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言不慚。”


    李星月看著年齡不大,就算會武也不可能厲害到哪去,周嬤嬤覺得他應該是個沒有在江湖上走動過的世家子弟,見識淺薄才這般狂妄,擺出起手式,冷聲道:“今天老身就領教一下你的蓋世絕學。”說完腳下用力一踏,當胸一掌拍向李星月,速度很快,隱隱有破空之聲,應有二流武者的水準。


    “欺負五六十歲的老人是不是不太好?”


    心意一動,李星月撐起三尺氣牆,側頭對葉瓊羽笑笑,一臉淡然。周嬤嬤一掌拍在氣牆之上,氣盾泛起淡淡漣漪後便紋絲不動,任憑她如何使力也破不開。


    “尊駕確實武功高強,老身遠遠不如。”


    知道遇見了高手,周嬤嬤收掌後退,臉色陰沉道:“不過我明教高手如雲,絕不是你肆意撒野的地方。”說著從腰間摸出一個玉哨,準備吹哨示警。


    “咻……”


    李星月屈指一彈,定住周嬤嬤穴道,輕笑道:“不是要領教我的絕學嗎?我還沒出手呢,你就要叫幫手了,這可不太好。”


    “嗚……”


    李星月手掌虛伸,四周雨水匯聚而來,形成一個水球將周嬤嬤包在裏麵,緩緩旋轉,十多息後,水球變成冰球,慢慢停止轉動。


    “周嬤嬤……”


    女子使勁拍兩下冰球,堅冰厚實,她無力打破,連忙對李星月求情道:“公子,還請你看在楊教主的麵子上高抬貴手,嬤嬤出手是為了維護教規,莫要傷她。”


    “放心吧,一會穴道開了,她自己就能出來。”


    李星月淡笑道:“姑娘還沒迴答我的問題呢。”


    “小女子納蘭昭雪。”


    女子欠身一禮,說出名字,李星月打趣道:“你這名字挺冤啊,哈哈。”


    納蘭昭雪淡淡一笑,李星月知道明教的傳功山洞是隻能教主進去,山崖這裏卻沒聽說過,接著問道:“納蘭姑娘,我看這裏也沒有什麽特別之處,為何劃為禁地了?”


    “公子見諒。”


    納蘭昭雪輕聲道:“這是教內機密,我不能告訴你。”


    “好吧,那我自己找找。”


    李星月滿心好奇,轉身推開石屋木門,裏麵陳設典雅,一個小廳,一間臥室。他進屋敲敲打打,查過廳裏的桌椅板凳,沒有發現什麽特別之處和機關密道,抬腳走向臥室。閨房裏都是自己的衣物,不能讓李星月進去亂翻,納蘭昭雪臉色微紅,開口說道:“公子,讓這裏成為禁地的原因不在裏麵,你莫要進去浪費時間了。”


    “哦?”


    李星月走出石屋,左右打量,前後都是光禿禿的石頭,他想了一會,憶起青袍人和自己說過的話,迴頭看著納蘭昭雪,輕笑道:“納蘭姑娘,這裏之所以成為禁地,是因為你吧?若我沒有猜錯,你就是習武男子夢寐以求的珍寶,對不對?”


    “公子說笑了。”


    納蘭昭雪臉色羞紅道:“小女子雖有幾分姿色,卻也不可能讓所有男子喜歡。”


    “你臉紅什麽?”


    李星月輕笑道:“說謊了,不好意思,對不對?”


    “不是……我……”


    納蘭昭雪久居山巔,從未與人爭辯,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解釋,心知自己如此慌亂,已然騙不過李星月,輕歎一口氣,問道:“小女子從未下過山,公子是從何處知道我的消息的?”


    “你們教主告訴我的啊,那老家夥一開始想讓我來接任來著。”


    李星月圍著納蘭昭雪轉一圈,打趣道:“早知道納蘭姑娘這麽漂亮,我應該答應他,來當一天教主的,哎……真是可惜了。”


    “砰……”


    一聲炸響,周嬤嬤的穴道自開,全力震碎冰球,冰渣激射,李星月和葉瓊羽隨手擋住飛來的冰塊。納蘭昭雪下意識的舉起手臂護著臉頰,胳膊上被小碎冰劃出一道寸餘長的傷口,鮮血流出,染紅衣袖。


    “昭雪。”


    周嬤嬤喊了一聲,抓住納蘭昭雪的胳膊看看,關切道:“你先捂住傷口,我去拿紗布和藥粉。”說完疾步奔下石階,跑進木樓後的廊道消失。


    “她不是練了元秧訣,有一身精純內力嗎?難道自己猜錯了,可剛才她都承認了啊……”


    李星月疑惑的看著納蘭昭雪,納蘭昭雪猜出了他的心思,淺淺一笑,梨窩凹顯,柔聲說道:“我隻會修煉,不懂如何運用內力。”


    “哦。”


    李星月微微點頭,心中暗道:“這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納蘭昭雪看樣子是被軟禁在這山崖上,每天勤練內功,等待著將一身功力獻給下一代教主。明教這老王八蛋還真缺德,姑娘犧牲這麽大,還不對人好點,就弄兩間破屋子讓人住著。好在楊過那小子是個有良心的,以後肯定不會虧待她。”


    “納蘭姑娘,你這不方便,我們就不打擾了。”


    楊過無事,李星月放了心,微笑道:“等你們教主出了關,我在來看他,到時候你可以和他一起叫我姑父,嗬嗬。”


    “公子說笑了。”


    納蘭昭雪微微搖頭,眼神憂鬱道:“小女子蒲柳之姿,未能入楊教主的眼,他已經說過,絕不會接受傳功。”


    “這小子對美色的抵抗力可比我強太多了。”


    李星月感歎道:“那你的元秧訣豈不是白練了?”


    “不會。”


    納蘭昭雪淡淡道:“不過換個人罷了,光明二使,三大護法,五行旗統領,快則三五日,遲則半個月,總會商量出一個人來的。”


    納蘭昭雪語氣平靜,聽的李星月暗暗搖頭,明教這幫邪徒真是沒把她當人看,拿出三本秘籍往她手裏一塞,眨眨眼睛道:“命運要把握在自己手裏,若是他們選出來的人你不喜歡,就離開這裏,天下很大,不要把自己困在一座山崖上。”


    耳中聽得輕微腳步聲,李星月轉頭看向山道,納蘭昭雪不動聲色的把秘籍塞進懷裏。一名黑衣男子拾梯而上,麵相四十有餘,身形矯健,上唇下顎蓄著黑須,看著很是精明。他走上山頂,掃了老黑一眼,拿出一盒藥膏遞給納蘭昭雪,然後拱手對李星月說道:“在下明教護法長老沈蒼生,聽聞無情仙君大駕光臨,特來請公子到客廳飲一杯茶,避避秋雨。”


    “多謝沈長老美意,我還有事,就不叨擾了。”


    李星月淡然拒絕,輕飄飄掠上房頂,葉瓊羽跟著飛上來,沈蒼生朗聲道:“既如此,在下就不挽留了。”


    “嚦……”


    老黑展昂首起飛,帶著兩人升空,紅霜展翅跟上,一紅一黑兩道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幕裏。


    “來往於雲空之上,逍遙於天地之間,真是羨煞旁人。”


    沈蒼生輕歎一聲,低頭看見納蘭昭雪還站在門口,微笑著說道:“周嬤嬤受了點小傷,就托我將藥帶來了,快進屋吧,我來給你上藥包紮。”


    “多謝長老好意。”


    納蘭昭雪婉拒道:“男女有別,叫外人看見難免會有誤會,這點小傷,我自己就處理了。”


    “昭雪。”


    沈蒼生溫聲道:“你我之間,不用這麽客氣,教主閉關前,已經答應將你許配給我了,以後咱們會是相伴一生的人,不必有這些忌諱。”


    說著他上前去扶納蘭昭雪,納蘭昭雪後退兩步,低著頭說道:“沈長老,教主並未與我說過此事,你來孤月崖已經違了禁令,若是讓別人看到了,傳進教主耳朵裏,恐怕你難逃責罰。”


    想到教主的冷酷無情,沈蒼生心底發寒,訕笑道:“你說得對,是我糊塗了,周嬤嬤說你這裏來了個賊人,我擔心你有危險一時忘了禁令,你快去包紮傷口吧,我這就離開。”


    說完他快步走下石階,幾十米外,周嬤嬤和一名五十歲左右的男子躲在石頭後看著沈蒼生的背影,冷笑一聲,隱去身影。


    “金雁功,螺旋九影,摧心掌……”


    石屋臥室裏,納蘭昭雪上完藥用紗布把傷口纏住,用牙咬個結,拿出三本秘籍放在繡床上,仔細翻看一遍,把秘籍藏進衣櫃。站在屋子中間按照金雁功裏的法訣運轉內力,灌注到雙腳,輕輕一跳,身子猛然飛起,腦袋嘭的一聲撞在屋頂上,身子瞬間失控,橫趴著砸落繡床,兩眼發黑,耳鳴頭昏,抱著腦袋慘叫幾聲,兩手一撒,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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