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竹如芒在背,兩人在地庫裏前往客梯,他走在沈韶左側,小聲地和她反複確認:“我什麽都不用準備?就隻要正常跟他說話,最後握個手就行了?”


    “都說了不是普通的握手,我再教你一遍。”,沈韶轉過身,伸出右手和他握手,食指在對方手心裏輕輕勾了幾下,撓得癢癢的,並留下一張紙條,“學會了沒?”


    中校心說學是學會了,但是……


    他的五官扭作一團,莫名有些反胃:“……我盡力吧。”,他試圖用開玩笑的方式讓自己心情平靜一些:“我感覺我都快能搶於曼曼的飯碗了,已經能挑戰多種角色!”


    沈韶心說你先把今天這個演好,我怕你忍不住揍他。


    畢竟之前樊月初和傅橋聲的聊天記錄,可是在那個小姐妹群裏引爆了吃瓜盛宴,這個家夥很努力地在裝模作樣,但是卻不停露出狐狸尾巴,成為傅橋聲的一個黑曆史——本來她並沒有對這個群體有什麽偏見,但是自從認識了樊月初,她光是迴憶起來就會全身起雞皮疙瘩,後怕到隻是跟他吃了幾次飯,就要唿叫家庭醫生給她做試紙檢查的程度。


    “不過我倒是不怕你吃虧,誰能有你勁大呢?”,沈韶見四下無人,猛地一拍軍官的屁股。


    中校汗毛直豎,轉過臉見沈韶齜著牙壞笑。


    ……


    會議十點開始,兩人九點就抵達了酒店,因為恩竹要按照沈韶的劇本,先到前台開一個房間,並且在裏麵進行一係列的布置。


    “richard neumann先生是嗎?”,前台在虛擬鍵盤上敲打著,您的護照請給我登記一下。


    在車上被懟了藍色美瞳、戴上金色假發、貼上假胡子的恩竹點開手環,打開一個沈韶替他準備好的電子版國際旅行證件,故意學老外說話:“靴靴泥,窩險在酒提前結賬,鹹金。”


    他心說原來沈韶昨天一整天都沒聯係他,是去準備這些東西了,除了她自己那個以假亂真的工牌以外,還有這個居然能認證成功的電子護照,甚至完整的一套身份都替他搞定了。


    “您的房卡,請拿好。”,前台點了鈔票之後給中校找零,並把房卡雙手遞給他。


    恩竹把兩張房卡放進口袋,到電梯前和沈韶碰頭。


    他不禁讚歎:“不愧是諦聽的精英啊nicole小姐,這樣就算那小子的屍體在酒店被發現,到時候新聞要公布開房人的名字,也可以甩鍋給間諜老外是吧?”


    “什麽間諜?我給他安排的是自殺好吧!”,沈韶故意打趣道,“愛而不得,羞愧自戕!”


    中校心裏嘀咕,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一定要用這個方法嗎?”,他還是有點臨陣退縮。


    沈韶掰著手指給他解釋:“你看啊,他作為貴族,身邊隨時跟著四個護衛,上廁所都要在門口候著;等下的會場裏的安保也是很嚴密,就算你以須磨鎮合作的名義約他談事情,他的護衛和會場安保肯定也會隨時注意會議室的情況,你動手的時候如果他大喊怎麽辦?咱們就沒什麽別的辦法,又能幹淨利落地處理掉他,然後還全身而退。”


    恩竹心說你的潛台詞不就是,隻有約他那什麽才能獲得100%獨處時光嘛。


    她又補充了一點:“還有啊,這次我們是做的滅口任務,明知道這是個要落在皇室手裏的把柄,雖然說是奉命殺人,理論上不會被追責,但是萬一上頭反悔了,卻隨時可以用這個殺害貴族的由頭拿捏我們,那麽最好的方式是什麽呢?”


    中校恍然大悟:“我們要做一出完美犯罪!”


    “對咯對咯!”,沈韶微笑著看向恩竹,“隻要樊月初閉著嘴死了,我們的任務就算完成,最好就是讓他的死成為懸案,他就是突然掛了,但查不出來是誰幹的,我們自然也就沒有把柄落在別人手裏。”,她用手指著自己:“昨天可給我忙壞了,早上領了緊急任務,我得到消息馬上就提前來這裏踩點、入侵攝像頭、入侵係統、搞假身份……可算趕上了。”


    她摘下中校的假發,幫他摳出美瞳,撕掉假胡子,用他身上的臨時外衣外褲包成一團,扔進打掃衛生阿姨的垃圾車裏,並從公文包裏拿出一瓶什麽液體倒了進去,那些東西如同燒完的紙灰一般碎成渣渣,似乎是用什麽特殊的材料製成。


    “搞定,剛剛那個一次性身份用完了!”,沈韶和中校一起前往客房,“接下來你繼續當你自己,走廊監控什麽的都包在我身上就好啦!”,她胸有成竹地哼起了小曲兒。


    恩竹轉頭看向身側那張熟悉的、漂亮的臉,沈韶看起來就像是來這裏春遊一般,說著什麽什麽包在我身上,就好像在說“野炊的材料都準備好了,你把帳篷和風箏拿上就行”。


    輕鬆又熟練,甚至沒有多少緊張的成分。


    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要去殺人。


    從流光三十八年,到勒刺二年九月之間;從精神崩潰的流彈事件幸存者,到殺人不眨眼的諦聽精英……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呢?


    恩竹好想知道。


    “怎麽了?幹嘛突然這樣看著我?”,沈韶注意到了男友略帶憐愛的目光。


    中校溫柔一笑,用大手撫摸著對方的後背:“沒什麽,我們來布置樊月初的葬身之處吧。”


    ……


    沈韶用脖子上掛著的工牌在會場門口刷卡簽到,中校心裏感歎這個工卡果然不僅是做了個樣子,還完全能刷出來,簡直太酷炫了。


    “這是兩位的手冊,裏麵有本次研討會的流程,請多多關注感興趣的話題,注意專題的時間。”,接待處的工作人員把一個電子手冊授權給二人。


    沈韶和中校步入會堂,裏麵已經零星有一些人在交談,兩人環顧一圈,目標似乎還未現身,估計要等開幕致辭的時候才會登場,於是先找座位坐下。


    “我還是有點那什麽,就……你確定這個方案可行?”,恩竹向側麵微微傾身,和沈韶小聲討論,“萬一、萬一他看不上我怎麽辦?我們還有其他的備用方案嗎?”


    沈韶差點沒忍住笑,心說原來你擔心的是這個,她也湊近了和他耳語:“你放心,我專門跟橋橋確認過,這麽說吧,你這款在他眼裏簡直就是天菜。”


    “天菜是什麽意思?”,中校對某專用名詞提出疑問。


    沈韶以一種微妙的表情麵對他:“就是貓見到老鼠,狗見到肉骨,橋橋說那家夥見到你這種膚白如雪、指甲和關節透著粉紅、作為軍人又雄性氣質濃烈、長相棱角分明、喉凸臀翹、肌肉飽滿、寬肩窄腰的,直接就會上鉤。”


    中校心說這話聽著似乎是在誇我,詞好像都是好詞,但是為什麽我感覺不太舒服呢?


    沈韶見他一時語塞,很不情願的樣子,小聲安慰道:“你想想,這次任務隻要順利完成,你們上司不是說就給你升軍銜嗎?準將就是臨門一腳的事情,想象一下以後我們不用再當周末情侶,平日可以一起上下班,一起在大殿辦公,中午還可以一起吃飯,晚飯也……”


    恩竹眼中燃起鼓舞的熊熊烈火,他梗著脖子一副“看老子迷不死他”的模樣,他勢在必得!


    沈韶心說男人果然還是蠻好哄的,比如這位就是個超好搞定的家夥。


    “那個……我還有個問題。”,中校支支吾吾地小聲說道,“我對他這個群體多少也耳聞過一點,呃,就是說他們也是分類型的對吧,就一種是模擬女性的,另一種……我就是想知道這個蛀蟲是哪一類?我理論上應該要演另一個吧?”


    沈韶快要憋不住笑了,她欣賞著這家夥含糊其辭的窘迫臉,一副進退兩難、又很想好好表現的模樣,簡直想抱著對方的臉狠狠蹂躪一番。


    她現在身處會場,而且還在cosy,不能表現得和中校太親近,於是點開手環打開會議進程,假裝和他在探討主題,同時輕聲迴答他:“別這麽緊張,你就正常表現就可以了。”


    “啊?”,恩竹沒明白。


    沈韶繼續補充:“這家夥是那種,都可以的類型。”,她瞟了一眼軍官因為震驚而一高一低的眉毛,“隻要你給他釋放一個ok的信號,他什麽都行。”


    恩竹頭頂汗如雨下,他從西裝的胸前口袋拿出帕巾擦了擦脖子:“這實在太難了……想到你當初為了融合動物案,要想辦法從我嘴裏套情報,不得已接近我,也真是辛苦你了……”


    沈韶心說其實還好,畢竟我確實沒做什麽特別過分的,也就隻是耳語和摸個手而已,是你自己防禦力低下是個脆皮豬,滿腦子不純潔的胡思亂想、自我攻略、自願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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