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勾起唇,輕抬玉足,擱在男人的胸口處。


    “為何不趁新帝沒死之前,讓我先懷上一個,等那短命鬼死了,咱們的孩子就能順理成章地繼位,再擬旨敬封你為咱們孩兒的亞父,到那個時候,北楚就是咱們的。”


    段一旭將手搭放到女人的腳踝處:“你想得太簡單了,現在還不到時候,隻要有我那個弟弟在,咱們就永遠做不了主。”


    段綠之想幾年前的圍獵,搭篷中段十風對她說的那番話,他說她不過是段家一旁支,在他眼裏同奴才沒什麽兩樣,還威脅她,如果乖乖的,興許能留她一命。


    她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那個時候她就暗自發誓,終有一日,她要將所有人都踩在腳下。


    段綠之問道:“那你有什麽辦法沒有?難道咱們什麽也不做?”


    “對,什麽也不做。”


    “兄長,這又是為何,什麽也不做,最後能撈到什麽好。”


    段一旭盯著女人的肚子,然後又轉到她的臉上:“新帝遲早是要死的,等他死後,二皇子也活不久,皇家血脈連根拔起,然後再讓他們二人去鬥。”


    “他們二人?你是說……段十風和魏澤?”


    “不錯,咱們要借魏澤的手殺掉段十風。”


    段綠之有些聽不明白:“魏澤殺了段十風沒錯,可是,到那個時候我們失了勢,還不如段十風掌權,起碼都姓段。”


    段一旭眼微微眯起,再次開口:“魏澤以為殺了段十風就能登頂,坐是那個位置,嗬——那他想錯了,咱們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以孕身現於眾人麵前,你肚子裏懷的就是皇家血脈,他魏澤還要造反不成?白替我們做了嫁衣,讓他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咽。”


    男人繼續說道:“現在,咱們隻需靜觀其變,坐看鷸蚌相爭。”


    段綠之聽後如何不開心,眼含春情依依。


    男人將女人的腿兒架到肩頭,歡好到一處……


    ……


    次年初春之時,戴良玉出嫁,妝奩,金銀箱籠,扛的扛,抬的抬,何等的熱鬧盛大。


    戴良玉出嫁後,魏宛姣倒時常往禾草房中跑,迴迴來都抱著安姐兒逗玩。


    待到安姐兒將近一歲之時,京都又傳來信報,新帝駕崩。


    午飯時,禾草問下人,下人說魏澤仍和幾個手下在書房議事,一直閉門不出,她便不再等,自己先吃了,讓廚房留了飯。罷飯,便帶著孩子去了後園玩耍。


    快到傍晚之時,路過書房,見來旺、來安皆守在門首。


    “還在裏麵?”


    “是。”


    禾草點頭,京中信報新帝駕崩,魏澤籌謀已久就是在等這一刻。


    待到晚間,魏澤才迴房,禾草忙讓廚房擺上飯菜。


    待飯菜擺上桌,先替他添了一碗熱湯:“是不是要打仗了?”


    “是。”魏澤接過熱湯,“不過也不是馬上,接下來會有些忙,可能經常不在府中。”


    “嗯,你忙你的。”


    晚間,兩人躺在床上,都無法安然入睡,禾草一聽到他要上戰場,心都是懸著的,這次與之前不同,一個差池就是滿盤皆輸。


    而魏澤腦中正盤算著後麵的部署和計劃。新帝死後,二皇子會被召迴繼位,無論二皇子願不願承襲皇位,他的結果已經注定。


    果然,三個月後,他們又得到另一條信報,二皇子一家在趕往京城的路途中慘遭流匪殺害,無一人生還。


    如今朝堂之上由太後把持政務,但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掌權者是慶王。


    直到有一日,京都妖風大作,狂風驟雨忽從天降,夜裏一道閃電劈下,引起了雷火,雷火燃燒了一座豪華府邸,火舌躥天高,雨水不能將其熄滅,無數人冒著大雨圍觀,心中無不納罕稱異,這雷火直燒到次日早晨才熄。


    殘破的廢墟中星火不滅,仍有殘煙熱騰騰地冒出。


    可就在這一堆廢墟中,出現一物,是一片明黃,在廢墟灰燼中十分搶眼,像是衣服上的料子,有人用木棍勾起,眾人圍攏上去,這明黃之物被燒缺了,但見上麵有字,眾人視之。


    人們就著能看清的字樣,從頭看到尾,臉色越看越白,直到看見最後一句:以此聖旨,布告天下,欽此!


    這哪是什麽衣料啊,這分明是先帝的遺旨,而這處被燒毀的豪華府邸就是原先的二皇子府。


    為什麽二皇子府會有先帝遺詔,而這份遺詔居然在天火之後重現於人前,當然,這些都不是讓他們最吃驚的,讓眾人吃驚的是遺詔上的內容,雖然有些地方被燒沒了,可關鍵之處卻沒有損毀。


    詔書上寫著,先帝死後,帝位由二皇子繼承,並指慶王為逆臣,新帝繼位後,慶王一族,謀動可殺之!


    風聲再起,把這一消息迅速傳開,慶王違逆先帝旨意,讓大皇子繼位,如今又殺了二皇子,專橫把持朝堂,實屬亂臣賊子,可滅!可誅!


    然,他們不過平頭百姓,無能為力,隻望有人能鏟除奸賊。至於那聖旨是真是假,為何大火燒了一整夜,卻獨獨沒有燒毀聖旨,到底是天降,還是人為,沒人去追究。


    魏澤等的便是這一刻,出師有名。他帶著三十萬人馬一路從曠野斜逼近京都。


    朝堂之上,龍位上無人,幕簾後隱有人影,文武百官垂首持簡而立,肅穆而死寂。


    一道沉沉的女聲從簾後傳來:“魏澤帶領的人馬已逼近京都,眾愛卿就沒有應對之策?”


    此時,百官中有一人步出班位,持簡躬身道:“太後不必過於擔憂,依微臣所見,魏軍此次定會無功而返。”


    “說來。”


    “魏軍雖善戰,但兵馬遠路而來,不能持久應敵,我們無需正麵衝突,拒不應戰,不過百日,他久攻不下,糧草俱乏,兵馬又泄,自會退兵,待那時太後發兵追之,魏澤可擒矣。”


    太後點頭,看向下方班首之人:“慶王認為此計如何?”


    慶王持簡侍立:“一切聽由太後定奪。”


    這便是不反對了,於是太後下令,堅守不出,隻在京都城外壘起防禦。


    然而讓眾人意想不到的是,魏澤並沒帶兵直奔京都,而是去了與京都毗鄰的瓊州,以前的瓊州刺史是秦剛,也就是秦夕兒和秦逸的父親,而如今的瓊州刺史是從曲源縣升任的陸明章,陸遠的父親。


    當初陸明章的升任正是裴之渙一手提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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