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去而復返,小臉怒氣沖沖,雖說她走的時候也是一臉怒意,可這會兒明顯更氣了。


    楚蘅眸色一沉,大步上前,「陛下,可是誰惹你生氣了?」


    他問的殺氣騰騰,這些日子,怕小皇帝看了他生氣,他都隻能躲得遠遠地,征戰四洲,可他從未有一天是開心的,唯有每當攻下一個城池時,他才敢寫奏摺恭喜一下陛下,此外,他連多餘的一句話也不敢提。


    時間會沖淡很多事,然殺人滅國,怕是到了奈何橋,都無法放下。


    蘇糖卻是氣樂了,放眼天下,還能有誰惹她生氣?


    「你說呢?」


    楚蘅:?


    蘇糖見他一臉茫然,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同情自己還是同情他了。


    這都還沒開始談戀愛呢,這笨蛋就開始智商下限了,往後可怎麽辦?


    蘇糖長長嘆了口氣,終究是她一人扛下了所有。


    「朝臣上奏,要朕立後。」


    話音一落,楚蘅臉色驟然大變,本就漆黑的眸色更黑了,如同可怕的黑夜。


    「立後?」


    他喑啞著嗓音開口,裏麵透著濃濃的戾氣。


    他想過小皇帝大婚,畢竟身在其位,就算她不想,底下那些人也決不允許帝王無後,無後便是無子嗣,無子嗣便會動搖一國之根。隻是,他沒想到這一切會來的這麽快。


    他好不容易鼓足勇氣迴來,想著為她慶生,結果,她卻告訴自己她要成婚了。


    嗬……


    楚蘅深吸一口氣,努力壓製滿身暴戾。


    他愛她,卻因自己犯下的滔天錯誤而不敢靠近,他本以為自己可以遠遠地陪著她,隻要她開心,可現在,他發現自己根本就沒那麽大度。


    一想到她會與旁的男子共度一生,生兒育女,他血液深處的那股暴動便會沸騰,滿身戾氣,無處釋放。


    蘇糖瞅了他一眼,然後沉默了。


    她當然看出這笨蛋不對勁,這麽生氣,莫不是他不知道,大臣舉薦的皇後是他?


    再讓他這麽憋下去,黑化值指定要上漲,於是,她便故意道:「楚蘅,你的手伸的還挺長啊。」


    這話問的奇怪,楚蘅都愣住了,「陛下這話,什麽意思?」


    蘇糖勾唇譏笑,「什麽意思?楚卿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朕早就與你說過,你若要黛國,一句話,朕拱手相讓,現在,搞這種小動作,朕隻會覺得不恥!」


    楚蘅茫然了,他搞什麽小動作了?他除了打戰,就隻剩下打仗了啊。


    蘇糖故作氣的胸腔起伏不定,不等他開口,便指責道:「敢做不敢認?你敢說,你沒威脅那些大臣,讓他們舉薦你做皇後?!」


    這話一出,楚蘅都傻眼了。


    「大臣舉薦我做皇後?」


    「你還不承認!」蘇糖越說越氣,到最後,又想動手打人了,「不是你還會是誰?你沒迴來的時候,他們一個個連給朕找個俊俏小公子都不提,現在你一迴來。嗬,不止立後,連黃道吉日都定好了,還說與你無關?!」


    先前的怒意就像瞬間被戳破了一般,楚蘅這會兒還生什麽氣,高興的差點唇角都上翹了。


    難得,那些老骨頭還挺有眼光。


    他壓下笑意,無辜地看著暴走的小皇帝,「可是陛下,真的與我無關,你若不信……」他想了想,一時間,竟想不出還有什麽可起誓的。


    他都將楚國送給她了,剩下的,恐怕也就自己這條命了。


    「陛下若不信,大可殺了我。」


    蘇糖,「誰他娘的要你的命!朕要漂亮小公子!」


    眼中笑意瞬間消失,楚蘅沉下臉,冷冷開口,「江山與美人,陛下選擇了江山。」


    「狗屁江山,朕送你了!」


    蘇糖氣的罵罵咧咧,從始至終這座江山都是他強行塞來的,看看她現在過得日子,說得好聽萬人之上,說的不好聽,那就是一個莫得感情的朝政處理機器!


    她不要做明君了,她要做昏君!


    楚蘅哪裏知道,小皇帝其實對帝位一點興趣都沒有。從他的角度來看,小皇帝當年忍辱負重,為的便是執掌皇權,所以,他才將楚國,連著四洲一併送上。


    可如今,她為了美人,竟連江山都不要了?


    「花蘿!」楚蘅終於不再一口一個陛下,氣的直唿其名,「為了美色,你居然連最喜歡的江山都不要了!」


    這下,輪到蘇糖愣住了。


    「我什麽時候說過我喜歡江山啊!」一提這事,蘇糖可委屈了,「當年為了黛國,為了父皇的江山,我才忍辱負重,可自始至終,我求得不過是一個完整的黛國!一個不讓百姓流離失所、顛沛流離的亡國!楚國是你硬塞給我的,四洲也是你硬塞給我的,你硬塞過來前,可曾問過我要不要?你沒有!」


    蘇糖一股腦將心裏的苦全說出來,低吼到最後,聲音都有些沙啞了,「我知道你為什麽那樣做,你是為了贖罪。」


    小皇帝深深地閉上眼,可閉眼前的傷心,楚蘅還是看到了。


    一時間,他慌了。


    他突然發現,自己從前以為的,一直都是自己認為,而不是小皇帝真正要的。


    「陛下……我,我不知道。」


    蘇糖這暴脾氣,稍微傷心一下就算了,真的在他麵前流眼淚,那倒還不至於。


    「一句不知道就能抹殺一切?你可知道,我從前是怎麽想的?我想著,保住父皇留下來的江山,擇一有能耐的,能為天下百姓做事的,那我呢,就可以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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