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藝術品過去,少校已經有點犯困了,他忍不住打了個無聲的哈欠。


    沈韶手環微微一震,她抬起來看了一眼,露出了笑容,她戳了戳恩竹的手臂,示意他數據庫已經破解成功。


    現在他們擁有了所有賓客的驗證碼,就算等下拍賣失利,隻要知道是幾號客人拍得黃金麵具,他們事後隻需潛入保險庫,用買家的驗證碼打開保護裝置盜取即可。


    有了後備方案,兩個人都放鬆了一些。


    “接下來,是我們的黃金工藝品專場!”,拍賣師向大家宣布,“本次拍賣的黃金工藝品出自名家羅芝仁大師,大師溘然長逝我們深感悲痛,但是我們的黃金專場不會因此結束,未來將會給大家帶來更多的大師作品!”


    沈韶皺起了眉,羅大師沒了但是黃金拍賣還要繼續,也就是說羅芝仁並非唯一被逼迫的皇室工匠,或許像這樣的拍賣會在全世界還有許多個,分別售賣不同的工匠製作的金器。


    她心想這個背後的人真是手眼通天,控製了這麽多人還沒有走漏風聲,手段甚至已經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就好像不怕被查出一樣。


    黃金製品開始上台,89-1號女人激動地拍拍沈韶,示意她看台上擺成一排準備挨個拍賣的黃金製品,並且詢問她最喜歡哪個。


    沈韶立刻現編:“我們第一次參加拍賣會,想買一個有意義的東西,這個活動的特色就是大家都戴著麵具嘛,所以我和我先生想買那個黃金麵具做紀念。”


    89-1號女人點了點頭,表示:“也不錯,說實話我個人不太喜歡那個麵具啦,素麵的不好看,而且擺在家裏也怪瘮人的。”


    沈韶心裏其實同意她的觀點,要不是為了案子,她也不想要這麽個怪東西。


    首先被拍賣的是大師的動物係列,純金打造的樹枝上站著一隻精巧的、連每一根羽毛都刻畫得栩栩如生的黃金小鳥,拍賣師介紹說小鳥身上的機械機關也全都是由黃金打造,並且可以動。


    拍賣師拉下小鳥的尾巴啟動發條,小鳥在樹枝上一動一動翅膀,一張一張嘴。


    少校感歎羅芝仁大師的手藝精湛,不愧是皇家禦用的工匠。


    沈韶也是嘖嘖稱奇:“做得這麽精美,而且每周都要出貨,就算有存貨估計也是要天天不眠不休地製造……難怪早早地沒了,唉......”


    她對少校介紹她看到的羅大師的個人檔案:“他是孤兒,從小跟著大殿的師傅學手藝,成年後就進入禦製局,娶妻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後來據說是因為沉迷藝術,還經常酗酒,對老婆孩子拳打腳踢,之後他老婆就帶著孩子跟他離婚了,羅大師在這以後一直孤身一人繼續在大殿裏搞創作。”


    恩竹和沈韶都發現了這個檔案記載的明顯漏洞——一個經常酗酒的人要如何製作如此精細的作品呢?


    這個羅大師根本就是在想辦法讓家人遠離他,他想要把這個醃臢的秘密說破,又怕牽連自己的妻子孩子罷了。


    這個精美的黃金小鳥立刻引起了拍賣場裏的風暴,賓客們瘋狂地舉牌,拍賣師激動地聲音顫抖,不斷報出新的高價……最後這個起拍價僅800萬的小鳥以7400萬落槌。


    “哇啊……要都是這個幅度的話我頂不住啊。”,少校有些擔憂。


    但是沈韶卻很自信:“羅大師為了留下線索,已經盡他所能了。”


    她對恩竹耳語:“你沒發現嗎,所有的拍品都異常地精美絕倫,除了那個麵具。”


    少校定睛一看台上待拍的拍品,確實如此:一座黃金製成的精美樓閣擺件,門窗都可以打開,裏麵還有精心製作的可移動家具;純金製作的茶具杯碟套裝,雕刻著複雜的花鳥圖案看起來栩栩如生;黃金製三層化妝盒上鑲嵌著寶石和貝母,流光溢彩......


    隻有這個麵具是素麵的,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未完工的作品。


    “他為了讓我們買得起這個東西,把眼睛都要熬瞎了吧。”,沈韶輕輕歎了一口氣,她傾佩於羅大師數十年的精心策劃,他金子般的心才是真正的瑰寶。


    終於,輪到麵具上場。


    “這件拍品是羅芝仁大師未完工的作品,素麵的黃金麵具,重1027克,起拍價一千萬,加價幅度為100萬每次。”,拍賣師隻是簡單地介紹了一下,看得出來賓客們似乎興趣寥寥。


    沈韶舉牌示意出價,拍賣師立刻應答:“98號出價一千萬。”,接著又有後麵的一個人舉牌,拍賣師更新價格:“106號出價一千一百萬。”


    沈韶繼續舉牌,拍賣師喊價,沒想到後麵那個106號又舉牌加價。


    沈韶和恩竹覺得很奇怪,這個人怎麽咬得這麽緊,是要幹什麽?難道這個人也想要黃金麵具上的線索嗎?


    沈韶繼續舉牌,106號繼續跟進,恩竹有點坐不住了,麵具的價格已經不知不覺被抬高到了一千六百萬,離他手頭的現金數字越來越接近,他忍不住迴頭看了一眼106號。


    那是一個戴著半遮麵具的高大的男人,他一隻手拿著無線電通話,一隻手舉牌示意加價。


    就在恩竹和那個男人目光交匯的時候,他好像非常震驚地看著少校,然後對著無線電說了兩句什麽,又看了看少校。


    軍官感覺這個人露在麵具以外的半張臉似乎有些眼熟,但是又說不上來是在哪裏見到過。


    恩竹轉迴頭,沈韶繼續舉牌,拍賣師更新價格:“98號出價一千八百萬!”


    少校的心在滴血,他怕後麵那個神經病繼續喊,沒想到等來的是一片寂靜。


    拍賣師看了看106號,見他沒有繼續舉牌,便再次確認:“一千八百萬,還有出更高價格的嗎?”,沈韶在心裏祈禱不要再生變,恩竹緊張地捏著大腿上的褲子。


    “一千八百萬一次,一千八百萬兩次。”,拍賣師敲下木錘,“一千八百萬成交!恭喜98號貴賓拿下素麵黃金麵具!”


    少校用力地捏緊雙拳往自己大腿上一砸,他激動地做了這樣一個慶祝動作,接著牽起沈韶的手,一起上台輸入驗證碼。


    沈韶如此近距離地觀察到了這個黃金麵具,這個麵具是根據人臉的大小打造的,上麵密布著細小的錘紋,她能感覺到羅大師在製作這個麵具的時候是如何臥薪嚐膽,帶著怎樣的嘔心瀝血來精心布置。


    兩個人摸到麵具內側的這一刻,幾乎可以確信,大師是根據某個人的臉在製作這個麵具,麵具刻畫的應該就是那個神秘的主謀。


    兩人設置好驗證碼迴到座位,少校臉上的喜悅無法掩飾,現在看來不用冒險去搶奪這個麵具了,隻要度過今夜,隨著船隻返航,正常地提取拍品,然後趕去和沈中堂複命就行。


    89-1號女人開心地拉著沈韶的手恭喜她,沈韶半真半演地表示自己的快樂和激動,兩個人說著裝模做樣的社交語句,讓恩竹有點想笑。


    而那個89號男則沒好氣地小聲咕噥著,好像在說什麽也沒多少錢、不過是最便宜的一個之類的話。


    ……


    拍賣會接近尾聲,少校已經快要睡著了,但是因為89-1號女人實在太吵——這個家夥剛剛拍到了自己喜歡的一對黃金嵌寶手鐲,正在感激地摟著她的丈夫的胳膊,又是摸又是親的,還嘰嘰喳喳地一直說話,擾得少校隻能閉目養神。


    少校看了看時間,已經要到十一點了,他問沈韶是不是拍賣會結束就能迴去休息,沈韶說89-1號女人告訴她,所有人都會留下來參加after party,多多少少在這裏多待一會兒,拍賣會一結束就離開的話太顯眼了,最好是等大家陸陸續續開始離席之後再跟著大家一起走比較穩妥。


    少校打著哈欠點頭同意。


    拍賣會結束,賓客們站了起來退到大廳的邊緣,侍者們進場收走桌椅,清空大廳裏的家具,把這裏變成一個寬敞的舞池。


    廣播裏開始播放輕柔的音樂,從大廳的弧形樓梯上走下來一隊專業的舞蹈演員,他們負責開場舞。演員們來到大廳的中央,擺好隊形,向賓客們鞠躬致意,人群掌聲雷動。


    隨著廣播裏切換了一首激烈的曲子,舞蹈演員們以兩人為單位跳起了熱烈的探戈,現場的氣氛果然很快被炒熱,賓客們歡唿著叫好。


    大廳空調的排風口特意充入了大量氧氣,一些客人開始蠢蠢欲動,氣氛越來越催人。


    侍者端著香檳從側門湧入,廣播裏出現了船長的聲音:“尊敬的貴賓們,今晚的成交額再次打破了記錄,總成交額超過了四十億元!感謝到場的所有賓客,讓我們共同慶祝!”


    船長的聲音很激昂:“請各位自由地舞蹈起來吧!”


    人群爆發一陣陣的歡唿和掌聲,金箔和銀箔貼成的紙屑從天花板大量地掉落,像大雪一樣在空中飛舞著,廣播放起了浪漫的圓舞曲,眾人開始牽手跳起華爾茲。


    89號男牽起他的妻子,步入舞池,89-1號女人還迴頭看了一眼沈韶,示意她一起加入。


    沈韶無措地看著身邊的少校——這個家夥剛剛聽見成交額,張著嘴驚唿的時候不小心吃進去一片金箔,正在難受地問侍者要水。


    “你沒事吧……”,沈韶看他倒黴的樣子又想笑又覺得不太好。


    少校擺擺手表示沒事,他咳嗽了幾下終於把那片紙屑吐了出來,他從侍者的托盤裏拿了杯水漱漱口,之後又拿了紙巾擦了擦嘴,從口袋裏拿出一片薄荷糖鎮靜喉嚨。


    少校平複了一下唿吸,彎腰向沈韶伸出手:“沈小姐,不知是否有幸邀請你和我共舞?”


    沈韶腦子裏還是他剛剛的滑稽模樣,看到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忍不住輕笑出聲,但還是把手交到了他的掌心裏。


    兩個人虎口相握,沈韶的左手放在了少校的大臂上,但軍官卻不好意思碰對方,他的右手懸空地罩在沈韶肩胛骨外兩厘米的位置。


    兩個人此時貼得太近,少校不僅聞到了沈韶身上的香水味,仿佛還可以聽見對方的心跳,但他又不確定這個重重的聲音是否來自自己。


    沈韶小聲地提醒:“你不扶著,我等下怎麽轉?摔倒了算誰的?”


    少校的臉通紅,但看著對方晶瑩的眼眸,他有些失神,於是顫抖地吸了一口氣,輕輕地把手掌放在了沈韶裸露的背上。


    恩竹第一次觸摸到女人身體上這樣柔軟光滑的肌膚,他感覺好像有一股電流從手掌沿著手臂穿膛而過,擊穿了心髒之後又過了一邊五髒六腑,直衝腳心。


    沈韶感到後背傳來一陣酥麻感,但是卻溫暖又舒服,還有點癢癢的,不禁有些臉紅。


    “第一次跳舞?”,沈韶仰著上身,看著表情僵硬,憑肌肉記憶機械性左右前後踩的少校,問他。


    “第一次和女孩子跳……”,少校抬著下巴小聲地迴答,“以前上選修課的時候學的,隻能跟軍校的同學跳,同學都是男的……”


    他有點緊張地問對方:“你呢?”


    沈韶故意逗他:“你猜。”


    沈韶看著少校像是又不小心吞進去紙屑一樣的表情,她又覺得對方的樣子可笑可愛,又覺得這樣逗他好像不妥,於是告訴他:“好啦,畢業舞會我跟我爸跳的。”


    沈韶微微側身示意要旋轉,少校立刻把手從她後背上撤下,牽著的手放鬆以配合。


    沈韶的旋轉的裙子在水晶吊燈下閃耀著星光,像無數流星在追逐環繞著她。


    兩個人鬆開牽著的手,分別換另一隻手相握,少校把另一隻手背到身後,而沈韶則微微提起裙擺,兩個人豎起小臂將手肘貼近,對視著踩著舞步轉圈。


    沈韶眼神示意,少校換了一隻手牽住她,沈韶伸直手臂展開雙臂拉遠距離,然後以牽著的手為固定點旋轉向少校接近,並在他身前換手,背對著靠進他懷中,左手被抓握著抬至肩膀的高度。


    超出課程範圍的舞姿讓少校慌了神,沈韶用右手拉住少校的右手放到自己腰前教他環著,年輕的軍官碰到裙子的一瞬間本能地想抽手,但卻被對方按住。


    少校緊張地想低頭問沈韶這樣是不是不太合適,卻正好迎上她向後仰著轉過來看向他的臉,過於近的距離讓兩個人都嚇得向後一撤脖子,隨後就對視著愣住了。


    恩竹感覺他們那一瞬間鼻尖之間的距離大概不足一個指節,他完全可以看清對方虹膜上的每一絲纖維。


    沈韶本來隻是想轉頭和他說“不會的地方聽我指示”,結果居然差點不小心撞上,一瞬間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兩個人就這樣對視著,用肌肉記憶控製著左右踱步搖晃,彼此傾聽著唿吸和心跳聲,直到沈韶感覺脖子有點酸累,她才轉迴去換舞姿。


    少校本以為可以鬆一口氣,結果沈韶旋轉一圈之後麵對著少校,把右手搭在了他的左肩上,並抓著他的右手環放到自己的後腰上。


    沈韶的右肩膀貼著軍官的右側胸膛,左手提起裙擺,側過臉小聲喊他:“左手背過去,臉向右轉,看著我。”


    才放鬆沒幾秒的恩竹又不得不轉頭過去和沈韶對視,兩個人以貼在一起的右肩為圓心小幅度旋轉。


    “前天晚上把你一個人丟下我很抱歉。”,少校把眼神閃開,他已經不敢再和沈韶繼續對視了,“之前我還說陳老師是懦夫,其實我自己也是個膽小鬼。”


    沈韶想起生日那天的事有點氣不打一處來,她已經假裝忘記了,這小子居然還敢再提:“我都還沒吹生日蠟燭還沒許願,說是請我吃飯,你這家夥竟敢逃單,最後還是我付的飯錢。”


    少校自責地皺著眉閉上眼,發出嗷的一聲,自己怎麽會把買單這件事給忘了呢!


    他急於從那個地方逃跑,他害怕聽見沈韶的迴答,具體來說是害怕聽見對方的拒絕,又或者說,他認為那句“我還沒有準備好”已經是一種委婉的拒絕,但是他又安慰自己沈韶說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還沒有提喜歡的事,所以不算。


    “看在你送我這麽高級的項鏈的份上,我原諒你了。”,沈韶看他自責的樣子趕緊給了他個台階下,“不過吹蠟燭許願這個環節你得找個時候給我補上。”


    少校帶著感激的目光看向她:“沒問題!”


    沈韶鬆開手示意,兩個人又迴到最初的舞姿,少校想著自己得強勢一點不能被對方帶著跑,便拉著沈韶跳右旋步和鎖旋。


    沈韶有點驚喜,本以為簡單幾個舞姿結束就差不多可以悄悄溜了,但她更好奇這家夥開啟旋步動作之後等下要怎麽收場。


    果然,兩個人一齊開始大幅度地旋轉跨步之後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少校注意到之後有些驚慌失措:“怎麽迴事?”


    沈韶猜到這家夥沒經驗:“社交舞會誰跳旋步這種比賽用的大動作啊,都是抱著搖一搖晃一晃,聊聊天調調情就差不多了。”


    她壞笑:“我看你現在怎麽辦!想讓我幫忙救場就速速求我!”


    少校對自己感到無語,隻好向沈韶求救。


    沈韶拉著他示意把握著的手抬高,少校乖乖照做,沈韶提起裙擺旋轉兩圈半,然後換手示意兩人開合兩次。


    她再一個抬手旋轉動作,接著迴到基礎舞姿,在音樂的結尾中拉著少校一起旋轉,最後拉起少校的右手向斜上方舉高,上身後仰下腰甩頭一氣嗬成,用一個完美的ending pose結束。


    兩個人在眾賓客的掌聲和叫好聲中撤出舞池,迴到大廳的邊緣。


    少校長出了一口氣,他額頭上都緊張得出汗了。


    “已經開始有人陸陸續續離場了,我們也溜吧?”,沈韶觀察四周情況,確定大家都已經迴到之前的狀態,沒再繼續看他們兩個。


    少校點頭同意:“都快淩晨兩點了,我的生物鍾已經不允許我不睡覺了。”


    提到睡覺,軍官突然想起房間裏隻有一張大床,他絕望地閉著眼扶額,自己壓根就沒有能好好睡覺的地方,他開始迴憶整艘船的結構圖,想著在哪裏可以找個地方湊合一晚。


    沈韶挽著少校的手臂,兩個人向電梯間走去,好死不死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呀,98號!”


    沈韶痛苦地閉上眼歎了口氣,然後立刻換了張笑臉轉身打招唿:“這不是89號的二位嗎,也準備迴去休息了?”


    89-1號女人開朗地點頭:“對呀,我們的房間在四層,你們呢?”


    恩竹和沈韶兩個人瞬間石化,這對夫妻根本就是故意的吧,怎麽跟狗皮膏藥一樣甩都甩不掉。


    沈韶假笑地跟她拍手:“這麽巧呀!我們也是四層!”,於是四個人一起進了電梯,下降到四層甲板的客房。


    兩對的房間隔著不遠,進門前89-1還非要跟沈韶揮手告別,恩竹和沈韶隻好演戲演到尾,一起進了房間。


    關上門之後沈韶瞬間破功,仰著頭哀嚎:“怎麽迴事啊我的天呐!”


    她摘掉了難受悶熱的麵具,接著甩腳踢掉踩了一整天的高跟鞋,痛著腳顫顫巍巍地走向床,端了一天的沈韶終於能放鬆下來休息會兒,她整個人一下子撲倒在被子上麵。


    房間裏一片寂靜。


    沈韶突然想起來還有個人,但她暫時還沒有力氣爬起來,隻是把頭轉過去看向軍官。


    少校遠遠地貼著門站著,僵硬得一動不動,見沈韶轉頭看自己,他尷尬地撓了撓臉上不存在的疹子:


    “我這就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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