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曼和紅曼眼見不對,忙跪在男人麵前,阻攔著。


    “大人,這位夫人真的是王子的貴客,不可失禮的。”


    金布爾止住步子,低頭沉吟,北楚貴客?眼下在烏塔的北楚貴客隻有大將魏澤。


    難道這是他的女人?嗬!


    他不喜魏澤這人,應該說,不喜北楚的所有人,非他族類,其心必異。二王子完全沒必要讓魏澤這個外族插手,他手中的兵馬足以抗衡大王子之流。


    金布爾將目光轉迴女人身上,溜了一圈,輕笑一聲,邁步繞過浴池走了,走的時候準備再拿一串葡萄,不知想到什麽,那手在果盤上方頓了頓,終於沒拿。


    “夫人不要見怪,金大人是我們二王子從小的玩伴,常在王子府中出入,如自家一般隨意,耍慣了的,一時沒弄清夫人的身份,這才冒昧了。”青曼解釋道。


    禾草的好心情被敗壞了:“煩請拿來我更換的衣物,我要起身。”


    青曼應下去了,拿來衣衫。


    禾草從水中起身,接過衣衫自己穿好,一個丫鬟替她拭幹頭發,在腦後簡簡單單編了一根辮子,另一個丫鬟在旁邊打扇。


    不一會兒,下人們上了精致的飯菜,有綠蔬、鮮肉還有用冰湃過的水果,看著十分可口。


    這個時候,魏澤應該有事情還在忙,她便自己吃了起來。


    正吃著,魏秋來了,擦著頭上的汗,盤著腿坐到她的對麵,用叉子叉了一塊肉放到嘴裏,又拿了一顆冰果子。


    “還沒吃?那一起吃吧?”禾草見他衣衫領處都汗濕了。


    “我吃過了,見姨娘吃得香,我湊著吃一點。大哥哥不放心你,讓我來看看,他和二王子在書房議事,不得空。”


    魏秋話音才落,立於一邊青紅二人臉上閃過一絲不安。


    “無事,我這裏一切安好,你們忙你們的,不用操心我。”


    禾草說完這話,兩個丫頭明顯鬆下一口氣。不難想,她若出了事,或是有一點不好了,最後的罪責都需青紅二人來承擔。


    魏秋點點頭:“對了,二王子今晚置辦筵宴,姨娘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罷。”


    “姨娘不能不去,今日晚宴,二王子特意點了你的名兒,專為款待姨娘和大哥哥設的席麵,還邀了當地官員作陪,不去的話,怕人不好想。”


    禾草點了點頭,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魏秋走後,禾草便走到臥房內,困午覺。


    醒來時,頭有些悶,已經到了傍晚,想起晚上有筵宴,便讓青紅二人替自己梳妝。


    結果她們二人不會挽發,禾草自己又沒辦法挽出複雜的發髻,而且她來的時候,帶的皆是素衣常服,參加王子府的筵席不合適。


    “要不夫人穿我們烏塔的紗衣吧,夫人皮膚細白,穿上一定好看!”


    禾草看了看托盤中整齊堆放的衣衫,輕薄細閃,十分絢麗好看,有些心動,女子哪有不愛美的,可這紗衣露臂露臍,一時間有些猶豫。


    青紅二曼十分想讓禾草穿上紗衣,這麽好的身姿樣貌,穿上她們部族的紗衣,還不知道會美成什麽樣子。


    兩人一臉期盼地望著禾草。


    “那……要不試試?”禾草說道。


    珠簾繡幕,倩影卷上錦紗,朦朦朧朧的幕簾上,透出女人完美的曲度,清晰又柔和,每一個弧度都恰到好處地令人吃驚。


    上身穿著孔雀藍的短衣,下身從髖處係著同色拖地長裙,行動時,會有細閃,如滿天星光,又似銀河紐帶。


    鵝脂般的雪肌和神秘的孔雀藍相互映襯,十分搶人眼目,還有那一頭如烏雲般的發,結成一根讓人豔羨的辮子,垂直腿彎,自然天成。


    青紅二曼拿出妝奩,開始為她上妝,禾草見她們手中塗上一層亮閃準備往她臉上擦,趕忙止住。


    “就均些麵膏,上一點口脂便好,其他的就不必了。”


    兩人見其膚色賽雪,淹潤剔透,上了亮粉,反倒壓了她本來的好顏色。於是隻均了一些花露膏輕輕擦在她的麵上,又在唇上點了些口脂,增色。


    青曼將禾草帶至壁鏡前。


    銅黃鏡中,一個妙妍又帶著些許風情的靈透透女子,嬌羞且頑皮。


    前麵筵席已開,有婢女過來請。


    禾草隨著婢女款步緩行到前廳宴客處,裏麵燈火瑩瑩,歌舞一片,不時有笑鬧聲傳來。


    原本歡騰的廳殿,在女人進入後,聲音慢慢減弱,禾草的到來,不僅吸走了目光,還吸走了聲音。


    她本來不慌的,可這突然的安靜,把她孤立起來,讓她的心七上八下,提著裙擺的手心出了汗。慌歸慌,姿態不能亂,一雙目平平地看向殿內。


    若她對上誰的眼,也不閃躲,反倒直直地看迴去,仍嫌不夠,還要拖著那人的目光拽一截才好。


    很快,她看見了魏澤,燈火晃目下,她看不清他的眉目,隻知道他看向她的眼神很重、很深。


    女人嬌俏一笑,捉裙走向前,仿佛一個踏光而來的精靈。


    正廳當首之位,坐著一年輕男子,麵目介於野曠和清俊之間,一身上位者的淩然,這人應該就是二王子烈真了,那日她粗略掃過一眼,未敢細看。


    禾草上前行禮。


    烈真看了眼下麵的年輕女子,又看了眼魏澤,轉而笑道:“在我府上,夫人無須多禮,今晚筵宴自在些。”


    禾草道過謝,轉身,走向下首第一位的桌案,蜷腿坐於魏澤旁邊的矮案,揀起一粒果子,放入嘴裏,唇舌間甜津津的滋味讓她眯起眼。


    “怎麽想起穿這裏的衣裳?”魏澤若無其事地拉了拉她頭上的輕紗,把女人的一雙雪臂掩在輕紗中。


    “本來以為這次就是以繡娘的身份修畫,就沒帶應場的衣衫,穿得太隨意了反倒不合適,顯得不尊重主人,這樣正好哩,穿著當地的服飾,融入當地。”禾草笑著又吃了一顆果子。


    魏澤不答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一道目光穿射而來,讓她想忽視都不行,抬眼望去。隻見那人披散著發,額上勒著辮,眉飛入鬢,眼如利刃,嘴角歪出一抹笑,野性十足。


    是白日那個囂張無禮之徒!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軟胭香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隨山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隨山月並收藏軟胭香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