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宛姣和秦夕兒兩人一唱一和,把故事在禾草身上做了結束,魏宛晴有心幫兩句,又怕引火上身。


    隻見禾草不慌不忙地插起一塊冰鎮的脆瓜,放到嘴裏,冰爽得眼眯起,又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輕笑出聲。


    “一個故事能說明什麽,我從小在鄉間長大,別的不敢說,故事聽得不少,我也會講故事,神的、鬼的、江湖的,你們想聽什麽樣的,我都能搜出幾個來,難不成我講個鬼故事,這世間就真有鬼了?”


    魏宛姣一時語結,秦夕兒則是冷眼看著禾草,隻有魏宛晴點頭認同。


    這還不算完,禾草繼續道:“剛才我聽這位夕兒姑娘講故事,十分不悅耳,什麽‘床事上沒個饜足’,‘精氣虧損’,‘沒了男人相伴,如同抽了筋骨’,這種露骨的話是知書識禮的小娘子們該說的嗎?連我都說不出口,夕兒姑娘說出來卻十分順溜,想必私下沒少說吧!夕兒姑娘說‘窮’字當頭的人,沒禮義廉恥,那我試問,姑娘說這些話時,‘廉恥’在哪裏?‘禮義’又在何處?這世間多的是為富不仁者,上流人做的卻是下流事!”


    禾草一番話說得秦夕兒麵漲筋浮,說得魏宛姣半張著嘴,說得魏宛晴恨不得拍手叫好。


    她還待要說,一個聲音從院外響起。


    “都在聊什麽?”


    眾人起身,隻見魏澤頂著太陽走到這邊院裏,招手吩咐來安:“院子裏上冰。”


    來安應聲而去,不一會兒小廝丫鬟一溜排抱著冰匣來了。


    與魏澤同行的還有一男子,衣著華貴,身姿挺拔,一副翩翩少年朗的模樣。


    魏秋是同魏宛姣她們一道來的,因為是內院,他大哥又不在家中,他便在外廳等著,直到魏澤迴來,才跟著一同進來。


    剛才裏麵的對話,他們一字不落地聽了。


    能說出那樣一番道理,他很好奇那女人長什麽樣子。


    隻見那女子站在綠茵茵的樹下,微垂著頸,映襯成墨綠色的發絲,連纖長的眼睫也染上妖冶的綠意,魏秋不免多看了兩眼。


    魏澤徑直走向禾草,寬大的衣袖在風動中輕拂上她腰間的絲絛。


    “為何不上冰?她身子才好,熱出病來誰擔著?”魏澤質問思巧,又道,“你服侍她和服侍我是一樣的,把心盡到,不要差了。”


    誰都沒想到魏澤一迴來就訓斥思巧,思巧是他身邊的大丫頭,人前人後也是有臉的,哪怕主子小姐對她也客客氣氣,想不到他居然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姨娘訓斥思巧。


    “是,婢子日後定當注意。”思巧明白,主子爺借她敲山震虎,他給禾姨娘做臉,讓人不要輕視她。


    當場幾人心思百轉千迴,再次看向禾草的眼神各有不同。


    “大哥哥。”魏宛晴、魏宛姣上前福了福身子。


    魏澤緩下臉色:“今兒是什麽日子,怎麽湊一塊過來。”


    “大哥哥總不在家中,來了多少趟,正好今日趕上了,哥哥是大忙人,連自家兄弟姐妹想要見一麵也難呢!”


    魏澤倒過扇柄在魏宛姣頭上叩了兩叩,笑道:“沒事你也不會來找我,是不是又惹了什麽麻煩。”


    “哪有……”


    大哥雖然和她不是一母同胞,但是很照顧他們兄妹,外界都傳他手段狠厲,性子霸道,可大哥還是大哥,他待他們兄妹仍是親的。


    禾草一言不發地看著幾人,眼底閃過一絲羨慕。


    同樣是大哥,為什麽魏澤可以這樣寵愛妹妹,夏老大把她賣了後,還嫌賣的錢不夠多,如果魏澤是她的大哥,肯定沒人敢欺負她,一點點羨慕從心底滋生,後又想,她現在是他的長輩,也不虧。


    魏澤轉眼看另一邊的秦夕兒,秦夕兒端端正正朝男人欠身行禮,抬起頭,露出一個明媚大方的笑:“魏家哥哥可還記得我?”


    “刺史府的小娘子,小時候見過,自然記得,不過長得有些變了。”


    “大哥哥糊塗,女兒家長大了哪有不變樣的。”魏宛姣說道。


    魏澤嘴角勾起,又多看了兩眼秦夕兒,秦夕兒的臉便紅了,那紅不像拿不出手的羞澀,而是紅得可愛。


    禾草把兩人的互動看入眼中。


    “魏家哥哥,今年的‘桂花節’在我府上舉辦,屆時你會去吧?”秦夕兒問道。


    魏澤看向禾草,發現她眼神放空,不知又在想什麽。


    禾草就像貓兒,鬆鬆懶懶的,一旦把她惹毛了,尖利的小爪子會毫不猶豫對著讓她不痛快的人出手,在你沒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得逞了。


    “姨娘想去嗎?若姨娘去,那我陪著一道。”魏澤問道。


    禾草想不到魏澤會把她扯上。


    秦夕兒聽出話裏的意思,笑道:“禾姨娘的帖子我也下了,可能晚些時候到,姨娘不會連這個麵子都不賞吧。”


    秦夕兒給她下帖?這臉變得也太快了,不得不說這些千金貴女們在人際交往上的功夫爐火純青。


    “姨娘去吧,那日特別熱鬧,一年隻一次,正好今年輪到瓊州,在瓊州城的刺史府,離曲源縣不遠。”


    這話是魏宛晴說的,她倒是真希望這位禾姨娘去。


    秦夕兒對著魏宛姣遞個眼色,魏宛姣明白其意,不甘不願地說道:“咱們一道去,一道迴,也方便。”


    禾草覺得魏澤這人蔫壞,一定是他不想去,把她推出去做擋箭牌,不過,她還沒見過權貴之家的筵席,正好去開開眼,看看是否真像說書先生講的那樣,褥設芙蓉,屏開玳瑁。


    “既然夕兒姑娘給我下了帖子,這份好意,豈能辜負。”


    說罷,禾草覤眼看魏澤,魏澤已轉身離開,魏秋跟在他的身後。


    魏秋隨魏澤到他書房中。


    “小三,你可認得秦落普?”魏澤問道。


    “打過交道,交情不深,哥哥問他做什麽?”魏秋父親雖是官身,但他對讀書不感興趣,倒和坊間一些頭目走得近。


    “幫我約他出來。”


    “找他做甚,他的那些生意可都見不得光……”魏秋還要再說,魏澤一個眼神過來,立馬閉了嘴,“是,我幫哥哥約他。”


    一座闊大華麗的房內,地麵散亂衣服鞋襪,簾幔後人影晃動,隱隱可見一條豐盈的腿兒翹起,細碎的嬌喘從紗帳縫隙中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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