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兒到了?”


    正當大家尷尬之時,一個中年文士打扮的人和一個小男孩走了進來。


    陸鳴猜到應該是李格非和表弟李迒了,站了起來,行了一禮。


    “姨夫!”


    他又笑著和一旁小李迒打聲招唿。


    李格非有些驚訝。


    他還以為陸鳴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想不到竟然是一表人才的謙謙公子。


    奇怪了,莫非是陸家破落後,陸鳴浪子迴頭了?


    好!太好了!


    如此一來夫人就不用整日擔心了!


    李清照也看了一眼陸鳴,看到陸鳴知書識禮的樣子,怎麽也無法和印象中的無賴表哥連接起來。


    莫非真的是浪子迴頭?


    李清照決定對陸鳴好一點,畢竟怎麽說也是親戚,雖然隔得挺遠的。


    李格非也是這樣認為,坐在陸鳴身邊,熱情地和陸鳴聊了起來。


    “你姨母聽說你家變故後心急萬分,托人去清河找你,你能來到京城實在太好了,路上沒有遇到什麽麻煩吧?”


    陸鳴還以為是那種嚴肅的老學究,想不到竟然如此和藹健談。


    他怕李格非和李夫人會擔心,沒有說路上的驚險故事,隻是簡單說了一切順利。


    李清照還耿耿於懷,連忙問陸鳴:“既然順利,為何這麽遲才到京城?”


    “遇到了幾個朋友,路上多喝了幾杯。”


    陸鳴敷衍迴答。


    李清照不由撅起小嘴,小聲嘀咕一句:“豬朋狗友還真多....”


    李格非反而不在意,說道:“平安來到就好,以後你當這裏是你的家吧。”


    他心中已經開始為陸鳴謀劃,先送去太學學習,再走仕途。


    此時他想起一件大事:“對了,你可有表字?”


    陸鳴輕輕搖頭:“沒有!”


    李夫人一聽,立即心疼起來。


    在京城子弟中,像陸鳴這麽大早就有表字了,若不是鳴兒父母早去世,鳴兒也應該有字了。


    “夫君,你幫鳴兒取一個吧。”


    李夫人哀求的目光望著李格非。


    李格非正有此意。


    他仔細思考起來,低聲念著:“呦呦鹿鳴,食野之蘋.......”


    陸鳴有些擔心,不會叫阿蘋吧?


    很快,李格非抬起頭,高興地望著陸鳴:“呦呦鹿鳴,食野之蒿,我有嘉賓,德音孔昭。鳴,響聲也,不如叫德音?士有百行,以德為先。”


    “陸德音?”李夫人念了一下,覺得不錯。


    李清照反而皺起眉頭。


    她記得那個討厭的趙明誠就是字德甫,現在又來一個“德”?


    為什麽父親這些文人總喜歡開口道德閉口道德呢。


    她眼珠一轉,說道:“爹,鳴是指發出聲音,還是發出特別響亮的聲音,如雷鳴響徹大地,不如......”


    陸鳴望著李清照,擔心她會起什麽古靈精怪的名字。


    還別說,認真思考的李懟懟還是挺好看的。


    “不如叫震嶽?”李清照想出來了,睜大大大眼睛期待望著大家。


    “陸震嶽?”


    李夫人念了一下,覺得挺好。


    隻是取字從來都是長輩為晚輩取,哪有表妹為表哥取字的?


    更何況,照兒還要嫁給鳴兒呢,哪有妻子為夫君取字的?


    好像有些不妥。


    李格非也覺得不妥:“你表哥以後是要走仕途,叫震嶽不太好吧?官家會怎麽想?朝廷那些相公又會怎麽想?不妥不妥。”


    李清照不敢頂嘴,隻是有些不服氣。


    威震五嶽,多霸氣啊!


    李格非麵向陸鳴,認真地說道:“鳴兒,我再好好斟酌一下吧,畢竟是一輩子的事情。”


    陸鳴對字不是很在意,客氣地對李格非說了一聲:


    “有勞姨父了!”


    李格非對陸鳴的態度很滿意。


    如果陸鳴真的能浪子迴頭,他還真想將女兒嫁給陸鳴。


    當然趙明誠也很好,可是陸鳴畢竟是自家人,知根知底更放心。


    剛想到趙明誠,趙明誠就來了。


    福伯走進來對李格非說:“阿郎,您的學生趙公子來了。”


    李格非一聽,猜到是趙明誠來了,高興地站了起來:“快請他進來吧。”


    很快,一個衣著光鮮的公子走了進來。


    李清照看到趙明誠來了,立即裝做低頭吃東西,當做沒有發現。


    她最討厭趙明誠了。


    趙明誠反而大大方方地走了進來。


    他將手中提著的禮物遞給李夫人,說道:“師母,我剛好在附近,就過來了。”


    “來就好了,不用帶禮物。”


    李夫人還是讓福伯收起禮物,招唿趙明誠坐下。


    趙明誠並沒有坐下,而是盯著陸鳴。


    他之所以過來,就是收到消息,說師妹的表哥到了。


    聽說師妹的表哥無依無靠還要住在師妹家。


    男人的第六感讓趙明誠格外不安,才匆匆趕來。


    到了這麽一看,趙明誠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這表哥長得還真帥氣,比我還要好看,師妹會不會被迷住?


    趙明誠故作友好地問道:“這位仁兄如何稱唿?”


    李格非為了雙方簡單介紹一下:


    “這位是陸鳴,清河人士,清照的表哥。”


    “趙明誠,字德甫,吏部趙侍郎的公子。”


    趙明誠故作客氣地拱了拱手,心中卻充滿了敵意。


    “幸會!”


    陸鳴反而很有興趣地看著趙明誠。


    曆史上趙明誠和李清照是一對,隻是陸鳴有些奇怪,他們一輩子竟然沒有生下一男半女。


    難道是趙明誠不行?


    陸鳴從頭往下看了一遍趙明誠。


    趙明誠被陸鳴看得心中有些發毛。


    陸鳴的氣場好強啊,平常人聽到我是吏部侍郎的公子,個個眼中充滿羨慕,甚至巴結我。


    可陸鳴卻很自然,氣場比父親還要強大。


    趙明誠隻好偏過目光看著別處,剛好看到李夫人麵前有那張紙。


    紙上麵還有字,是師妹的筆跡,莫非是師妹寫的新詞?


    “師母,誰寫的詞?”


    趙明誠明知故問。


    李夫人笑著指了指李清照。


    李清照一聽,才反應過來,急忙去搶那張紙。


    結果遲了一步,趙明誠已經拿在手上。


    趙明誠知道李清照的詞寫得很好,很有興趣地讀了起來。


    “蹴罷秋千,起來慵整纖纖手。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見客入來,襪剗金釵溜。和羞走,倚門迴首,卻把青梅嗅。”


    李清照一聽,滿臉尷尬。


    恨不得地上有一個洞,好鑽進去。


    當時是傻了嗎?怎麽會寫這樣的詞,還是為陸鳴而寫?


    唉!


    爹娘會不會以為我喜歡陸鳴。


    我才不要嫁給一個無賴。


    逃是逃不了,李清照隻好裝著吃東西掩蓋尷尬。


    “好詞!好詞!”


    趙明誠讚不絕口。


    見客入來?


    莫非是寫給我?


    不對!


    這詞是在我進來前寫的,應該不是寫給我,是寫陸鳴的?


    趙明誠連忙看了看李清照,看到李清照害羞的樣子,頓時覺得心好疼,好像被人捅了一萬刀。


    師妹變心了?


    李格非這時才發現女兒做了一首新詞,也拿過來認真地看起來。


    “不錯!不錯!”


    李格非滿意地揚了揚手中紙。


    很快,他從詩中看出了什麽。


    和羞走?青梅嗅?


    我的乖女兒要被人拐走了?


    他看了一眼李清照,當看到李清照一副害羞的樣子,他已經明白怎麽迴事。


    頓時,李格非覺得心酸酸的,好像丟了重要的物品一樣。


    是誰?


    誰搶走我的寶貝女兒?


    他又認真看了一遍那首詞,很快找到答案。


    見客入來?


    客?


    想到這首詞是在他迴家前寫的,應該是寫給陸鳴了。


    陸鳴剛來就獲得女兒的芳心?


    李格非不由苦笑了一聲。


    不過想到他剛剛就有意要將照兒嫁給陸鳴,又覺得問題不大。


    隻要陸鳴肯浪子迴頭,他會同意女兒嫁給陸鳴。


    李格非想通了,和藹地對陸鳴說道:“鳴兒,如今朝堂,武將沒有出路,還得讀書,明日你隨我去太學學習,隻要努力,一切都來得及。”


    作為我李格非的女婿,當然不能不學無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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