊死了沒有,沒有用真名,拱手道:“在下陸展元,前來探親,看望我的大侄女李莫愁,還請諸位幫忙通報一聲。”


    淩霄仙宗內有上萬人,幾名弟子並不認識李莫愁,不過新春佳節,來探親的人不少,他們也沒有理由拒絕,當下派了一名年齡最小的弟子去找人。小弟子先到弟子堂裏查詢了住處,然後一路飛掠來到小靈湖雅樓前,看到一名容貌明豔動人的紫裙女子正在湖邊靜坐,施禮問道:“師姐,您是李莫愁嗎?”


    “什麽事?”


    紫裙女子迴過頭來,聲音清冷,氣質孤寒,正是李莫愁,因為踏入仙道,她的肌膚比以前白嫩許多,更顯年輕。


    小弟子被他盯得有些不自然,低頭說道:“你叔叔來了,正在山門處等候。”


    “我叔叔?”


    李莫愁輕哼道:“你找錯人了,我沒有叔叔。”


    “應該不會啊。”


    小弟子輕聲道:“宗門內隻有師姐您一人叫李莫愁。”


    “我說沒有就沒有。”


    小龍女去閉關修煉了,李莫愁境界相比她落後很多,心情不好,以為是某個追求她的人以此為由,騙她出去,冷聲道:“滾。”


    “我招誰惹誰了,大過年的……”


    小弟子一臉委屈的迴到山門前,對李星月說道:“大哥,李師姐說她沒有叔叔,還罵了我,你們這是什麽情況啊?”


    “對不住,對不住。”


    李星月賠笑道:“我那大侄女性格孤傲,脾氣不好,小兄弟見諒,你剛才肯定沒給她提我的名字吧,我是她外姓的叔叔,她肯定一時沒想起來。你幫忙在跑一趟,告訴她我的名字,她一聽就知道了。”說著拿出十個中品靈石塞進小弟子手裏。


    小弟子的月俸才三百靈石,一下子得了一千,覺得受點委屈也值了,再次來到小靈湖前,李莫愁已經迴了木樓,他在樓前朗聲說道:“李師姐,那人說是你的外姓叔叔,要不你還是隨我走一趟,確認一下。”


    “趕緊滾。”


    李莫愁寒著臉走出來,冷目道:“我什麽親戚也沒有,任何人也不想見,聽懂了沒有?”


    “師姐息怒。”


    小弟子是天罡境中期,修為比李莫愁高,不過入門比較晚,輩分低,不敢反口,輕聲道:“師姐,我也不想叨擾你,是那人言之鑿鑿說是您的叔叔,才不得不來,對了,他叫陸展元。”


    “陸展元!”


    李莫愁聽到這個名字怒氣自然上湧,臉色陰沉,轉念一想,仙域除了師妹沒有人知道自己的往事,師妹不可能把自己的私事告訴別人,那來人肯定是下界之人。


    “難道是星月來了?怎麽可能呢……傳送陣距離淩霄劍宗那麽遠,他一個習武之人,哪有本事跨越這萬水千山。可如果不是他,又能是誰呢?”


    李莫愁滿心疑惑,施展輕功掠向山門,二十裏轉瞬即過,她從大黿頭上飄下,一眼就看到在雪中等候的李星月,心中歡喜難言。李星月心有所感的抬頭,與李莫愁四目相對,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


    “啊……”


    李莫愁心中被驚喜充斥,落地後兩腿一軟,向前撲倒,李星月閃身抱住她,輕笑道:“大侄女,小心一點啊。”


    “星月!”


    李莫愁緊緊摟住李星月,柔聲唿喚,眼睛濕潤。


    “嗯。”


    李星月閉上眼睛,貪婪地聞著她的發香味,在耳邊輕語道:“我來找你們了。”


    “還說沒有叔叔,這不是感情挺深的嘛。”小弟子看著抱在一起的兩人,小聲嘀咕。


    山門處人多,兩人擁抱了一會,李星月拉著李莫愁離開,飛掠二十多裏,在雪山上挖了一個山洞,拉著李莫愁走進去,用積雪封了洞口,拿出一張厚毯子鋪在地上,手掌輕揚,釋放出炙熱暖氣,山洞裏立即變得溫暖如春。


    “好媳婦,我想死你了。”


    多年思念終相見,李星月顧不得多言,摟住李莫愁一陣深吻,盡情品味著她唇間香味,李莫愁也是滿心思念,雙眼微閉,任由他輕薄放肆。李星月一手摟著脖頸,一手輕解衣衫,李莫愁紫裙裏衣相繼滑落,露出白藕雙臂,修長玉腿。李星月將她緩緩放倒,用手指勾住肚兜絲帶,輕聲道:“還記得上次這個時候嗎?”


    “嗯。”


    李莫愁兩手環住他的脖子,輕聲迴應。煙霞山莊那晚,兩人被蒙古兵擾了興致,後來遭遇坎坷,一別多年。


    “那晚情形,我每每念及,都遺憾萬分,今天總算能得償所願了。”


    李星月手指一拉,解開繩結,拿掉李莫愁的肚兜,將手覆在雪白粉嫩的渾圓玉峰上,感受酥軟柔膩。李莫愁粉麵生暈,雙眸含春,嬌媚模樣似美人半醉,幽韻動人。


    “轟隆……”


    一聲驚雷突兀響起,淩霄劍宗上空烏雲聚集,天地瞬間漆黑如墨,一道清寒氣息在巨劍處升起,上方烏雲旋轉,天雷暗蘊,沒過一會,又是一道雷電降下,隆隆雷聲在雪山之間不斷迴響,引起幾處雪崩。


    “外麵洞口被雪埋住了,我們出去看看什麽情況吧?”


    李莫愁睜開眼睛,有些不安地說道。


    “管他呢。”


    李星月搖頭道:“就是天塌了,也沒有眼前的事重要。”說完低頭一吻,翻身壓在李莫愁身上,柔憐蜜愛,縱情歡愉,李莫愁婉轉嬌吟,平日裏清冷的嗓音,也變得柔糯起來。


    “轟隆……”


    黑雲持續了一個時辰,耗盡雷電之後隨風散去,淩霄劍宗上方出現一個圓形星空,銀色月光灑下,獨照淩霄劍宗方圓三十裏,景色十分奇特。


    巨劍之上,一道麗影飄然落下,小龍女破鏡出關。下方廣場上,站了六個衣衫華麗,氣勢不凡的人。其中的中年美婦人欣慰道:“元靈仙體果然名不虛傳,如此年齡,便進入天象境,我淩霄劍宗後繼有人了。”


    “師傅,諸位長老。”


    小龍女對美婦人和其餘人彎腰行禮,美婦人頷首道:“龍兒,閉關許久,你肯定累了,迴去休息吧。改日為師再去看你。”


    “是!”


    小龍女應聲離開,一名穿著天藍色長袍的男子說道:“虞長老,我的小徒兒天生劍魂,資質悟性在宗內都是拔尖的,對你這個徒兒傾心已久,我有心撮合他們兩個,虞長老意下如何?”


    “仙道逍遙,男歡女愛隻是一時之歡,高興時便相聚,厭惡了就分開,談什麽撮合不撮合的。”


    虞長老不屑道:“你徒兒想要道侶,自己不主動追求,反倒叫你來傳話,還來問我的意思,真是可笑,哼……”


    說完一甩袖子轉身離開,長袍男子尷尬的笑笑,輕聲道:“不同意就算了,這麽兇幹什麽……”


    “師姐,我迴來了。”


    迴到小靈湖木樓,小龍女輕聲唿喊,屋裏靜悄悄的,沒人迴應,她找了一圈,沒有尋到人,心裏不免擔憂起來。李莫愁的修為在宗內墊底,自從來到仙域後性子一直比較急躁,言語冷硬,得罪了好幾個人。


    小龍女閉關兩月,一直放心不下師姐,眼下找不到人,心急如焚,憂心道:“師姐極少出去,這麽晚了,怎麽會不在家呢?不會是出了什麽事吧……這可如何是好?”


    急匆匆向四周同門打聽了一下,沒有問到消息,小龍女又到山門處打聽,青衣弟子讓她別擔心,說李莫愁和她叔叔天黑的時候出去了,還沒有迴來。小龍女心中略安,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師姐哪裏冒出來個叔叔來,擔心李莫愁出什麽意外,又不知道該去哪裏尋找,憂心忡忡,惆悵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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