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秘書,看見你太好了,這裏的文件需要秦總簽字。”


    一位同事急切地衝了過來,臉上寫滿了焦慮與疲憊,眼神中還隱隱帶著一絲如釋重負,仿佛隻要把文件交到李知許手裏,他的工作就可以結束了。


    “還有我的我的,我這份渠道反饋也需要秦總過目。”


    李知許被堵住了,她很想說自己已經下班了,可當她的目光掃過同事們那一張張布滿血絲的疲憊臉龐,那寫滿了勞累與無奈的眼神,她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她輕輕歎了口氣,還是伸出手接了過來,臉上隨即綻放出一個甜美的笑容,聲音溫和而親切地說道:“好噠辛苦了哈,我這就送上去。”


    “多謝多謝。”


    李知許雙手緊緊抱著那重重的一遝文件,臉上努力維持著的微笑在踏入電梯的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轉而被一張寫滿了疲憊與頹廢的麵容所取代。


    她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心裏不住地泛起一絲悔意,想著剛剛自己就應該狠下心來,不理會眾人的請求,徑直往公司外麵走去。那樣的話,現在的自己或許已經舒舒服服地坐在迴家的車上,或者窩在沙發裏享受著難得的閑暇時光,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拖著疲憊的身體繼續麻木的工作。


    前幾日,父親的電話接二連三地打來,那股子執拗勁兒仿佛不把她的近況問個底朝天就不罷休。每次接起電話,都能聽到父親關切又帶著些強勢的詢問:“寶貝還不迴家,爸爸想你了?”


    與此同時,那些如同影子般時刻跟隨的保鏢,也時不時地出現在她身邊,舉著相機“哢哢”地拍上兩張照片,那架勢顯然是在執行任務,拍完後便迅速離去,想來是為了跟家裏匯報她的情況。


    這種狀況並未持續太久,自從父親知曉她在加班後,頻繁的電話詢問戛然而止,隻是每到用餐時間,一份份精心準備的餐點總會按時按點地出現在她的麵前。那餐點的樣式豐富多樣,從精致的點心到營養均衡的正餐,無一不體現著用心,溫度也總是恰到好處。


    “加班對你來說是很新奇的體驗,努力工作吧寶貝。”這是父親昨天發來的信息。


    在李知許的眼中,周圍人的工作狀態實在是令她感到新奇又困惑。她心裏清楚,大家每個月拚死拚活所掙得的那點薪資,也就是她每個月零花錢的九牛一毛,甚至僅僅夠得上她買一件衣服的費用。


    可即便如此,同事們依然在自己的崗位上全力以赴地工作著,那股子咬牙堅持的勁頭,讓她不禁泛起一陣心酸。


    帶著這份感慨,李知許忍不住將自己的所思所想告訴了秦浩,秦總聽後,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這不是你該考慮的問題。你要擺正自己的身份,你從一出生就站在了資本的陣營,是注定要去壓榨剩餘價值的那一方。將來你迴到家中繼承家族產業時就會明白,這樣的心軟在商場上是大忌,隻會一步步把家族生意拖向深淵,資本的原始積累過程,往往充斥著無情與血腥,這才是你應該遵循的法則。”


    “認清概念。”秦浩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在給她敲響一記警鍾。


    “姐夫你真無情。”李知許不滿地噘起嘴嘟囔道。


    秦浩隻是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歎了聲氣,並沒有再多說什麽,自己就是個屌絲上位,骨子裏跟人家的層次也不一樣,說不定人家也有自己的認知,不管怎麽說,自己沒什麽理由去置喙人家。


    ………………


    “怎麽又迴來了?”秦浩看著抱著文件的李知許,稍微有些意外。


    “因為我愛崗敬業。”李知許噘嘴道。


    “好吧,累了就在沙發上眯一會兒,別把自己熬壞了。”


    秦浩接過文件,搖了搖頭道,他也懶得說什麽,員工們可以輪班,他卻沒有替代他處理事務的人,張本煜也在下麵忙得像隻熬紅了眼的兔子,他實在不忍心再去差遣。


    想起自己昨晚的經曆,僅僅在躺椅上湊合了兩個小時,越累睡眠質量愈發差,現在腦袋裏還像有一群蜜蜂在嗡嗡亂撞,整個人疲憊到了極點。


    在這種狀態下,他實在沒有精力去對李知許進行長篇大論的勸導,隻盼著能盡快結束手頭的工作,提早迴家好好休息一番,恢複些元氣。


    稍晚些時候,杜雲可腳步匆匆地趕了過來,她此行是要向秦浩交代明珠衛視那邊的渠道反饋情況,明珠衛視向來是不缺人手的,資源也相對豐富,所以她負責的這塊業務往往是完成得最有效率的板塊。


    這次,明珠衛視那邊審批通過了整整兩千萬的費用,專門用於當下項目的衝刺宣傳。這筆錢投入的宣傳渠道,基本上涵蓋了那些頗具權威性的媒體,像一些大眾熟知且認可度極高的電視台、報紙雜誌等,當然也囊括了與之長期合作的新媒體公眾號之類的平台。


    雖說賬麵上顯示調用了兩千萬這麽大一筆資金用於宣傳,可這其中的真實性到底有多少,還著實有待進一步考察。


    秦浩接過相關資料後,認真地翻看著,越看眉頭皺得越緊,感覺他們這次做的宣傳有些華而不實,雖說也確實產生了一定的效果,可這錢花得實在是沒找準關鍵之處,沒能讓效益最大化,就好像打在了棉花上,沒多少力道。


    “別這麽不忿,明珠衛視的貢獻,遠不止這些。”杜雲可似乎看出了秦浩心裏的想法,趕忙解釋道,“我們明裏暗裏其實給了許多助力,隻不過有些事出於各種緣由,沒必要拿到台麵上來說而已。”


    “明白的,你們的貢獻我也能猜得出來,比如說這次《閃亮的少年》醜聞是麽?”秦浩一邊繼續翻看著資料,一邊頭也不抬,嘴角卻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說道。


    “這事兒可不能瞎講,那可是幾條人命呢,跟明珠可沒有什麽關係。”杜雲可一聽這話,臉色瞬間變得複雜起來,趕忙嚴肅地出言製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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