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氏央了魏澤,若自己手下有合適的人,替魏宛姣多留意。


    魏澤便幹脆把手邊的幾個年輕副將叫了一同出遊,也沒多說別的,主要先看魏宛姣的態度,但魏秋覺得夠嗆。


    他們要去的是一片有幾戶農家的田園之所,有山有水,邊關的地勢較為平坦,即使有山,山也不是那種高聳入雲的鼇山,而是比較平緩的小山,人能上得去的那種。


    這處的溪水也細窄,山水看起來都那麽的溫和,有一種親人之感。


    到了地方,已經有幾位年輕男子在此處等候,見魏澤一行人來了,忙上前下拜,相互之間敘了禮。


    待到女眷從馬車下來,男人們忙避開了。


    禾草環視了一圈,見此處風景甚好,正待迎風感歎幾句,一個清脆的童聲響起。


    “哇!我要捉小魚兒!”


    原來是魏澤知道炎嶽有孩子,讓他把小石頭帶著一起來。


    下人們找好地方,掛起壺,架起火,安放桌椅,又有附近的農戶為他們提供菜饌、果品,當然事後給了這些農戶一些銀子。


    禾草暗中瞟了幾眼,這幾位軍中將領都是二十來歲的年紀,膚色較深,矯健身姿,不同於京都城的那些世家子弟,這些人更像是出鞘的鋒刃,談笑間擲地有聲。


    魏秋走向陳羽幾人……


    “秋,你跟咱哥幾個說實話,大將軍叫我們來是不是有事?”陳羽問道。


    陳羽在軍中的官職和魏秋差不多,兩人走得比較近,上次見魏大將軍因收到妻書而展顏,還奇怪不過一封書信而已,大將軍就開心成那樣。


    那個時候,魏秋還同他探討一番,等他有了可意人兒就知道牽掛的滋味,那家書便是梅,看了能止渴。


    魏秋將他打量一眼,考慮他成為自己姐夫的可能性:“能有什麽事,就是出來玩的,你不是一直好奇我家嫂嫂麽,她這次一起來了。”


    其他幾人趕緊探頭舒腦,問道:“哪個?哪個?”


    魏秋把身子往前一擋:“行了,行了,別看了。”


    其中一個闊麵深目的男子笑道:“秋,你慌什麽,又不是看你家媳婦。”


    “吳放,你小子嘴巴放幹淨點兒。”魏秋推了那人一把。


    “我又沒說什麽,你看你急的。”


    都是血氣方剛的男兒,幾人在軍中也是時常拌嘴,不過男人之間的爭強鬥狠,沒有什麽是一頓酒解決不了的。


    吳放將胳膊搭到魏秋肩上,拿下巴指了指:“樹下的那位小娘子怎的了?怎麽噘著嘴瞧著不高興的樣子。”


    魏秋循看過去,樹下坐著的不是他那胞姐又是誰?明明為著她才起動了一家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氣脹個臉,想歸這麽想,在外人麵前總不能說她不好。


    “吃壞了東西罷!”


    魏秋說完一轉頭,就見陳羽愣著不動,然後跟著他看去,就見他大哥正同禾草相伴往溪邊走著。


    陳羽收迴眼神,將魏秋拉到一邊,低聲問道:“就是那位?”


    魏秋看了一會兒,避開眼,看向別處:“嗯。”


    “難怪,難怪……”


    看這女人的行止,算不上真正的閨秀,卻有一種靈脫惹人憐的嬌意,任你再剛硬的人,碰上這般軟韌如絲藤的女子,也會甘心讓她汲取自身的力量和養分。


    陳羽心歎,大將軍和將軍夫人真是讓人豔羨。


    ……


    魏澤帶著禾草找了一塊地方坐下,然後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小石頭:“你不喜歡小孩兒?”


    禾草伸手到水裏撩起水花:“不是……”


    對禾草來說,在碰到魏澤之前的迴憶都是痛苦的,但她不想講給他聽,家人作踐她,村子裏的小孩欺負她,因為她沒有大人護著,對她下手不知輕重。


    扯她的頭發、朝她扔石頭……別人家的孩子被欺負了迴家告訴爹娘,爹娘會為孩子做主討迴公道,她被欺負了迴去再討一頓更重的拳腳。


    直到後來她長大了些,家人為了把她賣個好價,才護起她這身皮肉,讓她跟著村裏的繡娘學習刺繡,順便還能替他們賺錢。


    這樣的她怎麽去愛自己的孩子,她甚至不知道父母之愛是什麽,就是她和魏澤在一起,也一直是他牽就她、引導她……


    禾草甚至認為,是不是前十幾年過得太苦了,才讓她碰到了魏澤,把那十幾年受的苦給彌補迴來,然後她又擔心,當她的苦與樂抵平後,老天會不會把這份福澤收手,讓他和她再分開?


    一切的一切都像夢一場,會不會這就是夢一場……


    魏澤看著她,認真問道:“禾兒,你還不想要孩子,對不對?”


    每次完事後她都要吃那丸子,他同她說孩子的事情,她也一直迴避,今日幹脆把話說開。


    禾草點頭:“哥兒,我現在還不想要孩兒。”禾草不想把心裏的傷口坦露出來,便攀扯了一個理由,“我有些怕生孩子,有的孩子橫在肚子裏出不來,最後一屍兩命哩!”


    不過這話也並非完全胡說,從前她隔壁有個女人就是,那肚子是深夜發作的,女人殺豬似的叫,她縮在被子裏心想,死也不過一刀子的事,可女人生孩子完全是在受刑,那一晚她真的被那動靜嚇到了。


    破曉之際,女人嘶喊了一夜的叫聲戛然終止,孩子沒下來,大人也沒了。


    當時村子裏的人都說,這孩子是來報前世的仇怨。後來女的死了不到一年,男人又另娶了一個婆娘。


    “好,我知道了。”魏澤說道。


    如果她不想要孩子,那他還強求什麽:“你既然不喜歡,那咱們就不要孩子。”


    禾草沒會過這句話的意思,生怕自己理解錯了,他和她不要孩子,但是會和其他人有?


    “哥兒,那……你要不要再尋一房進來?”女人的嘴角仍淡淡勾著,並不是在笑,隻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心慌。


    不論是魏家還是裴家,以後都指望著魏澤,他作為嫡長子,不可能沒有子嗣,哪怕是周氏那樣心善之人,也不會讓一個女人拖累自家兒子絕嗣。


    魏澤看了禾草半晌,冷笑一聲:“再娶一房也不是不行,前些時軍中一部下還同我說她家妹子,正是及笄之年,雖沒明說,可那話裏的意思是讓我納到府裏,當時我怕你不好想,便沒接他的話,既然你不介意,過幾日我就把人收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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