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強行帶迴寢宮的露法斯,渾身不舒服。她左看看右看看,空間倒是不小,可唯獨沒有自由。


    數棟小獨棟小樓建在一起,樓下是個小花園,這就構成了皇女的寢宮。


    與皇宮相比,寢宮不算大。


    但在普通人看來,這寢宮可謂是相當豪華了。


    要是雷恩看到,肯定願意屁顛屁顛地住進來。


    蒙住雙眼的黑布條被解開了,露法斯躺在床上看著花紋繁雜的天花板,百無聊賴地說了句:“無聊。”


    一張能睡十個人的大床、一個溫暖的火爐、一張毛茸茸的厚地毯,構成了溫暖的房間。房間裏堆滿了書籍,書架上的書像是被蟲子啃過的蘋果一樣,東一個洞、西一個洞,本該在書架上的書都在地上,散亂一地。


    書本們安靜地埋身於溫暖的地毯中,既恬淡又靜謐。


    與混亂的地麵一樣,露法斯的床也混亂十足。可她的床並不像其他女孩子的床那樣,堆滿衣服和被子,而是堆滿了不同形狀和大小的玩偶。


    “……那個小啞巴到底在哪呢?我堂堂一個帝國皇女不會找不到一個人吧?”


    隨手拿起一個半人大小的玩偶抱住,露法斯將頭臉都埋在玩偶中,她雙手一路往下。


    露法斯左右手各被一個金屬手銬拷住了,兩個手銬之間有一條細長且結實的鐵鏈,這條鐵鏈有個幾十厘米的長度,對普通生活不會造成太大影響。


    “唔、唔——嗯——”


    把臉埋在玩偶裏的露法斯迴憶著過去的點點滴滴,好好地爽了一把。


    身體還是過去的身體,但露法斯的靈魂已經度過了一段不短的時間。


    在這麽長的時間裏,露法斯還是覺得她與斷腿小啞巴之間的迴憶是輕鬆、最珍貴的。


    法利亞大陸北方非常寒冷,佐羅帝國的帝都穆勒爾更是冷到結冰。


    氣溫、人際關係都極度寒冷的地方,唯有在房間裏抱著小啞巴,能感受到凍土上唯一篝火的溫暖。


    躺在床上享受餘韻不久,房門響起了敲門聲。


    “誰?”


    “執政官大人在樓下找您。”


    “嘖。”露法斯非常不爽,可也沒什麽辦法:“進來吧。”


    兩名侍女進來為露法斯整理衣服和頭發,並為露法斯戴上了黑色眼帶。在帝都,露法斯在自己房間以外的任何地方,都需要戴上眼帶。


    眾高官害怕露法斯淡金色的雙眼,害怕露法斯的“預言”。


    露法斯在侍女的陪同下來到寢宮一層的會客廳。


    這兩名侍女分別效忠於不同的高官,每個官員都非常“關心”露法斯的去向,他們決不允許除自己之外的人得到露法斯。


    也就是說——寢宮中的所有人都有自己效忠的對象,可他們效忠的對象唯獨不包括露法斯。


    會客廳。


    露法斯容雍華貴地坐下,展示出了一名皇女該有的風貌,米爾帕夫坐在她對麵的椅子上,像一頭平靜的野狼。


    “事情談完了?”


    “嗯。最重要的事情,在你離場前已經談得七七八八了。”


    “找我什麽事?”


    “公主殿下,你的預言……是真的麽?”


    “我的每一個預言……唔……”露法斯想了想:“基本都會實現。就算無法實現,都大差不差。”


    “過去從未聽說過你有這份能力……小時候的你,隻是一名天真爛漫的少女。”


    “當然了,這是神啟。正如神明會選出勇者與聖女,那神明賦予我一點預言能力又怎麽了?”


    其實並非預言。


    而是實話實說。


    但這是否神啟,露法斯並不清楚。她隻是選擇了一個能糊弄人的說法而已。


    露法斯將自己所看、所聽的事情說了一部分,在周圍人看來就變成了預言。


    比如說,庫佐列夫將軍的反叛,就是露法斯預言的。


    露法斯精準預言了庫佐列夫扶持歐力德·佐羅上位的計劃,並告知了當時的執政官——也就是米爾帕夫·考斯特的父親。


    考斯特執政官起初沒有當迴事,但在露法斯的指導下仔細調查,發現了很多端倪,於是他對庫佐列夫的計劃做了一定的準備。


    白曆265年秋,佐羅帝國現任皇帝去世。


    與此同時,庫佐列夫與歐力德的反叛軍進攻帝都。


    可惜考斯特執政官早有準備,攔住了這一波的進攻。


    在這場帝都攻防戰中,考斯特執政官落下了殘疾,指名由米爾帕夫·考斯特擔任執政官。而庫佐列夫被活捉,歐力德·佐羅逃亡到了南方。


    最後,在考斯特執政官的強烈要求下,庫佐列夫將軍並未經過正當審判,就被吊死在了帝都。


    在原本的過去裏,庫佐列夫會攻入帝都,歐力德·佐羅會成為帝都穆勒爾的主人。倉皇逃竄到南方的,反而是露法斯與考斯特執政官。


    用過去的迴憶改變了現在,露法斯的“預言”能力令人敬畏。


    所以,沒人試圖用魔法或者藥物控製露法斯的大腦——誰都不希望放棄露法斯這份強大又令人畏懼的力量。


    而這份力量,是露法斯從未來帶迴來的。


    在未來,與雷恩沉入北方大海之後,露法斯就迴到了多年以前的過去。現在的露法斯可不是以前那個天真的花瓶皇女了,她知道了每一個高官都在覬覦她的血脈,所以她對周圍的人滿懷戒備與不信賴。


    “你看到了什麽?你性格的改變,是因為看到了未來麽?”


    露法斯冷笑一聲,將戴著手銬的雙手抬起來,向米爾帕夫展示著她的手銬:“你說呢?誰在預見了自己變成了這樣,還能像個蠢貨一樣坐以待斃?”


    “預言真的準確?”


    “我都不是第一次預言了吧。預言了庫佐列夫的計劃,給你父親帶來了勝利;精準說出了埃博拉卡母親死亡的日期;還告訴了彼得洛夫他老婆在哪一天給他戴綠帽子——而且連續精準預言了三天。”露法斯嗤之以鼻道:“結果你們都怕到什麽樣子了?天啊,竟然謠傳被我看到的人都會被不祥的命運給纏上,真是笑死了。”


    露法斯指指纏在眼睛上的黑布條道:“讓我纏上這玩意到底有什麽意義啊?真搞不懂你們這群廢物是膽子大還是膽子小。”


    “父母的罪責不該在繼承給孩子。”


    “就算能活下來又怎樣?有個叛賊老爹,她的仕途算是到頭了。哼,作為一個女人,她能做的也就剩下延續庫佐列夫家的血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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