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雜種,我看你不死!”橫肉大漢拳頭與腳後跟雨點般砸向何足道,三秒鍾,何足道就暈死過去。


    “好了!打死了損失更大!”開車的那人從開始抓人到現在,沒有下過車,也沒有說過話,這是第一句話。


    “這車不能要了,打電話叫二楞子開一個車到河對麵去等你們,你們走前麵那個木橋過河,我去處理車子,迴家會合。”


    ————


    兩天後。


    何足道醒了。這兩天他感覺像是在做噩夢,四肢被開水燙,被鐵棍砸,嘴裏灌進滾油,好像臉上也被油淋了,這就是地獄嗎?


    寶強怎麽沒有報警啊?怎麽沒人來救我們啊?媽媽啊......


    身體動不了了,這是最直接的感受,全身在痛,錐心的痛,腦子已經迷迷糊糊了,但還是那麽的痛,眼淚留下來,浸濕了嘴巴周圍,又增加新的疼痛,何足道不禁呻吟起來,嘴裏鼻腔裏發出古怪的呻吟聲。


    “再叫喚,扔你喂狗!****勒!”橫肉大漢邊罵邊扔過一塊雞骨頭,砸在何足道頭上。


    “媽的,這小雜種有點名堂,搞這一手害老子被堅哥磕了一頓狠的!”另一人也狠狠不已。


    “嗯,老大等於是掉了好幾萬還被追得啃土,你說勒,哪個不氣?”


    “誒,......”


    何足道聽得見二個賊人的嘮叨,卻睜不開眼,也顧不得分析現在的處境,隻覺得痛......


    ————


    八月,涼都市,大南門花鳥市場內一處空隙,蜷著一個好似沒有了骨頭的小乞丐,軟軟的斜倚在一塊大青石旁,眯著眼睛,嘴鼻四周被燒傷的地方看上去猙獰可怖,裸露的肩上有個瘡包隆起,隱隱在流膿。乞丐麵前有個破破爛爛的不鏽鋼小盆,裏麵有稀稀拉拉的幾張錢幣,每當有人經過,不管你扔不扔錢,乞丐都會微微點一下頭,好似在施禮。一個5、6歲的小女孩跟大人要了張報紙,顛顛的走過去將報紙蓋在乞丐頭上,想以此助他擋住毒辣的太陽,又把手裏捏得皺巴巴的幾塊錢放進小盆。


    乞丐便是何足道。這幾個月他明白了,自己是落進了乞討集團的手裏。在這個城市,跟他一樣遭遇的,每天被搬迴“家”的,有9人,有老有少,不過,賈寶玉並不在這裏,可能是被弄到別的城市了。


    每天小盆裏的錢達到300塊的,晚上有1個饅頭,500塊的兩個,不到300的,隻有喝水。所以,有時候何足道心裏竟然隱隱的期望天亮,因為白天出去乞討,總會有好心人給他端來一些吃食。


    白天,何足道會很費力的用勉強能動一動的左手臂收攏身體附近的紙片、報紙來看,運氣好還能被二愣子他們放在有廣播的地方。


    晚上,九個怪物一樣的乞丐擠在地上,二愣子會在12點鍾非常準時的給他們喂一次水,然後關電視睡覺,就睡在門口。何足道也隻有在能看電視的這幾小時裏,覺得自己尚在人間。


    四肢殘廢,嗓子啞了,即使這樣,何足道也是很想活下去的,他以為,世間那麽多的奇跡,也許,會有一個掉在他頭上呢。


    ————


    2013年,正月初三,17時。


    涼都市的冬季似乎每天都會飄一陣毛毛細雨,今天也一樣,何足道動了動裂開一道道口子的左手,努力的抓了抓小盆內的錢,長歎一聲,看樣子,今天迴去是沒有饅頭吃了。


    何足道這8年裏幾乎沒長個,隻有頭部長大了許多,整個人看上去更加的畸形詭異。


    此時何足道扭著頭,看著二愣子可能出現的方向,期望這個傻大個快點來搬他迴去,今天好像特別的冷。


    不是二愣子來,換成了光頭,還第一個來搬他,倒是讓他少受一會罪。


    麵包車內有暖風機,慢慢的何足道全身開始發癢了,這是冬季每一天都要遭的罪,凍瘡。


    第二個要去搬的是在都拉營的老狗,快到了,何足道眯著眼,忍著癢,心裏想著今天二愣子會不會偷偷扔一個饅頭給自己。


    恍惚間,聽得一聲巨響,麵包車跟著旋轉了幾圈。打了幾個滾還沒暈過去的何足道驚訝的發現,車子的頭部不見了!而且光頭也不見了!隻有車子在冒著嫋嫋的青煙。


    整整有幾分鍾,何足道的嘴才慢慢合上,反應過來這就是那個遲遲沒掉落下來的“奇跡”吧!既然是車禍,肯定馬上就會有人過來施救,快些來救我吧!——但願橫肉他們不要來得那麽快!!


    在何足道緊張激動期望的時候,另一台肇事“車”緩緩伸開一道門,從裏麵走出來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後,那道門又緩緩合上。人影沒有穿衣服,全身散發出淡淡的綠色光暈,卻在激烈的顫抖,他雙腳落地後,速度突然快起來,圍著兩台車轉了兩圈,然後,發現麵包車裏一個生物兩眼定定的看著自己。


    ——何足道是眼睜睜的看著那個怪物像一股綠油油的水一樣鑽進自己胸膛的,大駭之下,腦子也活泛起來。


    印度瑜伽中的奪舍功法?藏密的借屍還魂法?何足道想不到這“奇跡”來得這樣稀奇而詭異,隻得盡力集中精神感覺全身,想知道怪物進入身體後能給自己帶來什麽後果。猛然間,何足道全身一陣劇痛,差點暈過去,然後他就發現竟然能看見正在自己身體內竄來竄去的怪物,怪物像是在尋找什麽物件似的,沿著滿身經脈飛速遊動。何足道全身早就沒有一塊好肉,此時被怪物這樣搞來搞去,又是劇痛,又是酸脹,酸爽得無法形容,屎尿齊出,意識卻偏偏清醒無比。


    ......


    何足道不停地抽搐,腦門上戳了一根輸液管,全身也被捆成粽子狀。醫院的醫生護士也不知這個麵容可怖的乞丐怎麽會有那麽大力氣,隻得綁上了,他們並沒發覺何足道的四肢是殘疾的。


    兩天兩夜,終於不再抽搐了,慢慢睜開布滿血絲的雙眼,發現自己身上的救護帶,才慢慢迴想起這兩天的遭遇。何足道苦笑著看向床前的護士:“嘎......嘎嘎......解......解......”突然,他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剛才自己能說出一個“解”字了?!


    一陣顫栗,狂喜的何足道立馬又看著護士努力的張嘴:“幫、幫我、解——開!”啊!啊!啊!怎麽能說出話來?!心裏狂吼著,何足道高興得快昏死過去!


    何足道閉上眼睛,審視全身,這兩天他無時不刻的與怪物在身體裏作殊死的爭鬥,早對這種可以觀察自身的能力運用自如,他甚至能感知到身體內的一條條經脈、無法計數的密密麻麻的毛細血管。——八年裏一直彎曲沒有感覺的雙腿現在已經跟正常人一樣伸展著,雙手也能微微抬動,上半身甚至能自主坐立起來,何足道嗬嗬嗬地傻笑,眼睛看著小護士,嘴裏“嘎嘎嘎”地打招唿,剛剛學會說話的他又忘記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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